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三十五章(1 / 1)
自小,他的身体就不好,瓶瓶罐罐的药时断时续。生来体虚,却又没什么真正的病由,好似这身体生来就与他人不同。看了许多大夫,却也都说不出个缘由,只说是娘胎里就带来的。可落到如今这般,竟还能苟延残喘,清醒之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难受,说不清是否还在痛。咎白所做的一切理应是让他的身体舒服些了,却也同时把他带进了迷迷糊糊的高烧之中。
扣子似是许久都未回来,即使回来也满是伤痕,呆呆坐在床边。
“不!我没有杀人!”
“不是我杀的,饶了我!”
他似是曾经许多次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扣子的□□,不知是有人,还是他在做梦。但是那声音,含着难以言喻地恐惧以及绝望,被委屈却又无力解释的悲愤只能化为无助的呐喊。
楚枫白不知道自己曾多少次被这样的声音缠绕而醒来,他分不清这些究竟是真还是他的幻觉,也不知自己的每一天如何过去。但他清楚记得,咎白曾经来过,对他说了那些难以言清的话语。儿时的记忆,咎白的面容,扣子的□□……在他耳边,在他眼前,一切只剩虚幻,再无真实。
真正发生过的事……
脑中却变得模糊了。
只记得听闻双亲去世时的绝望与一心求死,却是记不起之后的种种……待清醒之时见到扣子,还未等他开口,便已被恶言相向。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扣子变得如此陌生,却终究在得到答案前迎来的却是拳脚相加。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因为自己的连累让扣子心生怨恨。他白日里在外头的日子也不好过,夜间回来便时不时拿他撒气。楚枫白本是出于愧疚只敢忍耐,渐渐开始害怕夜晚,害怕扣子回来,变得真不敢对他说话了。
若是扣子回来了,他还清醒着,便只本能地让自己隐于角落之中,免于承受扣子的伤害。但这只是他的想法,但扣子终究一日比一日更加暴戾……让简直能在扣子的身上看到韩尤安的影子。人一旦能成为掌控他人的人,便渐渐变得不再是自己。
“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扣子坐在桌边,显得模糊,他们的屋里没有蜡烛,若是没有月色,或许什么都看不见。
楚枫白低头看着他在地上的影子,没有抬头,听出他话语中的不甘与埋怨,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应声。
白日里昏昏沉沉,直到他进来,却是惊觉地醒了,警惕地依在墙下。他听得出扣子心情很不好,他总说“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就好似真的有方法可以离开一般,却又不知在挣扎什么。对扣子所经历的一切一无所知的楚枫白,无从猜测一切的根源。
“为什么都没吃!”扣子看着桌上的食物,突然生气起来,愤怒地注视着楚枫白。
楚枫白还在思考是否该回答,只听得,“砰!”
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还未及明白发生了何事,头顶上便跌落下了零零碎碎的许多东西,本能地抱住了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已经带着怎样神经质病态的恐惧。
或许他还以为自己正常,却已经不再正常了。
那些东西纷纷砸了下来,有破碎的瓷片也有稀稀拉拉的米饭,和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别的东西。
“这是人吃的吗!”
又是一声!
碗再次被故意地摔到了楚枫白头顶的墙上,碎裂之后带着碗中的食物一同如下冰雹般砸了下来。
“我过去穷过,却也从未拿这些当过吃食!这是乞丐吃的!别人碗里吃剩下的!”又是厌恶地将碗扔了出去,这次楚枫白才迟钝地方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碗没在砸在墙上,而是正正地砸到了他的头上,不知是故意还是失手。满身的碎片,一身的饭菜,不新鲜的腥臭,格外难堪。
“我总以为只要我好好伺候主子,总能比过去过得好。”扣子说话带着哭腔,“可怎么偏偏跟了你,看看我们吃穿用度的是什么,看看我如何受欺负。”
桌上已没了碗,那是仅有的三个。扣子的怒气却是越发上来了,他冲了过来,提起脚又是泄愤地踹了两下,竟都是恶意地往软弱的腰上使了狠劲。楚枫白无力反抗,只得往里靠却是徒劳,哪里躲得了。
“回来还要伺候你!伺候你!”一边吼着,一边不停地踢着。
蹲下身拉起楚枫白无力垂着的头,一手抓起他身上和地上散落的饭菜便往楚枫白的脸上按去,“叫我伺候你!吃!都给我吃下去!”
他一个劲往楚枫白脸上、嘴里塞,奈何楚枫白身子被他另一个手抓着,怎么也逃不开。头死命往一边撇开,却跟得上他的手的动作,无处可逃。被他按着呼吸都是艰难,只听扣在在他面前嗤笑,“反正你都已经这样了,就牺牲自己,给我一条活路吧!”
楚枫白涨红了脸,满嘴满脸都是肮脏的饭菜以及鲜血。方松开手,楚枫白贪婪地呼吸着尚未缓过气来,却不想他还是不放过,又是摞起了地上的残骸,捡起一把又企图往他紧闭的嘴里塞,“吃!都给我吃下去!”
楚枫白说不了话,哀求地看他,却见他双眼通红,透着让人颤栗的可怕。
扣子看不到楚枫白的求饶,只是无法停止地将饭菜与瓷片一股脑地往楚枫白脸上任何能塞进东西的地方塞去。楚枫白无法呼吸,本能地张开了嘴,希望以此换来片刻的喘息。却不想那些东西立刻便涌了进来,他顾不得肮脏与异味,还有满嘴鲜血的腥味,嚼都不嚼便滚动着喉头努力下咽,不然,嘴就要被他撑破了。齿嚼间难以闭合,酸痛下口水不自觉沿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了下来。滚动地喉头终是承受不了,呛得猛烈咳了起来,直到他以为自己要窒息死在这里时,扣子突然松了手。
口中被硬塞入的东西立刻被喷了出来,被折磨得不成形的口腔刚得了解救,咳嗽尚未结束,竟知道扣子已是着了魔般的疯狂。他抓着楚枫白的肩头,愤怒地摇晃,“谁准你吐出来!吃!都给我吃下去!”
“你哪里最要人伺候?!对了!”扣子疯狂得红着眼,楚枫白不敢置信地看他将自己的裤子拉了开来,“这里!你好好伺候别人!救我!我就得救了!我不会忘了你的!不会!”
楚枫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只不可置信地看着扣子蹲在地上,一把一把将地上甚至自己刚从嘴中喷出的所有东西往他被拉开的裤子里塞。
许久,他才让自己几乎已经不能被控制自如的嘴发出了声音。
“不,不……停下,停下,扣子……求求你停下!停下!停下!”楚枫白惊惧地忘了反抗,只是口中不停求饶。
可扣子“杀”红了眼,只是最终歇斯底里地不停地重复着,“你已经够脏了!那就继续脏下去,又有什么关系!我就获救了!”
扣子反反复复那样几句,没人明白其中的逻辑,而他自己,即使癫狂,心底却依然有一丝清晰。。
若是他能没有良知,那该多好?
那样,他便能笑着,将人推向深渊。
不必在这里折磨楚枫白,又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