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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药石难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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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蜀之谋拍案定板,周瑜便投入了紧张忙碌的筹备中,为西征之事他废寝忘食,常常深夜还埋首在西川各地详细地图、县志、以及打探得到的密报中。孙权担心他的身体,期间派了好几个大夫来为他诊治,据说都是江南名医,但他们诊过脉之后几乎都留下同样的话语,无外乎是细心调养,不要吃辛辣寒凉的食物,切忌情绪波动,过于操劳云云。

乔薇原本还期待着能有什么特别的有效的治疗方法,可他们在看过吴普留下的药方后都说这已是最好的。乔薇不信,偏要那些名医写下药方,倒是周瑜安然若素,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平静地送大夫离开。

乔薇无奈,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去请吴大夫,其他医师都是好生宽慰,但对周郎病情何时能痊愈都没个准话,这更加让她心里没底,不仅是忧虑,还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普在南郡之战结束后请示过周瑜便回了家,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他也越发悲悯苍生,励志尽己所能行医救人,只不过却坚定了他远离诸侯权贵、战场军队的心,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医者,医得了天下百姓,却医不了这行将就木的大汉天下,当时他因为师傅华佗触怒曹操惨遭处死而主动请求为江东军效劳,然而战争结束后他却不禁想到,曹操败了,江东胜了,这天下分裂战火纷飞的情形不是要持续更长时间吗?

本来他已不想再为任何王侯将相治病,可出于这些年与周瑜乔薇的交情,便决定再去一次,想到周瑜的心性,他在心里默然叹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这日吴普替周瑜诊完脉,又仔细看过他的面色与伤处,就心知周瑜已到病入膏肓,药石难治之地,可吴普看了看一脸期盼的乔薇,转过头又对上周瑜既澄明通透又略带恳求的目光,便勉强一笑道:“周将军的伤处已近愈合,剩下的就是好生调理,这服药也可逐渐减少剂量,再服个三五帖就行了。”

“真的?”乔薇不可置信的惊喜道。

“就快好了。”吴普点头道。

周瑜从吴普手中接过删改过得药方递给乔薇,笑道:“小乔,现在就去帮我煎药吧。”

乔薇将药方小心叠好收入袖中,笑得眉眼弯弯,高兴的应了一声立马转身离开。

周瑜微笑着望着乔薇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才转回头对吴普颔首道:“方才多谢吴大夫,现在可以直说了。”见吴普低头沉吟,似不知如何开口,便弯唇笑道,“我的病情到底如何大夫但讲无妨,我也读过些医书,略通医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也大概了解,大夫不必担心我会接受不了。”

吴普拱了拱手,叹道:“将军肋下伤处虽表面已愈合,但内里溃烂,伤及肺腑,本来箭伤就属众兵器所伤中最难痊愈者,需要长期静养,而将军带伤作战,战后又一直劳神费心,殚精竭虑,俗话说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将军常年征战,时有负伤,又加上疲劳长期累积,如今全被此伤一并激发,现已是……积重难返。”

乔薇转过回廊,忽然笑容微僵,这段时日他一直在照顾周郎,怎么看周郎都不像是痊愈之状,她心下犹疑不定,最后还是折了回来,刚一走到门后就听到吴普的话,顿时如遭雷击,楞在当场。

屋内似也陷入了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周瑜平淡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还有多少时间?”

“若照此下去,长则一两年,短则……那就很难说了。”

“一年,取蜀足够了。”周瑜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吴普惋惜的摇摇头,不解眼前之人为何如此执着,自汉室衰微,群雄并起,天下扰攘,相互攻伐,武将不过是当权者手中一件利刃罢了,若是将来天下一统,这些出生入死的武将不是卷入政治斗争官海浮沉,也难逃鸟尽弓藏的结果。何苦为了打仗如此这么不惜性命呢?

念及此,吴普劝道:“此病并非毫无转机,将军心志极坚,又正当盛年,目前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将军若能做到,必能延长寿数,十年、二十年皆有可能,只要将军能做好。”

周瑜了然道:“可是要我放弃西征?”

吴普点了点头,“不错,将军现在这种情况还要远征无异于寻死,若能放下这一切,寻一僻静之地安心静养,不再费心劳神,自能延年益寿。”

乔薇眼中霎时燃起希望,不由自主的偏过头,目光热切仿佛能穿透遮挡的门墙,然而下面却让她如坠冰窖,仿佛周身都是到刺骨的寒冷。

“多谢大夫好意,然我意已决。西征巴蜀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断没有回头的道理。”周瑜语气决然。

“将军何必执着?宏图伟业难道比自身性命还重要吗?”吴普不甘心的劝道,这也是乔薇在心里呐喊的话。

“这世上确是许多重于生命的东西。”周瑜淡淡一笑,目光清澈明亮,“我自幼习文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效国家,不负平生之志。方今汉室倾危,天下大乱,胸怀济世者,更应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况且大丈夫处世,自当横行天下,岂能空对山川老死田园?”

乔薇闻言霎时泪如泉涌,可她不敢哭出声,怕惊动了屋里的人,只能强忍着,伸手用力捂住嘴,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无尽的哀戚将她淹没。

“此不仅于我个人志向,还关乎责任,忠义,我受孙氏两代大恩,名为君臣,实同骨肉,怎能不尽节用命?江东大业又岂可因我个人安危而弃之不顾?”周瑜缓缓说着,目光温煦而坚定,伤病一点一点的消磨了他的身体气力,然而他的精神意志却无比的坚决。

他一字一句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逍遥山林,隐居避世,纵长命百岁,终究意难平。”

乔薇背靠着房门无声的痛哭着,泪如雨下,扯得胸腔里那块跳动的地方一阵阵的疼,周郎,你不愿憔悴而无作为的活着,难道就愿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吗?我知道你视江东重于自己的生命,哪怕向死而行也能坦然赴之,可是,你可想过我该怎么办?这于我而言太残忍了……

她很想冲进去求他、劝他、质问他,可同时心里也非常清楚,她阻止不了他,谁都阻止不了。

他就像一把大火,在赤壁烧得曹操大军灰飞烟灭,同样也燃烧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炙热又强韧的生命,又怎会无声无息的熄灭,哪怕是下一刻消失,这一刻也要在天空中爆发出最后的灿烂火光。

吴普被周瑜的话语深深震动,既惋惜又敬佩,这样一个天纵英才,当世良将,可惜……终究是人间留不住。

收拾好药箱,临走前吴普最后问道:“不知将军可还有要吩咐的?”

周瑜微微迟疑,那坚毅的面庞终是被一抹柔软打破,而这份柔软下则埋藏着一丝抹不去的哀伤,吴普心下奇怪,他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时都未有如此伤感,片刻后,周瑜轻轻颔首,哑声道:“不要告诉我夫人。”

屋外,乔薇僵硬地转过身子,脚步挪动着,一步步慢慢离去,心也仿佛随着一点点坠入无底深渊。

寒风横扫落叶,今年的冬天似乎提前来了,庭中那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不知不觉已凋落最后一片绿叶,了无生机,逐渐走向枯萎。

西征在即,周瑜想在走前和家人再好生团聚一番,偶然听得今夜城中有灯会,便兴致勃勃的带着乔薇和两个儿子一同上街。

月上枝头,灯火如昼。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处处可闻欢声笑语,可见商贩游人,热闹非常,笙乐随风飘动,与流转的月光,在此起彼伏的鱼龙花灯间飞舞着,人们争相跑到河边放莲灯,或是祈愿,或是为逝去的亲人祈福,一盏一盏精美小巧的莲花灯,带着千万思念,打着旋儿悠悠飘向远方。

周瑜乔薇皆一袭白衣,十指相扣着走过河上石桥,一个儒雅清癯,一个清丽脱俗,还有两个可爱的男孩笑闹着走在前面,这样出色又幸福的一家,所见的游人纷纷忍不住回头注目。

看着热闹繁华的人间烟火却越发难抑心中哀戚,乔薇恍然忆起十年前的腊日,也是如今日一般的灯会,那时,姊夫还没死,仲谋也还不是吴侯,周郎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她是多么的快乐满足。

乔薇看向周瑜苍白瘦削的侧脸,泪意又忍不住弥漫上来,幸好他望着河里的花灯,似也陷入了回忆中,果然,周瑜轻声开口,唇边浮起淡淡笑意,“还记得南昌城那场灯会吗?”

乔薇怕自己出声带有哭腔,被他发现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还记得我们当时都许了愿。”周瑜出神的笑着,声音渐低,似叹似惜的呢喃,“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十年了……”

“可惜……我们的愿望都没实现。”乔薇落寞的走着,脸上无半点喜悦。

周瑜眼中充满希望,笑容如春风拂面,“会实现的,这天下总会有兵戈战火消停,百姓安居乐业的一天。”

可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早已经不在了,乔薇在心里默然悲伤的想着,或许那时我也不在了。

灯会仍在继续,两人依旧十指相扣着走在人流中,忽然,乔薇没看见周循与周胤的身影,正欲着急出声,周瑜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道:“有侍女和管家跟着他们,别担心。”

周循和周胤笑嘻嘻的跑着回来,一人手上提了一个花灯,送给周瑜乔薇两人,给乔薇的是一个六角琉璃花灯,上面画着盛开的夏花,给周瑜的是一个鲤鱼花灯,形态栩栩如生。

周循喘着气指着那花的图案,笑道:“孩儿问过摊主,这个花叫白薇,正好与母亲的名字相同,这鱼灯也与父亲的名字谐音。”

乔薇笑着点点头,周瑜也笑着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你们两个有心了。”又转过头对循儿认真道,“循儿懂事,明日阿父出征后,你在家要替我好好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

“我陪你去。”乔薇突然出声打断他,顿了顿,眼中浮起水光,声音微微沙哑,“至少……让我送你到江陵。”

周瑜愕然,然而在乔薇的目光中渐渐平静下来,叹道:“这是打仗,你别任性了,才回家何苦再跟着我长途跋涉,何况家里孩子……”

周循见状忙劝道:“父亲,你就让母亲陪你去吧,不必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说完拍着胸脯保证。

“将军伤病还没好全,夫人在路上也可照料你的身体。”管家周叔也跟着劝道。

周瑜被劝得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他看着乔薇眼中闪烁的水光,似乎看懂了什么,然而终究未点破,只是轻叹一口气,颔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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