98 第八十五章（1 / 1）
——我再不想离开你，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回来时，我要看你还是好好的……
一定。我等你回来……
一定。
我等你回来。
“不！！！”撕心裂肺，冲破了屋顶。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停下！”楚枫白跪在地上抓着头，痛不欲生。
何黎被他模样吓了一跳，冲过来从身后抱住他，焦急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停下，停下……”他气喘吁吁地说着，不停捶着脑袋，“停下！不要说了！”
忽然，眼前鲜红。
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看着地上纷纷洒洒的血，纷扰的世界突然静谧一片。
他的手撑到了地上，沾到了血里，却一无所知。
气喘吁吁，仰头看着院子的方向，宛如带着混沌的期盼。透过那扇开着的门，院子只如一副画在框中。
许久，他的嘴边依然满是血，可怕异常。
“我……究竟是谁……”唇，颤抖着，问自己，“他……又是谁……”
还未说完，便不省人事。
何黎一步上前，接住落下的身体，低头看那犹如死一般的凄凉，又抬眼看两人离去的方向。
他，也不清楚了……
看着一切的突然，竟变得扑朔迷离，满是不解与困惑。
难道，他错了……
这一刹那，心底也是万分不定。
“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再开口，已然又是那自持且坚定的何黎。
问的，是已跪在门外的顾丹。
“鹿溟王得手了，他请主子尽快离开丹国。”他宛如见不到屋中的惨状，如往日般不疾不徐。
“那么快？！”何黎皱眉，这速度出乎他所料，有些事还未准备周全。丹国竟是已丝毫没有能力支撑，“韩尤安现下如何？”
“他已下令迁都北上。”说到此处，这面不露色的人也难得有些喜悦。
“是该回去了。” 何黎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心下也在打算。“若不出所料，下一步他便要来宇国了。”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兴奋。
“可是主子，顾丹不懂。韩尤安一直忌惮宇国，即便他国都不愿相帮，他就一定会愿意来求您相助？”顾丹终究觉得事情存有未定之数。
何黎却是笑得自信，“这就要看鹿溟王逼他的本事了。到了退无可退，他自然会想要抓住最后可能的稻草。”顿了顿，又道，“我想，他的理由应该会是‘人妖毕竟殊途’。”
但他以为何黎会只是帮他打退妖界就完事吗？
不，他舍弃的东西，就休想轻易拿回了。
这次悄悄回到丹国，本只为了找陈梨替楚枫白解开危机，却不想因为和陈梨的种种而耽搁了离开的时日。如今虽是万事皆未理清，但为了这期待已久的结果，何黎必须尽快回到宇国。
两人究竟谁才是朝华，他自己与陈梨还未能理通的关系，都只能暂且搁下了。
无玄和清羽两人追了出去，并未回来，但都身怀绝技应该不用担心，合理当机立断下令收拾行囊，打算带着陈梨和楚枫白先一同回宇国。凡事等与鹿溟王的计划结束之后，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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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的都城之中，丹国皇宫内各个都行色匆匆。
一切已准备妥当，众人催促韩尤安快些启程。但偏偏他此时不走，留在那满是药味的院子。他身前的人没有丝毫紧张，一手摇着扇，一手端着药。地上的人害怕地跪着，膝盖一步步向后挪着。
韩尤安急切，“不过是个狗奴才，你要怎么处置都好，先跟我走！”
他现在也是知道，不走不行了。妖界放话“不止要丹国，更要皇帝人头”，把他吓得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
他哪里知道前方真实状况？
事实上，妖界虽来势汹汹，但由于鹿溟顾忌白城夜城不得有伤人界的禁忌，且人与妖着实难以对抗，因此不费吹灰之力近乎都是活捉少有伤亡。只是他们所用术法诡异，凡人见了皆以为人都是死了，才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鹿溟也是有意与何黎配合，自然要闹得腥风血雨些，韩尤安越怕越是他们所希望。
地上的人听着韩尤安的话，更是知道这心狠手辣的皇帝绝对会为了讨好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心下又是气愤，又是慌张。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梁芹苦苦哀求，被逼到墙角，“是奴才该死！奴才一定把人找回来！”
“都是废话……”那人手中羽扇轻摇，眯着眼，鄙夷道，“你拿了我的药去试，却不能给我个交代。上次你说把人找回来，我信你，结果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梁芹还在挣扎，急切邀功。他必须让眼前这“嗜药如命”的人相信自己还有用，“那人定还活着，对大人而言不比老奴这身体更是有用吗！老奴知道如何找他，只是护他的人太过狡猾。若大人寻着老奴所说定能找到他，若是不行，再回来要了老奴的命也不迟啊！”
停下逼近的脚步，眸色深沉一念，邱子恒率性扔了手中的碗，显然不急于要这不值钱的命，他也是惯会折磨人心且乐此不疲的人。转眼之间，又将一粒药丸塞进了梁芹嘴中。
“这……这是什么？”梁芹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哪里不知他什么都不缺，就是怪药最多！此时已然没了平日的狡诈与冷静，只因他太知道邱子恒的恶毒与可怕。
“你说的不错，我便按你所指去寻寻看。半月内若能找到，我便给你解药……”顿了顿，又笑道，“不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到我了。”
身后的韩尤安见说妥了，便急着去拉，“好了？快走！”
邱子恒却是嫌弃地甩开他，眼底冰冷，“你自己没出息，还要拉上我跟着你落魄？”不屑地走远，“你我本就互相利用，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了，今后各走各路。”
韩尤安却竟是对他用情至深的，生怕他要走，追上去急道，“子恒！你要什么，我依旧可以给你，你不用担心！”见他不为所动，又是焦急，“你不就是要拿人试药吗！即便去了北辰，我依旧还是黄帝，找几个人给你还不容易！？”
邱子恒转身，扇子悠悠摇着。
外头人声嘈杂，显得慌乱不堪，而他却好似不属于这里，丝毫不受影响。
看向梁芹，对韩尤安道，“你这奴才竟让被我下过药的身子转好了，我岂能不去看看。更何况……”他又继续对韩尤安说道，“我另给他的那帖药，真正药效发作起码要半年时间。这药花了我多少心思，我怎能说放就放？”
“韩尤安，我知你一直对我是真有心，才耐着性子好好对你说这几句。”邱子恒脸上带着不将世间一切看在眼中的笑，冰冷到残酷，“我谢你这些年于我的方便，只是对我而言这并无所谓，只是你给我省了些麻烦罢了。这样你就以为可以打动我？要我随你逃，”他顿了顿，不屑地笑道，“如此不雅之事，恕难从命。”
韩尤安被他一番话说得难堪，自己为他付出良多，在他看来竟是没有多少价值。
他知道没有本事带他走，终究认清，在他面前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分量，甚至自己这个人，这个皇帝的身份都没有半点用处。
最终，韩尤安和一队人马走了，他并没有带上梁芹。
临走前，韩尤安命人将丹国皇宫付之一炬，不给妖界留下半点东西。在这火光之中，没有人知道邱子恒去了哪里，也没人会去留意他。
因为皇宫之中那么多珍宝，仓促间不可能尽数被带走。那些未能跟着走的奴才，皆是能拿的拿，能抢的抢，急于四处奔命。
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能多拿些财宝而葬生火海之中，再没有出来。
邱子恒说，他，要去找那个被他试药的人——楚枫白。
楚枫白，在哪里？
在火光漫天下，在穿梭的人影之间，只有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也不会对任何珍宝看上一眼。
他依旧摇着扇，一个人悠悠而行，脸上带着期待而趣味的笑。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