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十七、暗涌（1 / 1）
疾步踱进电梯，戚岚悬着的一口气才痛快吐出，“吓死我了。”
“你怕什么？”
“硕彦博士啊！你难道不怕他？”
“不怕。只是比起眠雪姐姐，我和他少有接触，有些生僻。”
“你不怕是自然啦，从小在这里长大。你是不知道我见到他的第一面，那时候你半死不过，我也差不多快没气了，他就站在我的身边，用一双比寒冰还冷的眼睛冷冷盯着我，完全非人的情绪，太冷太淡了。”
“他一向如此，你习惯了就好。”
“习惯个鬼啊。第一印象已经定了，以后只有怕他的份。”
苏笙忽然想起某件事，“你知道眠雪姐姐怎么了吗？”
戚岚漫不禁心的说：“不知道啊。不过昨天我去找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不怎么好。”
苏笙想着昨天的事情也是由林助理来通知的，而谭教授授课的事却像是眠雪自作主张，难道眠雪姐姐与硕彦博士出了什么事？
苏笙思虑中，电梯正好到达一楼，他用比戚岚快四倍的脚步冲出电梯，惹得戚岚在后面吆喝，“喂，苏笙，你跑那么快干嘛？”
声音落下，戚岚转而自言自语起来，“变成吸血鬼后脑子也有问题了吧，跑那么快，真就那么担心眠雪姐……”这句话说出口，戚岚用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傻盯已经拐弯的苏笙的背影，“难道他对眠雪姐姐……”
苏笙刚拐出弯，就看见硕彦进了眠雪的房间，而林助理仍旧守候在门外。
对于硕彦会比自己先到，苏笙一点都不惊讶。硕彦是基地领导人，所有吸血鬼都只知道他的医术与研究方面的能力超越常人，至于他身怀何种异能力从未有人见过也未有听闻，真正清楚他本事的恐怕只有眠雪与霖。
苏笙放缓脚步，打消了去眠雪房间的念头，转过身便是他的房间。
不知道硕彦找眠雪做什么，不知道硕彦与眠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疑惑，在苏笙心头萦绕，令他不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硕彦一进房间，眠雪就已猜到来意。她不急不慢的放下书，就看见硕彦略带急躁的问，”阿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眠雪斩钉截铁道：“救你，救整个基地。”
硕彦的面上即刻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可笑，他们两个临时抱佛脚的新生吸血鬼能做什么？”
不怪硕彦如此说，连眠雪自己都觉得这像一个天大的冷笑话。她从床上起身，肯定的说：“至少他们是唯一可以牵制金色猎魔人的吸血鬼，也是唯一敢与戚墨正面厮杀的吸血鬼。”
“金色猎魔人。”硕彦一脸怀疑，“你这是确定了戚墨会与我们为敌？！你是不是有戚墨的消息？！”
“是。”眠雪坦然说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硕彦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忍耐，“阿雪……”
“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眠雪立马切断了他的话。
硕彦终于怒了，“阿雪！你是不是对戚墨……”
“你忘了霖从清海路带回来的话？”话题从眠雪口中突然急转，这样更像是她在避开硕彦刚才未说完的问题。
硕彦没有立即答话，房中沉寂片刻，他冰冷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失望，淡淡然说：“呵，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究竟明白了什么？在硕彦面前，眠雪连撒谎都要小心翼翼。
这次的对话就以硕彦的这句落幕。他悻悻然转过身，走出房间，开门就刚好对上了林助理别样的眼光，硕彦朝她说：“走吧，她已经不需要特别照顾了。”
房门还没有关，林助理点头遵命的一刻，余光扫了一眼房内。眠雪一副异样的神色，愣愣地站在房中。林助理移到正门口，朝眠雪鞠了一躬以示道别，合上门便和硕彦离开。
耳畔没了脚步声，眠雪才冷冷苦笑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像是重新振作般，出门直往BLOOD。
那天之后，恶魔城看似风平浪静的过了一月有余。时间已至八月底，天气有转凉之势。从海上吹来的风，不变的是腥臭味，难得的是一股子清凉。
住在靠近崖上壁洞里的戚墨，更饱受这种风的摧残，人也萧条不少，光看他现在那一头和高卓，像是被同一只老母鸡孵过的乱发，就足以明白他这一个月来究竟过得何种非人的日子。
戚墨站在洞口，眼神眺望至千丈崖下。海水做力拍打着崖岸激起一丈多高的浪花，在深色的海底深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猛兽，正张口向上，等待着戚墨跳进它兽牙差互的大口中。吞了一口口水，戚墨朝洞中藤席上躺着的高卓说：“大叔，我能不能先找个降落伞拴着再跳。”
高卓瞪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还得等你长出了翅膀在让你跳！”
戚墨厚着脸皮嬉笑说：“这倒不用。只是你不是说了嘛，这一次不救我，得让我自己学会翱翔术。我要是不做点准备，这玩意出了啥事，我这个百年难出一个的金色猎魔人不就英年早逝了嘛！”
“与其教出一个败坏师名的垃圾，你还不如去英年早逝。”猝然，高卓一脚漂亮的飞踢就落在了戚墨的屁股上。
戚墨的尖叫声在同一时刻拉响。身体在急速降落，他好像就要坠入海里，即将葬入深海中看不见的兽口里。海浪追逐着而来，当激起的浪花溅湿他的全身，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死！定！了！
身子离海面只剩下一丈了，一丈很近，只是两三秒的功夫。蓦然，尖叫声停止，戚墨像块石头闷声砸入海里。
果不其然，这真真是踏上了英年早逝的旅途。
瞬海水拼命往耳朵里灌，眼睛被水冲胀的难以睁开。戚墨想向上游，可是瞬间的冲击力还是令他下沉了许久。
比起前几天的翱翔术训练，今天算是最幸运的了。他既没有半路被吓晕也没有直接被海水砸晕，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一只粗壮的臂弯揽起他，把他从海水中抽出来。
很快，戚墨回到了洞边。收起银枪，高卓像以往很多次一样，直接在四角裤衩外套上长裤，重新穿上T恤，从丢在藤席上的风衣口袋里拿出烟与打火机。
此刻的戚墨也像以往的这个时候，扎着脑袋站在洞边，等待着被数落的一无是处。
高卓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白色烟雾，比以往淡定的说：“这次没晕是个奇迹，继续跳吧。”
“啊！”
以往的这种时候，如果翱翔术失败一次，高卓就会干脆教他别的术法，可这次他似乎丝毫没有这种想法。
瞅着戚墨傻愣着的样子，高卓说：“我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教你的了，翱翔术就是最后一招。”
仔细想想，这一个多月来，高卓确实是不分日夜的在教他猎魔术。每一种术法不过三遍，戚墨就能领悟一二，五遍戚墨能依靠高卓的指导完成，十遍戚墨运用自如。
故此，戚墨厚脸皮的问道：“大叔，我一个月就将你所有的猎魔术学完，这样算不算是天才。”
哪料高卓狠道：“蠢材！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将最基本的翱翔术练这么久的，你简直破吉尼斯记录了。你不仅继承了你爸的讨厌，还有呆、傻、痴。”
虽然对父母没有太多记忆，但听到别人说自己老子，戚墨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大叔，你怎么那么讨厌我爸啊？你跟他有仇吗？”
高卓抽了一口烟，看着戚墨，“他抢了我初恋情人，还把她带上了那么一条路，这不算是仇嘛！”
经过戚墨的联想，他很快道：“你说的初恋情人难道是我妈？”
高卓沉默。这反而像是在默认。
戚墨并没有在这话题上纠缠多久，继而问，“大叔，你不是说过我和你学猎魔术，你就告诉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吗？”
高卓说：“等你学会了翱翔术再说吧。”
“切，骗子。”
“是你太单纯了。不然也不会被吸血鬼骗。”
“你怎么知道？”
“你睡觉的时候说的。”
“我有过吗？还说了什么？”
高卓没开口，突然又是一脚，猛地将戚墨送离洞口。看着快速下坠而手足无措的戚墨，他低低沉吟，“如果告诉你，你下得了手吗？
而此时基地的另一方，如戚墨一样在接受特训的苏笙与戚岚，经过一个月不分日夜的特训，同样已有所成。
眠雪站在门口没有立即开门。房中时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又时而是哗啦啦的水声。她嘴角浮起满意的浅笑，抬手按下门中心的红色按钮，两扇巨重的钢铁门向左右两方退开。
注意到进门的眠雪，与戚岚进行对战的苏笙忽然加大异能力的输出力度，正在与苏笙对战的戚岚，未料及他会有此动作，她的水幕登时被苏笙的石钉刺破，水幕就此碎裂如雨坠下。石钉直逼戚岚，戚岚急速后退，直至将戚岚逼至墙上，石钉才在她的眉心间停下来。
苏笙满意收手，石钉登时从石尖处开始裂开，最终成了一对碎石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