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五十三章(1 / 1)
何黎回来后,也有许多时候都陪在这边。看着楚枫白脸上的伤痕和肿块渐渐开始消散,总算显得有了些原来的模样。身上的外伤都在愈合,虽然很慢。可即便如此,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身体依然糟糕。
“无玄大人一直这般照顾,身子哪里吃得消?”梨哥儿回来后一直虚弱,直到今日才得以来看他。
他脸色还是苍白,耳后的颈上一道长长的鞭痕也是格外醒目。但看他模样倒对自己这些伤并不上心,只是坐到床头看着楚枫白时反倒为这旁人露了愁色。
何黎跟着也来,在一旁消遣玄玄,“你可不知道,你这无玄大人最最擅长的就是照顾病人,他可乐意了。”
这次回来,梨哥儿与何黎之间更多了一层说不清的东西。何黎玩笑,梨哥儿只是回头与他相视一笑也不当真,两人眼中的东西却叫人看得真切。
“爷就爱取笑大人,”梨哥儿掀开楚枫白被子,细细看他身上,“大人哪是该做这些的人。”
玄玄挑眉,不以为意,“我倒不在乎,只是实在意外你家爷的神通,早八百年的事儿都摸得一清二楚,那时指不定他都还没生呢。”
梨哥儿对玄玄是妖这事心中有些数,却对妖魔之事不懂。更不知他们寿命多长,只当他是夸张,也闹不清这两人话里缘由,全作他们是熟稔玩笑听过罢了。只是被逗乐,掩嘴笑了笑。
“活多久不是问题,”何黎对玄玄大不赞同,“活的明白才是正经。”
他刻意看着玄玄,分明是逗趣的话,却又好似故意有些深意。
玄玄向来大而化之,不说明白的话他不懂,也当说的人说不清话,不是他听不懂。
“梨哥儿懂医?”玄玄扔下何黎,走到梨哥儿身边。见他看得仔细,不似一般人的看法。
梨哥儿被他问得一愣抬头,想了想才道,“啊,懂,懂些……”
何黎与玄玄皆有些惊喜,却又想是情理之中。
何黎是想起那日梁芹说起梨哥儿父亲似是医道中人,玄玄则是记得带楚枫白离开时他的细致关照。
“怎么看?”何黎也探身问。
“不好。”梨哥儿眉头锁地紧,细长的手指拿着楚枫白的手把脉,“但我也只略通,自然比不得爷请来的大夫。他们不肯治也确有他们的道理,一个没救的人收了死在自己手上却白白沾坏了名声。外面的伤替他包扎涂了药已是好些,可人还不醒。眼睛什么的都是硬伤不必急于一时,眼下还是先调理气血为好。”
何黎与玄玄皆是意外又惊喜地看着梨哥儿,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眼中都闪着光芒。见到两人眼神,梨哥儿觉着自己话多了,不好意思地低头不再说话。
玄玄倒是急了,“那调理气血,你有法子?”
“大夫不肯治,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试试,爷和大人还是张罗找到正经大夫要紧。”梨哥儿到案边坐下,提笔写了起来,道,“我写个方子且让他试试,爷让人抓药?”
“嗯,试试。”何黎望向他的眼中闪着欣赏,话随着他说却是知道他有些把握。何黎怎么不知他嘴上不打包票,是因为性子向来低调,成事没个五成以上哪会揽事?
“来人。”应声一人跪在门外。
何黎拿了梨哥儿写的方子吩咐,“照着方子去抓药。”
那人接过,领命,“是!”便走了。
“你自己呢?”何黎转而想到,走到梨哥儿身边关怀,“要不要紧?”
“无妨,我会照顾自己。他没对我做什么……”梨哥儿起身,苍白的脸淡笑摇头,“倒是该梨哥儿多谢爷。”
“哦?”
他倩倩地笑,“为我与楚枫白这样的可怜人,出了口恶气。”
“哈哈哈。”何黎笑得开心,“我道你心静如水、与世无争,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梨哥儿赔笑,却是又到了楚枫白床边坐下,握着他冰凉的手,“你可要快醒来……”他是怕自己还来不及见到他好,就不得不走了。
时间过得快。
何黎和玄玄都没想到梨哥儿的方子效果会如此之好,才服了三帖,楚枫白就有些醒转了。
玄玄在那儿直叹梨哥儿是真人不露像,竟是能做个大夫的。他毕竟不通晓凡人身体的脆弱,何黎却是清楚,楚枫白本已命悬一线,梨哥儿的医术恐是比一般大夫还要高明些,心中对他更是说不上地欣赏好奇。
楚枫白醒来时玄玄正在他身侧,将人挽到臂弯里小心喂他喝了口水。这么多日,这人总算将水好好喝下去了,只是瞧他咽得艰难。
梨哥儿知他醒了也是大喜,忙过来探看,深夜里何黎是与他一同来的。梨哥儿把脉,玄玄倒是在一边给何黎挤眉弄眼,满是憋笑地上下打量,看的何黎只能翻着白眼当看不到。
“你到底是布了多少眼线在这儿,”玄玄开口倒没捉弄他这事,抱怨得是别的,“怎得人一醒你立马就知道了。”
何黎笑着摇头,“我如今好歹是一国之君,即使是个附属小国,也总不可能我一人在外吧?更何况他们两人都不能自保,自然要多些安排。”
“那不见得,”玄玄逗道,“梨哥儿如此神通广大,指不定哪天才显露其实是个高手也不见得。”
何黎知他是高兴楚枫白醒了,又取笑梨哥儿深藏不露,也跟着打趣梨哥儿,“梨哥儿你若真是高手,可事先告诉我,省得我安排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梨哥儿被他两弄得无语,这两人整日一说话就没个正经,哪里像是主子模样,还要拉下他来一起。
“爷真会说笑,”梨哥儿向来自寸身份,鲜少与他们搅和,“我这副身板,看着哪像会家伙的。”
“那还真是可惜,”何黎眨眨眼,“我总觉得,你还能有惊喜能给我呢。”
梨哥儿笑着摇头不语,只是笑话他拿自己开心。
“下些缓点的药,”又写了张方子给何黎,“他如今昏昏沉沉得,醒了不见得是好了多少,只是药力逼的。我怕他太虚,撑不住,能进食了我们还是慢些来。”
他心中始终有些担心梁芹那日给他灌得的“水”,那之后,人看着就不太对。
“行,都听你的。”何黎毫不怀疑,将方子交了下去。
梨哥儿见他爽快,又是有些小心思地道,“爷还没把大夫找来?”
“难啊,谁不知道我们这家有个没人敢治的人。”何黎做出苦恼状,唉声叹气地特别夸张。
梨哥儿将信将疑地看他,嘀咕着走了出去,“人如今缓过来了,理应不该啊。”
他没见到何黎在他身后见他那可爱琢磨的模样,笑得开心到不行。
他可不是无玄,傻傻的好骗。何黎心里明白得很,家里有个靠谱放心的大夫放着,谁还会废了功夫去另找,指不定还不如眼前这个呢。
梨哥儿既然不肯认,他何黎也有心思陪他玩儿,也让他别老闲着有事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