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四 皇室秘辛(1 / 1)
另一头朗珣和朗行简父子正信步走向书房,镜楼所在的福园离书易很近,也方便朗珣随时来探望之故。
朗行简忐忑地跟在后头,每次父亲这么严肃地把他叫进书房,总会被狠狠削一顿。
“行简……”朗珣悠悠地开口,“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哪个孩子?”朗行简被问得一愣,“和妹妹有关吗?”
朗珣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当年,是我做错了事,我不肯认镜儿,就是怕面对那些事,我自诩为人师表,光明磊落,一辈子,却独独做错了那件事。”
正如此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书房,朗珣挥挥手让一边的小厮守着门,一边和朗行简步入书房,里面早已准备好了热茶和点心。
“父亲,你是说当年的事情?”朗行简不安地喝口茶,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是老爷子的禁忌,今天是准备撕撸开了吗?
朗珣也坐下,望着香炉袅袅升起的烟,苦笑一声,慢慢回忆起当年来。
“我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谈不上轰轰烈烈,倒也是细水长流,相敬如宾,朗家那时穷困得很,几乎挂在了九阳家族的尾巴上,因为祖先擅长的奇门遁甲之术早已失传,子孙又读书不进,我才能和你母亲这样的普通官家女子成亲。你母亲闺名婉元,人也生得如水一般温柔可人,先后又有了行云和你,成了家,我便专心于官场拼搏。”
“或许是我运气好,年过而立就官至三品,不但给了你母亲体面的诰命,还有了进宫赴宴的资格,而问题恰恰出在这时候。”
“第一年进宫赴宴,我们都是熟悉,也不敢乱走,你母亲和几位夫人也不熟,只能勉强说上几句,几个老大人和朗家是故交,一时间拉着我说了好一会话,你母亲就落了单,等到我回过神,才发现她因为打翻了茶碗找地方换衣服去了。起先我也不过是找宫人去看看,不敢轻易离开位置,后来等等人不会来,我就担心她是不是迷了路,又不敢劳烦其他人,只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四处塞银子让宫人找。后来她换了身衣裳,十分整齐地出现了,而且十分镇定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我本来急着满头大汗,一看她无事,也就当她迷了路,不再追问。”
“可回了府,我就发现她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她疑神疑鬼的,有时还会很疯狂,我忙于政务,都没有仔细去照顾她,可是后来约摸三个月后……你娘被诊出了身孕。”
朗行简握紧了拳头,哑声道:“就是,那个孩子。”
“不错,”朗珣捏紧了茶杯,“我和你娘许久没同房,哪里来的孩子,后来你娘一听有了身孕,才受不住把在宫里的事情告诉我,那狗皇帝没有见过你娘,一时兴起……她又怕我知道了要闹事,对方是皇帝,我们又能如何?她一个人忍了下来,后来有了身孕,一时间接受不了,整个人都疯了,我们多次想要落下这个孩子,没想到那孩子命硬,大夫说下了孩子怕是危及你娘的性命,不得已才把他生了下来,孩子是平安了,你娘却彻底疯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父亲,那怎么是你的错!”
朗珣抬手,放下茶杯,叹道:“如何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对你母亲太过忽略了,若能及时挽回你母亲不至于走到后来疯癫的地步。”
“我当时年轻气盛,恨不得摔了那个孩子,可到底是一条生命,这孩子命硬,又顶着我们家少爷的名分,我便忍住没动手,可心里的不甘越来越多,后来,我做了一个让自己至今为止都后怕的决定。”
朗行简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熟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是什么决定?”
朗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既然那狗皇帝动了我的妻子,我也要让他尝尝绿帽子的滋味。”
茶杯应声而碎,朗行简猛地站起来,“父亲……您……”
朗珣无奈地一笑,“你现在知道我当时看到镜楼站在我面前是何种心情了吗?那是耻辱,那个错误的决定让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又让我如何跟你们交代?”
“不是这样的!”朗行简跪下,“是儿子不孝,子不言父母之过,儿子怎么会因为这些陈年旧事而看不起父亲!”
“好了,人年轻谁能不犯错,这样的夺妻之恨早就盖过了我的理智,”朗珣把他扶起,“当年朗家的祖先帮助修建了皇宫暗道,连皇帝都不知道全貌,我原想随意挑一个带出宫去作罢,可偏偏选了那一条,遇见了那个不该遇见的人。”
“那个人是……妹妹的生母?”朗行简渐渐明白过来,接着突然惊恐起来,“那就是……”镜楼的样貌显然是异族,而宫里当时的异族妃子只有……
“羽妃娘娘!”
朗珣怀念似的一笑,“当时已经没了理智,可第一次看见她,偏偏又冷静了一点,她和镜儿不一样,她温柔似水,美得不像是凡人,而是天上的仙女一般,我试图接近她,几乎是很顺利地,她在宫中被排挤孤立,很快接受了我。我一边骗自己,是为了给皇帝添堵,可真的当事情发生之后,我却退缩了,有了镜楼之后,我才真正怕了,生怕牵连到家族,再也没敢去见她,也没敢见你们的母亲,因为我背叛了她,虽然嘴上说是为了报复,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根本抗拒不了,这才是我最痛恨的。”
“那为何皇帝留下妹妹?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妹妹不是他的孩子!”朗行简不可置信,父亲竟然能如此顺利脱身。
“他是知道,但也不知道谁才是镜儿的生父,所以他拿这点威胁羽妃替他卖命,若不是,那位异族的客人告诉了我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因为我的私心,给这个原本就无辜的女子带来了这么多苦难。行简啊,人真的不能做错事,一旦错了,就会陪你一生都无法安稳,所以你必须面对,我对镜儿是愧疚的,却是真心地想要补偿她,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带累她没了娘,我也从未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我曾经固执地不想认,生怕我做的那些龌龊事就这么被摊开,其实你也知晓,只是我自己这关过不去罢了。”
“无事的父亲,儿子能理解,也会把镜儿当亲妹妹来疼爱的。”朗行简有些哽咽地保证道。
朗珣宽慰地感叹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啊……”
自私不自私,又其实能说清楚的?朗行简沉默了,父亲是做错了,羽妃和镜楼也是最无辜的,可他也是成亲有子的人了,设身处地地想,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有生之年,我也想好好补偿镜儿,这次你和媳妇不说,我也知道,两年前镜儿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若不是我赶她走,她也不会伤成这般,若是她将来不嫁,以后还是要靠你这个长兄。”朗珣拍拍他的肩膀。
“父亲放心,以后我和苏昔绝对不会抛下镜儿不管的。”朗行简再次保证。
父子两人长叹无言,或许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深夜,朗行简才疲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苏昔哄了两个孩子睡觉,正在一边看着帐等着,见丈夫眼圈红红地进来,还以为又吃了挂落。
“外头太凉也不知道多穿一件。”一边轻声责备道,一边让丫鬟端了盆子来净手,“父亲看着心情不错才是,没多说你什么吧?”
朗行简叹了口气,简单把自己弄好,拉着苏昔的手做到床沿上,久久开不了口。
“有什么事不好说的,我们那么多年夫妻。”苏昔柔声安慰道。
朗行简犹豫着说:“有关妹妹的身世,我实在不好跟你说,现在就差给她一个身份了,她受了那么多苦,怎么也得是个嫡出,不然我这心里也过不去。”
苏昔一笑,说:“身世那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才没那么些小心思,不过这个身份啊,我想了几天,有了个主意,你看成不?”
“好娘子,原来你有了主意,快说说!”朗行简一听顿时乐了,拉着苏昔的手往怀里一带。
苏昔好笑地拍开他的手,说:“正经事呢。”
“好了好了,快说吧。”朗行简催促道。
“妹妹那样子一看便是异族不是?”苏昔笑问,“我们蓬莱族生得不明显,可妹妹的样子,一看就是出自追贤族!”
朗行简眉头一跳心一紧,他怎么忘了,自己的夫人是九阳苏家的,可苏家也是异族啊!
“之前来的那位追贤族客人,估计也和妹妹的身世有关吧,我们就这般安排,对外宣称妹妹的生母是续弦,因为异族身份一直未安排婚礼,生了孩子之后又红颜早逝,追贤族的母族疼惜孩子,就把孩子接走了,现在新寡后接过来与父亲共聚天伦。也容我不敬,当年母亲是因为生病,早早就对外宣称过世了,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中间差了这几年,谁还会去关注,大不了给妹妹少报几岁罢了。”
说完,苏昔紧张地看着朗行简,见他皱眉深思了好一会,才一拍大腿,跳起来抱着苏昔转了好几圈,直道:“太妙了,何必说得那么清楚,只要有人配合,随意按个身份不就得了!”说着亲了苏昔好几下,“还是夫人有办法!”
苏昔脸红地把他推开,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轻浮。”
“是是是,”朗行简笑得欢畅,“明日我就把这主意告诉父亲,现在可以安排起来,也好让妹妹快些进族谱。”
“可是姐姐那关可不好过,你要好好去商量才是。”苏昔提醒道。
朗行简脸色一苦,自己的姐姐自己最是清楚,看来要劳动父亲大人出马才行了。
“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早些安歇吧!”朗行简立刻换一副笑容讨好地道。
苏昔脸更红了,任由朗行简一把抱起往床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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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双更之后请假,五一要出门去啦,看人去啦……好吧,其实阿页也不想出门呐,宅在家更高兴……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