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说话之前请过过脑子（1 / 1）
“别人家的父母都望子成龙，听你的意思我这辈子就得过且过了呗。”
“年轻人都喜欢争一口气，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什么都是假的了。”
“说的跟自己是个入定高僧似的，回吧，甭跟这儿吹凉风啦。”林月塘拉着老林回到了屋里，他对于他爹什么都是假的这种论调其实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想去反驳，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林又神神叨叨地跟他说了一句。
“我从来没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好，有你这么一个小兔崽子我还挺高兴的。”
“你就不能好好夸夸人吗？”
老林眯着眼睛笑了，瘦长的身体微微有些佝偻。
“我不会呀。”
林月塘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就有点儿小心酸，他一瘸一拐地往胡同外面走，等到了胡同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林还站在门口，就冲他挥了挥手，老林见到他挥手就也挥手示意了一下。等上了车的时候他还在想，从小到大他爹就没夸过他这次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
每次想到一回头他爹还在那里看着他，他心里就有点儿酸涩。
林月塘看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觉得最近糟心的事儿太多。
到了学校之后李越和他打了个招呼说今天校长要来听他的课，小林简直要被烦死了，还有办法让人好好教课吗？
林月塘进教室的时候毕盈已经拿着本坐在教室后面了，面无表情，好像全世界劳苦人民都得罪了他一样。林月塘放下了书走上了讲台，等上课铃打了之后就开始讲课。刚将讲几句毕盈就打断了他说他讲课太延展，不结合课本。
林月塘看了他一眼，之后把自己理解的部分给删掉了，接着讲，没想到还没过多久毕盈又开始说上课的时候和学生的互动不够多，林月塘又看了他一眼，烦的不行就随便叫起了几个人背课文。
“你这个是互动吗？”
林月塘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毕盈这种人一般见识。他把课本翻开。问了几个课后的问题，小林以为这回毕盈该老实了吧，他太天真，要不说人生赢口才也不错，他直接就开始指责林月塘没有创新意识。
小林要疯了，可刚想开口理论就下课了，人生赢家站了起来直接就走出了教室，林月塘追了上去，他走路走的不稳，追上毕盈的时候没调整好重心一下摔在了地上，磕的还挺狠的，楼道里来来往往的老师学生都看着他，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了。
林月塘很少抱怨过世界太不公平，可这一瞬间他挺痛恨自己是个瘸子的，想和别人打架都先输了一截气势，他慢慢地爬了起来，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这一摔反而让他心里没什么火气了，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不想再和人生赢家说什么。
“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林月塘垂着眼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毕盈尽量走得慢了一些，一边儿走一边儿回头看林月塘的情况，进了办公室他指了指椅子让小林先坐下了。“你刚才要对我说什么？”
林月塘揉了揉刚才磕青的膝盖没说话。
毕盈有点儿理亏，就和风细雨地又问了几个问题，结果人家小林宁死不屈就是不吭声。人生赢家那儿受过这种待遇呀，心里的火一下儿就窜上去了。“你聋了是不是？”
林月塘抬起了头，突然笑了出来。“我是瘸子，不是聋子。”
“你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小林算是长见识了，论倒打一耙的功夫谁能比得上人生赢家呀。“我希望你不要把你个人的感情带到工作里，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你也没必要让我连课都上不了吧。”
毕盈承认自己这件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可是谁让林月塘喜欢小白呢，他一想到这个就生气，忍不住就想窜上蹿下地作死作活，就想成天在林月塘面前晃悠，吸引他的注意力。其实让他一次也没什么，人生赢家在心里别别扭扭地这么想过之后小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怎么弄得跟我欺负你了似的……
小林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处理自己和毕盈的关系，既然毕盈先软下来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他站了起来。“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先回去了。”毕盈也不知道是脑袋又犯病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站了起来一下就拉住了小林。
小林回头有点儿奇怪地看着毕盈，毕盈心想完了，自己又断电了。
两人僵持了半天，林月塘觉得自己手腕儿都出汗了。他轻轻挣了一下，毕盈还是不松手，就算是林月塘这么迟钝的人感觉也有点儿怪异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把这件事儿说清楚了。”
“没必要吧。”小林笑了，“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看不上我所以就连我喜欢上你喜欢的人你心里都不舒服。”
“我不喜欢他！”
林月塘心想你骗鬼呀，自己要是信了那才是真傻逼呢，他不知道人生赢家为什么要撒谎，被毕盈拉着让他特别别扭。他又挣了一下，总算是把自己的手腕拯救了出来。
“你喜欢谁我不关心，你不让我走到底是要干什么？”
毕盈被问懵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林月塘摇了摇头，以前一直没看出来原来人生赢家脑子是真有病。“等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说成不成，浪费我的时间没关系，要是让您荒废了政务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
第三次了，毕盈已经是第三次眼睁睁看着林月塘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等林月塘走了好久之后，毕盈突然把桌上的瓷杯子给一把扫在了地上，看着杯子的残骸还是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了好几脚。
要说这俩人根本就没有心有灵犀过，林月塘要是早知道了毕盈的心思，那两个人的关系肯定就……更糟糕了，小林一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去使劲地欺负这个人是个什么心态，妥妥的是出门的时候让门夹了脑袋了。
李越看见林月塘回来了，就调笑了一句。“怎么着？又被校长训话了？”
“别跟我提他！”
“真生气啦？”
林月塘坐在椅子上扭过了头，伸手指着李越。“我跟你说，我以后要是再搭理他我就不姓林！”
“咱们校长可真有本事，能把你给气着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儿呀。”
“李老师，你说你不批作业在这臭贫什么呀。”
“得，我又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了，我错了，您老人家赶紧消消气吧。”
林月塘被逗乐了。“别人都说你脾气差，我看不也挺好的吗。”
“那也得分跟谁了。”李越摁了几下圆珠笔，笑眯眯的，“我对小林老师可是一百二十分的尊敬呀。”
“你要是跟别人嘴也这么甜，我抱保证你人缘绝对次不了。”
“诶，跟你说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李越把身子扭过来，表情还挺认真的，“我想把工作辞了。”
“找着下家了？”
“没。”
“我要是你妈的话一定立马揍你一顿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小林一蹬地把椅子转了过去，“但既然你想辞掉工作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再好好想想，我丑话可说前头了，要是你真辞了，将来是好是坏可不能后悔。”
“我就是觉得这么成□□九晚五的没有意思。”
“你敢不这么不靠谱吗？因为没意思就辞工作，要我说你干脆觉得吸气没意思得了，每年到了你忌日我绝对给你买最贵的花圈送过去，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
“小林老师，这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就咒我死呀。觉得没意思只是一方面，我总有一种感觉，想想还挺吓人的。”李越垂了垂眼睑，之后趴在了椅背儿上，“你说我每天都来上班，一天到晚课表怎么着我就得怎么着，教案上写什么我就教什么，这辈子都是这定理那定理的，一批一批地教学生，迎来送往，那我流水线上的机器有什么不一样？”
“这么说你是不甘寂寞了？”
“小林老师，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点，周围人呀、事儿呀怎么变你都是这副臭德行。”
林月塘摇了摇头，笑了。“我这叫胸无大志。”
“我现在就想怎么劝我妈呢，反正这个老师我是不想当了。”
“你好歹要有点儿计划吧，你这么吊儿郎当的谁能放心你呀？”
李越推着椅背儿直起腰来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林月塘也冲着李越点了点头，之后两个人就都批作业去了。下一节是他的课，刚打了下课铃特就和李越打了个招呼准备去上课，刚走出办公室就见班门口站了一个人，一问才知道这是小许的妈妈。
小许妈妈问了一下小许的情况林月塘如实说了，包括小许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的情况。小许妈妈听了之后又是气又是觉得羞愧，赶紧就说了一句自己回家一定会好好管教，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堵小许的，小许已经三天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