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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以后,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注射和昏睡中度过。不过好在,几乎每次醒来秦穆都在我身边。
偶尔我会做一些虚无缥缈的梦,梦境里所有的人都面目模糊,却在一遍遍上演着自己走过了二十七年的曾经。经常半夜醒来一模枕头,发现竟是湿润的。看来,我以前过的确实是不怎么样。
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是母亲独自辛苦将我拉扯大。然而我却并不听话,始终很讨厌学习,虽然成绩并不坏,还是在高中毕业后放弃了大学,十八岁时正式走上了模特的道路。
要说当初为什么做这一行,还不如说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不过去当模特的话,好像就不用那么辛苦。我当时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十八岁的我头脑简单,四肢也算比较发达。大约遗传了双亲的优良基因,停止发育的我已有一米八四,与之相对的却生了一张五官清秀的脸。我不知道那时全无经验的我会被模特公司挑中是不是与此有关,不过我的历届女友倒没有一个不是奔着我的脸来的。
我这个人的脾气其实很恶劣,高兴的时候对谁都笑的甜,不高兴的时候再亲密的人也视若无睹。我的前女友们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可谓深恶痛绝,但又因为我这张脸苦苦忍耐,死拖着不肯放手——自然,我再看她们不顺眼,也是不会主动提出分手的,只等她们实在忍受不了,空前爆发的那一天。毕竟对方是女孩子,脸皮比较薄。
但话说回来,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去责备她们浅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曾被我伤害过的那些姑娘,也个个都脸蛋、身材没得挑。但我能清楚感觉到她们根本没兴趣去试图了解我这个人,只要够高,够帅,不至于在遇见“好闺蜜”时悖了她们的面子就万事大吉。这让我又怎么能提起兴致去倾心喜欢?就算长得再漂亮,我照样没心情把人往床上领。
总之,踏入社会后,我没再交过一个女朋友,全心全意将精力投入了工作。说实话,我很快就爱上了做模特的感觉。
开始的训练很苦,很累,其他的倒还好,只是我太瘦了,根本没有成型的肌肉,每天运动和健身都要比别人多做一倍的量,等从健身房出来常常浑身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几近虚脱。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年的打拼,二十一岁的我终于借着某个契机迅速在业内蹿红,短短几个月名气便飙升的一发不可收,米兰时装周也去了,电视剧也接了,年度大奖也领了。那时我生平第一次觉得,我的人生从此就要改写了。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有错。
只是现在想来,我并非一步登天,而是被金钱和名誉拴住了脚,直直朝着望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了。
此后那段日子里,我的价值观里完全是享受主义至上,而为了享受就要有足够多的钱——男人有钱就变坏,看来某种程度而言是很有道理的。
艺人的圈子很乱,根本是一趟浑水。周旋其间,我习得了很多放纵而淫靡的娱乐方式,和男人上床也是其中之一。
我敢肯定我的性取向并没有问题,只是这种玩法貌似很流行的样子。我对那些长相漂亮的男孩子向来出手大方,且在遇见秦穆之前从没有做过0。
秦穆并不是出来卖的。他是我们公司的新人,上头觉得他有潜力,让我多带带他。
那天我正在后台上妆,经纪人苏姐领了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走进来,介绍说这就是你的前辈齐淮,这是秦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时间不到两秒钟,可秦穆立刻就脸红了,磕磕巴巴道:“齐、齐哥好。”
我不禁莞尔,觉得他青涩腼腆的模样很像当年的自己。“这孩子才多大啊?”
“十九岁,高中刚毕业。”苏姐应道。
我心里一动,摆摆手示意化妆师先暂停,起身细细打量他。秦穆的脸顿时更红了,局促闪避着我的眼神。
他个子很高,看起来有一米八【嗯哼】九了,眉眼深邃,轮廓分明,很有男人味道。精瘦的肌肉紧贴着骨骼,将单薄的衣料撑出恰到好处的线条。这样挺拔帅气的一个少年,双眼尤为清澈,里面没有丝毫杂质,一下就触动了我的心。
秦穆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大男孩,同我年少时曾向往过的体育生那样健康、阳光,让人不由想贴近,想沐浴在他周身散发出的金色暖阳里。
我望着他不由自主就愣起神,却不料对方也在同时将我的神态表情尽收眼底,半晌,讷讷傻笑:“齐哥……你本人比在电视上还好看。”
我笑笑没有回应,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秦穆……是吧。今晚有空就到我家来吧,你是新人,行内规矩很多,有什么不懂我都可以教你。”
可怜这孩子,才第一天认识就被我拐上了床。
那一夜的性事其实不太完美。秦穆根本连一点经验也没有,原本我劳累了一天压根不想动弹,可看他僵直撑在我身上的样子,我立马就放弃了,只得又翻身将他压在下面,微笑耳语:“这次我教你怎么做,以后好好干。”
秦穆连耳朵都红了,最后高【嗯哼】潮的时候完全处在一种兴奋又羞耻的状态,急促喘息着勾紧我的脖子,很快释放了出来。
事毕后他安静在我身旁躺了好久,才试探问我:“齐哥,我们……算是在一起了么?”
这傻子,果然还是太单纯。他不知我不过玩玩而已,被我上过的男孩手指脚趾加在一起都数不完,我却几乎记不清几个人的脸了。虽然我和他注定会相处一段较长的时间,但和个大男人谈感情,还是免了。
于是我没有回答他,只沉默从背后圈紧他结实的腰。
我是他生命里第一个男人,可他却不是。有点不公平,但我也并不同情。他想得到我的扶持,想要出人头地,就得付出代价。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世界的准则本就如此。如果他不愿意,自然有其他人打破头的想要爬上我的床。
那个时候,我不曾想过他会真的爱上我,也并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有多执著。
“为什么不吻我?”后来我们做【嗯哼】爱的时候,他总会这样问我,用一种很低的、受伤般的语气。
我从不和男人在床上接吻,当然平时更不会。因为并不爱,所以找不到接吻的理由。这些话,我终是没有对他说。
渐渐地他熟悉了我的脾性,也就不再追问,只在情动时一遍遍亲吻我眼角的泪痣。
“齐淮,齐淮……”秦穆沾染了情【嗯哼】欲的声音略带喑哑,却出奇的性感。
唯独在床上,他是不喊我哥的,从来都连名带姓的叫我。
我抬腿勾住他的腰,用最浪荡的呻【嗯哼】吟回应他。
我想他很清楚我并不爱他,但他并不抗拒和这样薄情的我上床。
大约是觉得只有在做【嗯哼】爱时,我才会离不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