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十六、为敌（1 / 1）
家中还是三天前老样子，只是能从一些枝末细节看出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三天前戚墨换下来的脏衣服还丢在床上没洗，桌上放了三天的茶水给杯子内壁染上了一圈极深的茶色。戚岚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哥哥，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干。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本来就是个孤儿，现在连哥哥也没了……”边哭，戚岚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歇斯底里着，“戚墨你这个混蛋，竟然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把你也变成吸血鬼，倒时候你想消失也消失不了……”原来失去最珍贵的人是这般剜心的疼，就算用力的哭，也哭不出心中的悲痛。
戚岚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
这会，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戚岚惊了一下，一股不祥之意立时在心中腾然升起。
难道是基地的人？她立刻抹干脸上的泪迹，一步步小心翼翼靠近门口。
忽然，门又被敲响了两下，戚岚缓缓抬起了手靠近门柄。
“小岚是我。”
“小岚”，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这样称呼她的人只有老哥！
戚岚开门的一瞬，身子同时扑倒了戚墨身上。好不容易才收敛的眼泪，这下又如泉喷涌出来。
“你这个混蛋，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你这个混蛋，笨蛋，二货……”
戚墨没想到自己离家三天，竟弄得戚岚像哭丧一样。不过好好想想，他确实从来没有这样一声不吭的就消失过，戚岚如此担心也是有理由的。
他拿出作为哥哥的温柔，拍打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总行了吧。”
戚岚松开双手，泪眼未干，猝然狠踢了戚墨一脚，“混蛋！”她收起眼泪，瘪着嘴巴，“你这三天都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戚墨没有回答问题，反倒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三天都不再家里？”
“能不知道嘛！现在基地都传开了，我哥是金色猎魔人，是全城通缉的对象。”缓了缓，戚岚纠结了许久，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哥，你也变成吸血鬼吧。”
戚墨一怔，呼吸停滞了一下，面色冷冷地，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戚岚的错觉还是她想多了，眼前的老哥，三日不见似乎变了许多。他就如从前一样站在她身边，可是戚岚心中却觉的他们的亲切感大不如前，她隐隐感觉到从戚墨身上无声散发出的一种冰冷的气息，冰冷到令她心生一丝丝害怕。
良久，戚墨以低沉的声音启口，“小岚，我决定成为金色猎魔人了。”
这句话对于戚岚来说犹如五雷轰顶，她脑子一轰，顿时全身麻痹。眼泪慢慢浸出来，在眼眶里打转，过了许久许久，她才讷讷说：“那、那你是要杀了我咯？”
戚墨沉默一会，避开了这个问题，“我这次回来是来收拾东西的，以后我就要跟着高卓学习猎魔术了。”
这种时候，戚岚忽然觉得比起珍爱的人消亡，背叛才更加令她痛彻心扉。
“那你迟早会杀死我吧！”戚岚不肯死心地问。
戚墨不理她，走过她的身边，打开衣柜收拾着衣服。
时间每过去一分，沉默就煎熬着戚岚更加难受。她想快速结束这次对话，她不想用脆弱的坚持来掩饰虚伪的坚强。但离开之时，她还是说了一句强硬的话，“那好，我在基地等着你成为金色猎魔人的那一天。”余音未散，戚岚镇静地走出门口，却用飞奔的速度跑下楼梯冲入深夜里。
她快速奔跑着，眼泪被风吹落在夜里。回到安全通道的入口时，竟然看见苏笙正独自靠墙赏月。
抹干眼泪，戚岚强装无事之人，朝他随口搭了一句，“你在这里干嘛？”
“等你。”
“……”
“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戚岚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转而没好气说：“放心，我还没傻到去和猎魔人决斗。”
“但也傻到下了决斗书。”
戚岚的眼睛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苏笙站直了漠然道：“我没那份闲心。是眠雪姐姐担心你，所以叫林助理通知我暗中跟着你。”
刚刚还颤动的心陡然蒙上了一层失落，但至少还是知道眠雪并非是坐视不理的。
戚岚问：“那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早，我可是一路狂奔的。”
苏笙的脸上有一丝得意“这就取决于功课好不好了。”
提到功课二字，戚岚猝然想起，苏笙对于新生营的课，可是从来都没缺过一堂。而且自从他变成吸血鬼后，四楼的图书室他去的更勤了。一股子挫败之意涌上心头，这就是所谓的后来居上吧。
苏笙说：“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戚岚走在他身边问，“去哪？”
“既然有个笨蛋下了战书，那至少也得做点战前准备。” 苏笙解释道：“眠雪姐姐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老师，专门教我们激发异能力，就算无法与猎魔人匹敌，至少还是能学会自保。”
一次次提到猎魔人，无疑是往戚岚的伤口上撒盐。相依为命了十二年的哥哥，竟然选择与她成为敌人。到现在她都还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一层眠雪的房间。
林助理进来禀报，“戚岚回来了。苏笙已经带着她一起去谭教授那里了。”
眠雪翻着书淡淡应了一声，“嗯。”
“眠雪小姐，恕我多言。”
眠雪瞟了她一眼，“你说。”
“新生营中，比戚岚与苏笙资历更好的新生吸血鬼不在少数，为何您偏偏对他们实施特殊教导，这是不是有点浪费师资了？”
眠雪不怪林助理如初出言不逊。这是林助理与硕彦一贯的相处方式，心中又问题就问，有意见就表明，眠雪的回答也默许了林助理的处事方式。
“你不也听到苏笙的汇报了嘛。戚墨既然决定成为金色猎魔人，那我们就需要能够牵制住戚墨的吸血鬼。戚岚是戚墨的妹妹，苏笙勉强也能算戚墨的朋友，将这两人培养出来送上战场，倒是很有可能成为对付戚墨的最大武器。”
林助理幡然顿悟，“是啊，到时候戚墨不一定忍心对戚岚下手。毕竟父母双亡，兄妹两相依这么多年，戚岚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一定会手下留情。”
眠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尽是这么想。只是林助理是硕彦的人，如果她将真正的想法吐露，保不准硕彦会令想计策，利用戚岚引出戚墨与高卓，然后一网打尽。
但林助理也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她担忧道：“可是您说过，戚墨是能够解开您心结的人，到时候上了战场你们刀剑相向，您会不会……”林助理故意没有说下去，她不好意思说，也清楚眠雪定能明白话中意思。
眠雪放下书，红瞳冰冷地望着林助理，反问：“如果你爱的人要杀光你全家，你是会杀了他，还是会看着他杀了你全家？”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林助理想到答案的同时，也是眠雪回答她问题的一刻。
林助理嘴角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欣然点头，“我明白了，那您好好休息。”
看着林助理走出房门，眠雪又再次捧起了书。
当苏笙带着戚岚来到眠雪所指定的房间时，他们两人齐齐傻眼了。
苏笙惊唤，“谭教授。”
“啊、啊、，这是那个、就是那个、那个差点杀了我们的老头。”结结巴巴半天戚岚才把话说完。
谭教授冲两人微微一笑，“两位，以前种种都是一场意外，只是意外而已。”
谭教授一再强调当初的意外，虽然确实是场意外，但在这两人心里却烙下了阴影。以至于，谭教授现在向他二人示好，他们都觉得是贼眉鼠眼另有目的。
谭教授的课很长，比他们二人上的以往任何一节课都长，似乎急于尽快催生他们的异能力。
谭教授的教室安排在人烟稀少的四楼。一节课结束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苏笙与戚岚作为新生吸血鬼，皆略有困顿之意，离开教室两人同行去往一楼。
戚岚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啊，累死了。刚刚那老头都快把我的骨头拧断了，真不知道眠雪姐姐怎么把他给派来了？”
苏笙面上带着笑，“我好像知道了眠雪姐姐为什么会派他来。”
“为什么？”
“就刚才一节课而言，比我在新生营中所有上过的异能课都要事半功倍。”
“是嘛，我到没怎么看出来。”
“你怎么可能看出来，明明比我来的早，在新生营里上过的课却还没有我的一半多。”
“嘁。”戚岚极为不屑的丢了一个单调的音。
抬步间，两人的目光已经定格在了离他们不远的研究室门口。
苏笙微微点头喊了一声，“硕彦博士。”
戚岚对硕彦的印象定格在了第一面的高高在上的冷酷里，她怯怯道：“硕、硕彦博士。”
硕彦的目光审视着他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笙与戚岚即刻想到，难道谭教授上课的这件事眠雪姐姐还有与硕彦博士说？
苏笙道：“眠雪姐姐安排了谭教授给我们在这里上课。”
“上课？”硕彦沉寂了一会儿，朝二人说：“没事了，你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