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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江东易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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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已过卯时,黑夜快速散去,天际渐渐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然而那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男子却再也看不见初升的朝阳。

短短几个时辰内,吴侯伤重不治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丹徒,这无疑对城中的百姓和即将北上的士兵是巨大的晴空霹雳,恶意流言、不安恐惧疯狂的滋长蔓延,想必不久噩耗就会传遍江东,那时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不说以后,甚至在当下,驻扎在此的军营就有哗变之势。

府外的天地已是一片风雨肃杀,府内,太夫人因悲伤过度身体不支,被孙翊孙尚香扶下去休息,乔颜一动不动的跪坐在旁,目光呆滞的望着夫君,仿佛他只是睡着了一般,乔薇哀痛的搂着阿姊,可身体的温度温暖不了她也温暖不了自己,孙权跪在榻前泪流不止,虽然压抑着哭声,但背脊不住的颤抖,他一夕之间成为了江东之主,可到底,他还只是个不满弱冠的少年。

倒是稳重严厉的张昭先冷静下来,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马上将局势稳定下来,他努力压下悲痛,对孙权劝道:“孝廉,此刻是哭的时候吗?周公立法三年之丧,但当时徐戎作难,伯禽停止服丧而率兵征伐,不是伯禽故意违背父愿,而是时局紧迫不得不为。如今奸佞竞逐,豺狼满道,这时哀伤亲戚,顾全礼制,无异于开门揖盗,绝不是仁义理智之举!”

孙权脑海里一片混乱,对于张昭引经据典苦口婆心的劝说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张昭长叹一声,只好亲自帮孙权改换吴侯的官服,扶他上马,列兵而出巡视军队,这才暂时稳住了局面。

随后孙权下令拔营回吴,同时派人给各郡报丧。张昭担心各地驻军来吴郡奔丧会使盗贼蜂起,更加动荡不安,便建议给各属县发公文,让各个驻地将领太守各守其职,在当地服丧祭奠即可。

孙策骤然逝世,本来被压制的江东错综复杂的势力又蠢蠢欲动,四面八方的威胁纷至沓来,孙氏惟有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陵,偏僻险要的地方犹未完全服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各个州郡,寄旅江东的宾客并没有结成君臣之固,对于去留还处于观望态度。江东陷入风雨飘摇中,吴郡城内更是暗流涌动,政局极为不稳,孙权年幼稚嫩,刚刚承继大业,并不为多数人所看好,朝中文武官吏隐约分为三个派别,一是支持孙策遗愿辅助少主孙权,二是支持颇有孙策风范的孙翊,三是支持父亡子替认为接人的该是孙绍,而孙绍尚在襁褓,应有大乔夫人代为执掌……但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为江东大业着想,有多少是衷心效忠孙氏,又有多少是想趁乱作祟危害江东基业?

处于流言漩涡中的大乔心照不宣,她不管别人怎么看,依旧倔强又坚韧的在灵堂给孙策守灵,不管谁明里暗里劝她此事都以沉默相回,孙权自回吴以来几乎没合过眼,防范北方的曹操、西边的刘表趁火打劫,防止山越暴起作乱、部曲私逃、宾客流失,还有树立威信,稳定军民,镇住豪强等等,总之忙得是焦头烂额。

这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掀起了不小波澜——

中护军周瑜将兵赴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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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夏蝉鸣的衬托下,午后的侯府后院越发显得寂静。

乔薇站在廊下漆柱后的阴影里,本来她才安顿好前来奔丧的父亲,正准备回灵堂看阿姊,经过此处时却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远处湖岸边的绿茵草地,如镜湖面在明媚日光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成双成对的蝴蝶在花草丛间翩跹起舞,耳边似乎又响起上次宴会的欢声笑语,乔薇嘴角露出恍惚的微笑,风景依旧美如画,唯有人不似……去年时。

婢女初云自画廊的一端走来,见她身形单薄,神色疲倦,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寂寥,初云走至她身侧,轻声开口,仿佛怕惊扰她一般道:“夫人,府里传来消息,将军马上就回吴了。”

乔薇垂下目光,嘴角微笑消失,嗓音微哑道:“他还另外说了什么吗?”

初云摇头,“没有。”

乔薇闭上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去无法缓和那如针刺般的心痛,孙策的去世,对他的妻子、对他的弟妹、对他的老母、对他的臣属、对他的百姓、乃至对整个江东都是巨大的打击,然而还有一个人,他的心痛,绝对不比任何人少,那便是周郎。

乔薇不敢想象周郎得知姊夫死讯时的情景,然而一想到他的痛苦悲伤,她就喉头一涩,眼角不可抑制的滑下一滴清泪。

初云因外面的蜚短流长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她绞着衣角,缄默片刻,终是隐忍不住小心斟酌道:“外边都在传言……说将军带兵奔丧是想……”

“谣言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乔薇果断地打断她,犹带泪痕面容微微露出一丝厉色,“周郎的为人如何?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他绝不会有负于姊夫,更不会做危害江东的事。”

初云自知失言,羞愧的咬了咬唇,顿了顿,见夫人缓缓转身,那单薄又孤傲的背影似一株开在悬崖峭壁的白槿,受凛冽寒风欺压,却依旧顽强孤独的绽放,她心疼的唤道,“夫人,你休息一下吧,这两天你就几乎没怎么睡觉。”

乔薇驻足,却没有回头,一阵微风穿过回廊,吹得她鬓发微乱,不答反问,“阿姊休息了吗?”

“也没有,自两天前主公……先主公入殓后,她就一直守在灵堂,不说话,不睡觉……那样子让人看了真是……”初云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忙伸手偷偷地拭了拭眼角。

再抬眼望去,夫人却头也不回缓慢的向灵堂方向走去,白裙微荡孤清冷寂,阳光灿烂也驱散不了这寒意,孑然倩影消失在拐角,唯剩微风卷起庭前落花残叶穿过冷清的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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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权力的交接都是父亡子替,恕臣直言,理应由先主公亲子孙绍继位。”

“如此才是千古不变之正理。”

“请夫人三思!”

还未走进灵堂乔薇便听见那些七嘴八舌的所谓的劝谏,哪怕阿姊不回一句,那些人还是紧逼不放,不由的眉心一皱,快步跨进去,拂袖冷然道:“诸位大人请回吧,你们若真的对讨逆将军衷心不二,就请不要在他尸骨未寒之际违背他的遗愿。”

堂中身着官服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为乔薇的凌人气势所慑,倒不敢再多言,匆匆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退下。一阵穿堂风悄然而过撩起白幔上下飞舞,也许是太过压抑,虽然白色蜡烛寂静燃烧着,灵堂内依旧感觉十分昏暗,身披粗麻孝衣的乔颜面无表情的跪在楠木棺椁之侧,那双秋水眼眸此刻温柔不在,只剩一片漆黑的死寂,空洞而茫然的盯着香案之上端正摆放的灵位。

故讨逆将军孙策之位。

那美姿颜好笑语的小霸王,亦是她的夫君,她的孙郎,如今能触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牌位。

回忆有多甜蜜,现实就有多痛。

乔薇轻轻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阿姊,下去睡会吧。”见乔颜依然无一丝反应,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悲拗,涩然道:“姊夫在天有灵……见你如此……也不会安心啊。”

安心……这个词让乔颜心口一窒,神色终于有了波动,像冰冻的的湖面寸寸碎裂开来,比方才更让人心疼。

“睡不着。”乔颜睫毛微颤,毫无血色的唇轻企,微哑的嗓音喃喃道,“小乔,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就不停的回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我知道,那些日子再也不会有了……然后我就感觉冷,非常非常的冷……冷得无法入睡。”她伸出手颤抖的抚上毫无温度的棺椁,好像抚上爱人的脸庞,身子却好似真的被寒冷包裹,不可抑制的微微发抖,“小乔,你说明明是夏日为何这么冷呢?即使是孙郎出征,他不在的夜里,我也没有感觉这么冷过啊……”乔颜淡淡的说着,红肿的眼睛再也落不下一滴泪水,反而是乔薇啜泣出声,伸手紧紧的抱住她,乔颜苍白的脸上僵硬的扯出一抹苦笑,“或许要身随心一齐死去才不会冷了吧。”

“阿姊!”乔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还有我,还有父亲,还有绍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不仅要把绍儿抚养长大,你还要替姊夫看着他的梦想达成呢!”

乔颜哀戚的闭上双眼,又陷入了沉默,两姊妹就这样枯耗着,不知过了多久,乔薇轻叹一声,唤过大乔的贴身婢女微雨一同起身出门,过了一会回来时微雨的手上端着一个食案,上面搁着一碗飘着热气的江米瘦肉粥。

乔薇拿过瓷碗,跪坐回阿姊身旁,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道:“不睡觉,那怎么也要吃点东西吧。”

乔颜见妹妹神情几乎是哀求,即使是没胃口也不忍再拒绝,顺着乔薇一勺一勺的喂着慢慢的吃了起来,吃到大半时眼皮渐重,没过一会身子就摇摇欲坠,乔薇见状将碗放回食案上,示意婢女们将乔颜扶下去休息,原来她为了让阿姊可以好好睡一觉,只好给粥里加了一些安神催眠的药。

见阿秭被婢女们扶着回房,乔薇松了一口气,也觉得疲惫感层层袭来,但强撑着对孙策灵位又祭奠了一番才准备离去,走到门口时鬼使神差的回望了一眼,不知是否是太累的缘故霎那间竟出现幻觉!

阿姊方才跪的地方变成她一身缟素的跪着!

那灵位上用汉隶刻的名字竟变成了周瑜!

乔薇如遭雷击,吓得趔趄了一步,砰地一声撞到门框,门口的侍女忙扶住她,惊道:“夫人你怎么了!”

只是一瞬又恢复原样,乔薇心有余悸,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太可怕了!如果她遭遇和阿姊一样的命运……不,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心口的痛楚没有消失反而渐渐蔓延开,她闭上眼狠狠的甩了甩头,然而一阵眩晕腿软,眼前的光线渐渐消失,寒意慢慢爬过脊背,在失去直觉的前一瞬她唯一想的是,她仿佛能明白阿姊说的那种从心而起的可怕的寒冷了……

乔薇迷糊之中感觉自己被婢女扶进屋躺到榻上,过了一会又似乎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随着耳边嘈杂声渐响,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清晰,榻边除了初云等婢女,孙权竟然也在,看来他是得到消息就立马赶来,他身后还站着一名容貌清媚衣着不俗的女子。

“主公?”乔薇微微皱眉费力的撑着床榻想起来。

“小乔嫂嫂不必多礼。”孙权忙抬手想止住她,正巧这时一个挎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在侍从引导下快步走进,孙权收回手负在背后,点了下头道,“吴大夫来了。”

乔薇不想自己的病情被更多人知道,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讪笑两声道:“许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才会头晕的,不用麻烦了。”

“既然大夫都来了还是看看吧。”孙权示意正准备作揖的吴大夫不必多礼,对乔薇微笑着坚持道,“这位吴普吴大夫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华佗的弟子,医术高超闻名江东呢。”

“少主公过奖了。”吴普谦逊的颔首,坐在榻边拿出布包,恭敬的请乔薇将手放上去,见她仍在迟疑,微微一笑劝道,“小乔夫人放心,吴某行医多年,不会号错脉,也不会妄语。”

乔薇听他似乎话中有话,而且又是神医华佗的弟子,略微明白了几分,点了点头依言照做。

把了一会脉,乔薇见他神色如常,更确定了心中的看法,看来他多半是早就知道她的病情,难道他还特别受过神医华佗什么嘱托?可华佗没理由对她的病情如此上心,难不成是……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吴普拱手笑道:“恭喜夫人,是喜脉,您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乔薇一听瞬间激动地笑了,手抚上自己的腹部低头看去,眼中满是喜悦,但很快脸上的笑容又僵住,她的病会对孩子有影响吗?孙权没有察觉她的异样,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也由衷的开心起来,毕竟新生的喜悦能消弭死亡的悲伤,“恭喜小乔嫂嫂,公瑾兄长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得赶快通知他。”

站在孙权身后的玉笙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只是一瞬又很快掩饰得极好,拂了拂花纹繁复的广袖,上前一步微笑道:“周将军带兵奔丧想必马上就到吴郡了,自然很快就会知道这个好消息。”

孙权眼中喜悦的光芒微微一凝,乔薇不知她是谁,略带疑惑的看向她。

玉笙眉眼微弯,娇媚的一笑,轻轻俯身行了一礼,“妾名玉笙,想必小乔夫人还不认识我吧。”

“哦,玉夫人。”原来她就是那位出身不好但很受孙权宠爱的侧室,乔薇点了点头礼貌的回礼。

“小乔夫人这些天太累了,如今有了身孕不宜太操劳,府中后院之事不如就让妾身分担一些吧。”玉笙神情关切的看了看乔薇,又亲昵的附上孙权的手臂,目光恳切道。

“也罢,你有心了。”孙权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对乔薇道,“这几日是我疏忽了,多亏小乔嫂嫂安慰照看大嫂,还有母亲和妹妹。”

乔薇低头一笑,一缕鬓发轻扫过如玉的脸颊,“主公言重了。”

孙权眼睑微敛,低叹道:“小乔嫂嫂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唤我,不必如此生疏。”

眼眸一抬,正巧撞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碧眸,难以描述的目光,让人看不懂其心中所想,乔薇微怔,以前她对孙权的印象仅是一个跟在兄长身后的弟弟,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变化竟如此之大,不过也是,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谁还没有变化呢?思索了一番,乔薇还是决定给他讲明,“讨逆将军骤然长逝,许多人都不可避免的被迫迅速成长,仲谋……呵,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你现在是吴侯,你要习惯这个尊位,自然也要习惯那个称呼。”

玉笙黛眉微挑,看着孙权附和道:“夫君,小乔夫人说得有理。”

“我明白了,多谢嫂嫂提点。”孙权嘴边又勾起礼貌的微笑,“我还要去拜见母亲,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孙权与玉笙离开后,乔薇抚着腹部喜忧参半,突然又听见屏风后初云询问吴大夫的声音,想来吴普在写药方还没走,她掀被下榻,披上披风转过屏风,因为心中早已有了计较,遂开门见山直接道:“多谢吴大夫方才替我隐瞒,想来尊师早就告知过你小乔的情况吧。”

“夫人果然心思通透。”吴普搁下毛笔,将药方叠好交给侍立一旁的初云,起身抚了抚胡须笑道,“不错,师傅如今在为曹公治疗头疾无法离开,他知我在江东,所以传书让我尽力为小乔夫人治病。”

“尊师都没有十足的把握,阁下可以?”

“医道博大精深,其中也各有专攻,实不相瞒,在用毒与解毒方面在下可能还要略胜家师一筹,更何况,师傅已把关于治疗的想法一并告知我,连那药引都寻来了,用于不用就全在夫人的一念之间。”

“我听说那用作药引的款冬花近乎绝迹,找到那味药材想必很难吧。”

“对于有心之人来说难又何妨。”

“那不知是华神医有心助人,还是……他也是受人所托呢?”

“既然目的是一样的,夫人何必究其因果呢?在下已答应师傅只替夫人治病,其他更多的恕难相告。”

吴普见乔薇背对着他立在屏风前,如瀑如缎的乌发披散在雪白的披风后,黑白相映衬的纤瘦的背影越发孤峭,良久都没有回音,他拱了拱手正准备离开,刚刚跨出门口才听见屋内轻飘飘的传出一句,消散在微风里,“我知道了,请大夫给我时间想想,我很快就会给你答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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