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三月的风》(迹部景吾 篇)三(1 / 1)
草长莺飞的季节最令人兴奋。升入高中后在全新的班级里结识新朋友,讨论兴趣爱好,加入自己喜欢的社团或是邂逅心仪之人等等,似乎在这朝气蓬勃的时节里每个人也都向阳生长。
迹部在推开教室门的刹那,教室内所有刻意压低声音的花痴尖叫都让他心情愉悦。然而教室最后排趴在课桌上装睡对他视不见的人让他有些闷气,他一步步走近那张桌子,从对方披肩长发下露出来的耳机线便知道她又在听歌;而且是循环播放的《风车》。迹部拉了张凳子坐在她前面,把对方塞在耳朵里的耳机摘下一个靠近自己耳边。
有同学想上前搭话,迹部伸手做了个禁止靠近的手势,那同学也只好站边干看着他那些暧昧到让人咬牙切齿的亲昵动作。
耳机里传来一青窈略带沧桑感的嗓音: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让风车转个不停。因为幸福,突然选择他,没有回到原来决定要回来的地方。不知何时的改变,不知何时的我们……”
迹部把耳机塞回她耳朵里,转个圈手撑着她前排那张课桌桌面托着腮帮子,说:“你就这么喜欢这歌?”
对方闻言轻轻动了动肩膀,迹部抽出一声冷笑。
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之前一系列动作,她都当作不知道。如果他不说话,恐怕把她正放着歌的手机拿去扔了她都不会介意。能懈怠懒散到这种程度的,目前能找到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大家都知道这班里有个炙手可热的偶像叫雨宫弥生,但她在生活里并不像电视上面表现出的那样亲和可爱。开学最初也有不少人想和她成为朋友,她也是来者不拒更不特意与人套近乎,就这样没几天许多同学都被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击退了。或者说是学业和事业都要兼顾太疲累,大家都不好意思再搅扰她了。
平时迹部偶尔会跟她搭几句话,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反应。开学过去一个月,她这样傲慢的行为早已激起众怒。忍无可忍的同学终于爆发了:
“喂,你不要太狂妄了!”
“就是!不过是小小的偶像,就得意忘形了!”
“哼……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会从那舞台上摔下来!”
“这么久了还是孤单一个人,迹部大人是看你可怜才关照你,竟然不识好歹!”
雨宫弥生被同学指责时,迹部跷着二郎腿悠然旁观,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心里暗算着她还能憋多长时间。
就在此起彼伏的责备中,迹部总算听到了一句无可奈何的叹气声。接着,趴在桌上的人缓缓抬起脑袋,睁开一双好似三天三夜都没睡过觉的倦眼,有气无力地向他提出请求:“景吾,我拜托你能不能让他们安静点。”
迹部挑眉笑:“惹他们生气的你,我怎么能让他们安静呢?”
“你故意的吧?”雨宫弥生环视教室一周,苦笑,“绝对是故意的,每天来找茬,故意激起大家对我的不满。你好闲呐!平时的课业、网球部和学生会的事情难道还不够你忙吗?”
雨宫弥生把脸转向墙壁,平静倦懒的语气里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迹部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累,但当初把她介绍给偶像公司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做歌手的梦想,并非是让她不管不顾拼命工作而忽略了身边该珍惜的东西。
迹部一敛眼收起悠闲之容站起身来一把握住雨宫弥生手腕,在同学们错愕声中硬是把她拽出教室。雨宫弥生任由他拖着,转过几个弯,爬过几道楼梯,到达目的地之后雨宫弥生像看白痴一样盯着迹部问:“楼顶有什么好看的?”
迹部双手踹进裤袋,视线往前平移从楼顶处眺望远方所有楼层街道。这样告诉雨宫弥生:“这就是你现在所站的高度。”
雨宫弥生眨眨眼,立即明白过来,抢先阻止:“行,别讲这些哲学大道理,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她摇了摇混沌的脑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给人说教有违你的画风啊。”
迹部斜眼看她:“睡醒了,有精神了?”
“嗯——”雨宫弥生长长舒了口气,似乎这样能把身体所承受的劳累都赶走,“上个星期一直在录新歌和拍MV,落下了好多功课”,她笑眯眯地看着迹部,“景吾,把你笔记借给我吧。”
她作为偶像的招牌笑容对迹部很受用,但迹部还是要明知故问:“为什么我要借给你?”
雨宫弥生一翻白眼:“什么为什么呀?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借呀?除了你也没别人会借了。”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迹部不是有意打击她,是近来她性格实在太差,再不改正真的会孤独一辈子。
“是,是我自作自受,”雨宫弥生倒也不否认,“可我实在难以抽出精力去应付他们,再说他们来和我交朋友我也没拒绝呀。倒是你,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别找我茬。同学们不因为你来敌视我,我就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她边说着还双手合十点头作揖,表示诚心拜托他。
迹部不禁好笑,又想捉弄她一下:“谁是当时的迹部大人后援会会长啊?当时是谁隔三差五给本大爷送便当送巧克力,还是谁围在本大爷身边团团转啊?”
雨宫弥生被他这么一说,眼睛都瞪直了。“啪”地一声猛拍额头:“迹部大人,是我的错,行了吗?”
对于现在的雨宫弥生而言,那段疯狂不知所谓的追随是她砸破脑袋都想要抹掉的黑历史;迹部避开她的视线又不笑了。刚认识弥生的时候虽然她偶尔会耍些小手段,但也是坦率直爽活泼开朗的女生。看着眼前满面疲倦又倔强的人,迹部有点怀疑当时托熟人给她机会是否是个错误。然,就算没有他的帮忙,她也会想方设法往自己理想的方向爬吧。
后来迹部在英国遇到木村宏,想起在日本的弥生,这两个人某些地方还挺相似的;都可以为自己的不愿为找个恰如其分的借口,而梦想的道纵是一路荆棘踩得满脚鲜血淋漓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