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五十五章（1 / 1）
说是谈正事，何黎却发现将这两人凑在一起哪里能好好说话？
清羽是个跳脱出世的主，在他眼中没有是非对错，只有他是否愿意。他也不在乎何黎要他做什么，凡事都是一句，“是你助我恢复真身，你要怎么做直说，我定帮你。”
玄玄则是脑袋简单，平日里也最讨厌明争暗斗的东西，他的目标也很清楚，“丹国。朝君。”
但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又各有一方势力，何黎虽喜欢自己行事但身后毕竟还有一个宇国撑腰，玄玄与妖界关系匪浅体内还有朝君灵力，而清羽更是个能以一当百的人物，更何况他还应承何黎暂且留了予稞这个身份在宫中策应。
“白城已经来了消息。”何黎替两人分析了现下状况后接着道。
玄玄意外，“你和鹿溟有联系？！”
何黎笑他真是没脑子，“我若不是与白城有所协定，为何会一来就想方设法与你接近？”
“竟是有意的？”玄玄满脸吃了难吃东西的表情。
“白城……”清羽则是不痛不痒地挑眉。
何黎倒更是了解清羽那不在乎下藏着的东西，揭穿道，“予稞曾受朝君大恩，清羽是否会认呢？”
“哼，你是个聪明人何苦这样试探？”清羽咂咂嘴，“我愿来这儿无非三点。一，你于我有恩。但这毕竟不至让我如此耗费。”
“所以还有二三。”何黎笑得别有深意，目光却从清羽转到了玄玄身上。
清羽继续道，“二是，朝君于予稞有重生之恩，虽凤凰可以涅槃但毕竟是他救我一命。”
玄玄对予稞与朝华之间的事有些知道，却并不细致，此时听来，心中颇有些玩味。
“三则是……”清羽将杯盖拿在手中把玩，无所谓道，“予稞执念于我无碍，只如一梦初醒。但既然于此，那就顺便也替予稞这一念了个心愿。”顿了顿，“这三点的结果，都指向一个地方——丹国。”
“所以，非找你不可。”何黎好似对这一切心中了然，只是等他说出，又是深意一笑，“你我三人，都有共同之处。”
他笑得颇有意味，让人觉得实际远要超过他话中的意思，却又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接着怎么做？
这是玄玄和清羽共同的问题。
何黎笑，“是时候不再掩掩藏藏了。”
他看向清羽，“把整个丹国好好搅一搅，如今几近民不聊生，我看……还能更乱些。”
“捣乱？”清羽笑得合不拢嘴，志气满满，“我喜欢。”
又道，“你替无玄从宫中抽出身来，我这里有人要他保护。”
“我就做这个？！”不满。
“什么人？”淡淡地却掩不了藏在底下的好奇。
两人同时开口，何黎一一解答。
“对，你就做这个！”让人信服地解释道，“妖界与丹国之间就要不太平了，你不是将才，之后自有用到你的地方，不要急。”
玄玄知他说的是道理，撇撇嘴虽不甘却又不再辩驳。
至于清羽的问题，他与清羽之间眼神间流淌着一些玄玄看不懂的东西。何黎眼光流转着看何黎，才悠悠道，“楚枫白。”
“什么？！”清羽意外。他不意外是谁，而是意外任何一个会让何黎这样对待的人，一瞬之间脑中闪过了太多可能，“他……在这里？”
意外之后的冷静，那股猜测已经越发强烈。不自觉转头看了玄玄一眼，似有什么要说……却在对上玄玄的眼神时，闭嘴了。
玄玄无语翻白眼，“你们好奇怪，怎么一个两个提他都要看我？！”
清羽晃神，瞄到何黎在一旁又是一副极有趣的样子。才打哈哈，别扭地笑着解释道，“抱歉抱歉。只是他的气质与朝君太像，让我忍不住想到你。”
玄玄无语，心中却有些说不清的东西抓狂。
这时梨哥儿在外头，找何黎出去说了些什么，何黎便走开了，只留下清羽和玄玄两人。
玄玄瞪着眼睛看他，像要把他看出个窟窿来，清羽本还想着别的，有些分神。待一注意到玄玄目光，心里只是觉得好笑。
也忍不住和他攀谈，“我说你怎么也和他掺和上了？不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玄玄觉得不可思议，一样的模样，说起话来却觉着是完全不同的人。
可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没好气地甩话，“你不也一样？还好似关系好的不行。”
清羽大笑，“我们怎么一样？他能奈我何？你就不同，他那点伎俩怕是早把你糊弄的团团转了。”
想起自己方才的猜测，更是觉着玄玄早逃不出何黎的五指山了。
可玄玄又不知道，气不过，撇开头孩子气地不再理他。
“对于予稞的事我记得清楚，只是前尘都记起，这些小事倒像场梦一样不足挂齿了，自然也没对我有太大影响。”清羽见他生气，倒是不和他计较，大人有大量地坦然道，“看在朝君于我有恩的份上，也看在过去你与我交情不错。我提醒你一句，何黎不是个简单的人，你也不要总是对什么人都信。”
玄玄自然听出他话语的真诚，放软了态度看看他，露出一丝顾虑。清羽看他软化，心中只是无奈摇头，方才跟你说不要什么人都信，我一说你就立马又都写脸上了。
好在我是个好人，清羽在心中夸着自己伟大而善良，心花怒放。
心情大好。
清羽知道他在好奇自己为何这么说，继续着好心情道，“予稞这一世涅槃之时不幸遭到重创，我体内的魂魄其实是不全的，因此命途坎坷。他区区一个二十几岁的凡人，竟能找全我的魂魄替我恢复元神。是谁让他知道这些？还是他本身就知道？又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玄玄被他的话吸引，面对一个个问题目光越发深邃，他没想过更是答不上来。
“我不信他只是凡人，要不就是在他身后有人在出谋划策……那人会是妖神还是上界的人？他一心要灭了丹国。究竟要灭丹国的人真只是出于凡人之争，还是另有蹊跷？”
玄玄心中一凛，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被他这样一说，竟是牵扯许多？却又好似有些道理？
“我说我帮他是因为三个理由，”清羽又笑，“实则还有一条，我好奇他背后的故事，我也有这资本一探究竟。”
玄玄觉得这人是有恃无恐，无聊在凑热闹，悻悻然地不予置评。但他的话都很实在，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活久了要是再死一次照样可以重生。玄玄与他毕竟不同，他是真的在提醒玄玄小心。
清羽看玄玄细想，想他是有些听进去了。无论予稞还是清羽，他都不算讨厌玄玄为人，只是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这般单纯，是如何活到现在的？真的是福大命大。
他刚要跨出门，玄玄却突然叫住了他，“你方才说……你这次涅槃魂魄不全，所以命途坎坷？这是什么意思？魂魄不全也能转世吗？”
清羽转身，眼睛一转，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还不算太蠢。
这正是他此时想要离开的原因。
只是，何黎不说，他也并不肯定，自然不会给他答案。
“小狗狗脑子还不算太坏，”他占玄玄便宜，笑着道，“果然还是时时想着你的朝华。”
予稞原来从来只是恭敬以朝君相称，如今身份变了，玩笑时倒也不讲究。若论起来，他这上古的妖与妖神相比，倒该算是谁也压不过谁的。可要论起辈分来，他就算叫朝华一声“毛头小子”，怕是也没人敢有质疑。
玄玄对他咬牙切齿，泄气道，“不说就算了！”
清羽却本也只是逗他，见好就收，“妖神有双魂，你这里将一魂固在体内，另一魂也是可以投生的。只是我跳脱三界之外，若是他……该走的冥界一遭，这事该只有阎君知道。”
“阎君？”玄玄听过，却觉得又是个像活在神话里的人。
清羽耸耸肩，摊手道，“这我就无可奈何了。若说这世上有人是阎君见不着的，恐怕只有我了。”
是啊，他是唯一跳脱轮回之外的。
“朝华……或许，已经转生了？”玄玄讶异不已，一直以来都在寻找魂魄，却不想到还有这可能。难道自己一直都找错了方向？
清羽第一次真正在玄玄面前皱了眉，“若真是如此，并不是好事……怕……也过得不好。”
玄玄听他这话只是心疼、慌乱、后悔，确实觉得不能相信地吼道，“不！不可能！残缺的魂魄怎么可能入轮回！”
正是因为知道不会发生这样闻所未闻的事，他才将朝华仅有的那缕魂魄困在了身体里……他以为终有一日找到，那边能让他重新活过来又或是重入轮回。
如果如清羽所说，那不就是自己害了朝华？
本来……他的双魂可以在阎府重会，却被自己破坏了一切！
“不……”他不敢相信，失魂落魄。
他还记得，那个曾经认识的予稞，已变成如今面前陌生的清羽。
曾问过他。
——假如你发现你做的事是在伤害朝君，你会怎么办……
他当时坚信。
绝不会有这样的事，他毫不怀疑地决断，“我绝不会伤害朝华，一丝都不会，即使让我自己死！”
现在，他抓狂得想要杀死自己！
“早知如此，我不该留他魂魄，如今……如今……如何是好。”
“你不要多想。”清羽见他这般模样，也是想起过往许多。
可已是眉头舒展，对于一个有着千年不知多少世记忆的人而言，真的很难有事再挂碍心头，安慰道，“这种可能很小，除非阎君相助否则无法做到。”朝君的魂魄不像他自己可以不入轮回而重生，必定要去阎府走一遭。
玄玄宛如抓到了稻草，又是呆呆听他说道，“我说的只是可能。”
只是，有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