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正月（1 / 1）
正月。
苏酥依旧早起练武。
不算多日的努力总算有了一些成果，如今苏酥可以用掌气将松树上堆叠的雪吹开，她终于能控制住一些气了。那雪花在她两只手掌中回旋，形成一束漂亮的形状，像白色的鸡冠花。
但是这么辛苦练习这一招，好像只是中看不中用呢，而且又不能表演给别人看，毕竟也不算什么高超的功夫，而若被小无看见了，说不定会觉得有趣但会吵着学武。
罢了，自己看了开心就好。
苏酥用掌气将两边的雪松，雪花在一瞬间掉落，但松树却未受到一丝的影响，而这样的招式很多人都会吧。她并不是内力强大的人，所以她想要做并能做到的，就是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招式。
顾如筠也是在某天开了北面的窗子才看见这一幕的。顾如筠的阁楼共有四层，一层会客，二层居住，三层书房，四层藏书。顾如筠极少开北面的窗子，只是前日灵思说黄历上写着今日要面北，千叮万嘱的说一定要照做……所以，真的是纯属偶然。
松林离他的院子不近，只是因为府中的设计如此。但他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练武的时候极为认真，经常半个时辰后休息，休息的时候会坐在自己带的蒲团上调息，然后就会，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偶尔还会因为尝试一些新招式而伤到自己，看得出来，她还是尽量在控制的。
她会自顾自的笑，时而皱眉，时而沉思，雪堆积得有些厚的时候，她还堆了一个很胖的雪人……似乎还对着雪人说话。然后又用掌风将它吹散。
后来顾如筠便习惯开着北面的窗，习惯在清晨看到那一抹轻快的身影，习惯看到她的傻笑，不知想到什么而笑开来……唔，好像他是在偷窥一样。
她这一套掌法，的确不是紫气催云掌，这套掌法虽不如紫气有威力，但变幻无形，也不像之前的紫气催云掌那么好辨认，她却更好把握，短短几个月，她的武功再次从无到有，而且进步很大。
她很适合这套功夫，而她也是个聪明的姑娘。
身手灵活，反应灵敏，能举一反三学以致用……
而且性格，本也是豪气干云的，只不过因为一些事而有些忌惮吧。
看她笑起来，明明那么可爱，偶尔还很温柔，和很多姑娘一样。
和很多姑娘一样，可是为什么顾如筠就比较喜欢看到她的模样呢？
看着她笑，顾如筠的唇角也禁不住弯起来。
不过即使她对他摆出一副……退避三舍的脸色，他也觉得有趣。
这日苏酥练武回院子的路上，却碰到一个陌生人。
苏酥正奇怪，她住的附近一直没什么人的，看眼前这姑娘衣着考究，打扮清雅又不失俏皮，所戴的首饰也很精美，簪花三朵，看样子是大家的做工，粉色的玉簪插在乌黑的发丝里，耳环也是配套的，衬得皮肤更是雪白，脸颊有着少女的红润，眼神顾盼流转，充满灵气，一袭裘皮披风，隐隐露出朱红的袖摆，看起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那姑娘盈盈一笑，却隐隐有了成熟女子的风韵，“这位姐姐是顾兄的客人吧？”
顾兄？
这是哪门子的称呼？
苏酥狐疑的看着她。
“我刚从他那下来，就碰到你了，你们俩挨得还真近，嘻嘻。”女子狡黠的笑笑，苏酥觉得她这样笑很像心怀不轨的小无。
“我叫温越，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啊？”那个姑娘道。
哦，是温氏山庄的大小姐啊。
“苏酥”。
“苏酥？上次的酥点是你做的吗？你的手艺真好，做的酥点很好吃，顾兄真有福气，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对了，为了感谢你上次的礼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温越一听苏酥的名字，两眼放了光似的（其实已经猜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苏酥的手，热情的往外走。
呃……
怎么她的性格和顾如筠的大不一样。
苏酥正想着要怎么谢绝这个小姑娘的好意，如果是别人她可能不会拒绝，但对方是温氏山庄的人，她不想他们有太多牵扯。
不过这种时候总会有人解围的。
“越儿，苏姑娘还有其他事情，再者，等会你还要陪舅母去寺里上香……”顾如筠的声音徐徐□□来。
“要答谢改日也不迟。”顾如筠温和的看着她……们。
温越嘟嘴，“改日，你不知道我哪有什么改日……”人家都忙死了，哪像你这闲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呃……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微薄心意，用不着答谢。”苏酥道。
“那怎么成，礼尚往来嘛，否则顾兄还会说我不懂礼数呢，是吧顾兄？”温越挑眉看向顾如筠。
漂亮的小姑娘一嗔一笑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呀。苏酥心想。
……
“这个不劳越儿操心……你该回去了，否则舅母要怪罪于我。”顾如筠微笑道。
哼，居然赶她走。
温越走到顾如筠面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酥，接着不怀好意的对顾如筠道：“你可别忘记和娘亲的约定哦。”说着便提起裙摆笑着跑开。
温越已走远，顾如筠便道：
“这是姑娘要的东西。”他将一封信函递给苏酥。
……
“多谢”。苏酥接过信函。
“姑娘……真的要去找他？”顾如筠迟疑的问道。
“不，我只想知己知彼。”苏酥道，至于百战嘛，应该用不着。
反正在这等着爹爹也无聊，不妨查些信息，重新去审视一下疤痕，以防旧伤复发。
苏酥看了看信函里的内容，不禁幽幽一笑，她还真想尝尝那紫气催云掌的威力呢……
“苏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温叔叔居然认识千面夫子，就是那个易容术第一的千面夫子……”小无兴奋的跑进房间，第一句就是这个。
不就是认识千面夫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苏酥倚在桌前看小无之前买的《湘子》，她的神情并不因为听到小无的话而有所反应。
顾如筠？哼，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吧。
认识又怎样，她也认识……也见过很多名士啊。
“他不仅认识千面夫子，据说他们还是好朋友呢！”小无一副向往的语气。
是了，学习易容术一直是小无的梦想。
“那你就去请求你的温叔叔，向他讨个人情，让那个千面夫子收你为徒好了……”苏酥道，
“是哦，可是我已经有温叔叔做师父，就不能再拜他为师了……而且……”她现在觉得武功比易容更重要些。易容只能自保，武功还能保护他人。
“而且什么？”
而且后面的话自然不能让苏酥知道，小无迅速转移话题。
“你看温叔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也不忍心麻烦他老人家去讨人情。”听说向来是他人欠温叔叔人情的。
哼……
苏酥的眼没离开书本，只道：
“我怀疑他都没有正常的逛过街。一副不敢正大光明出门的样子。活得真累。”
小无却马上反驳：“我才不信他不敢出门。只不过是……人气太旺……怕像那什么，满载而归的人一样。”
“说白了不就是怕嘛。”苏酥不以为然。
“温叔叔会怕？不可能吧，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才会怕，像温叔叔……”在小无眼中，顾如筠确实挺完美的，虽然她经常会逗他。但小无还是很尊敬顾如筠的。
不过小无也没见过顾如筠出过街，他要是上街，会是什么场景呢？
小无眼珠一转。便佯作认真道：
“不然我们来打赌。”
“赌什么？”
“赌温叔叔咯。”
“就赌正月十五，如果温候上街，我就赢，你要教我易容术，如果我输了嘛……”
“你输了，你就跟你温叔叔混吧。”
苏酥道。
……
为什么小无觉得有点受伤？自从离开西螺后，苏酥总是一副要推开她的样子。
但是小无怎么可能会输呢？
“成交。”
苏酥也认为自己不可能输的。
正月十五很快就到了。
苏酥刚练完功回来，阿中和小无已经在等她。
“快点快点，就差姑娘了！”阿中看见苏酥便兴奋的叫道。
“什么事？”
“逛街啊？”
干嘛要逛街？而且这大清早的……
“当然是讨个好彩头了。”
逛街也能讨好彩头？
咦，苏酥你不知道么？阿中奇怪的问她，便噼里啪啦的解释道：
过去西都的正月十五，本也只是去寺庙祈福，后来不知谁传出来的，凡在这一天出门，在城内逛一圈，就能祛病消灾，此年添福添财，此后，这个风俗就流传了下来。只要是西都的百姓，都会在这一天出门，城内也在这一天开启新年的第一次集会……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还洋溢着对新年的期盼与过年时的喜气，相互道贺相互祝福，那场景，可谓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而且晚上还有灯会呢。
有这回事？苏酥望向小无。只见小无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因为我太孤陋寡闻了么？
但别得意得太早，那个温候从来都不是个俗人。苏酥心道。
“等温候出现在大街上再叫我吧”。这是西都的风俗，她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姑娘说什么呢，咱们侯爷早就出去了，这会子应该和表小姐逛上了。”阿中乐滋滋的道。
什么？哪里冒出个表小姐？
“哼哼，走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小无得意的道。
……
这妮子，居然还有这一招……莫不是早就下好套等着她钻吧？
苏酥也竟然忘了，她一直没见顾如筠和什么姑娘有什么往来，还以为他眼高于顶呢，谁知早就觅到红颜了……她苏酥还真要去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