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够喜欢(1 / 1)
第三日靳则思回到公司,由于姚跃出了一次差,回来时靳则思已经请了假,算起来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见到靳则思了。
靳则思一回到办公室,姚跃立即蹦起来,给了她一个熊抱,靳则思被她勒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用力扳着那双铁钳一样的手,艰难道:“姚跃,我快呼吸不了了。”
姚跃这才松开,上下打量着她,问:“听说你的脚受伤了?好了没?”
靳则思走到自己座位放下包,整理了一下头发,说:“好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难不成她受点伤全公司都知道了?
姚跃眼睛一眯嘴巴一咧:“老大啊,前天我说想去找你逛街,被老大听到了,计划就泡汤了呗。”她凑过来,笑眯眯地说,“老大对你很是上心啊,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靳则思眼神一闪,低头看着自己桌上的笔筒,说:“……你想太多了。”
姚跃撇嘴。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庄应文的脸色不是一般差,一整天都冷着一张脸,秘书都特意跑过来问是不是跟靳则思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老大闹情绪了?”
靳则思顿了一下,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啊,老大的脸拉得那么长。”她伸手在下巴比了一个长度。
靳则思看了她一眼,一颗心慢慢地沉下去。
真的,是因为她的原因?
中午跟陈思妤一起吃饭,陈思妤在饭桌上说的话有些奇怪。而靳则思呢,大多数时候都尽量避免去看陈思妤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有种莫名的心虚。
陈思妤说:“则思,你觉得我表哥这个人怎么样?”
正在喝果汁的靳则思一愣,呆滞了几秒,缓缓放下杯子,说道:“挺好啊,怎么了?”
“没有,你知道他回英国干什么吗?”
靳则思摇头。她是真的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
陈思妤笑了下:“怎么你什么都不关心的?要我是他的话,都要伤心死了。”
靳则思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她不喜欢对别人的事情过问太多,因为她觉得,不管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即使是夫妻,也应该给彼此留有足够的空间。她不喜欢别人太多的干涉她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生活。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两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再亲密的人,也不能是自己生活的中心,好的爱情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我告诉你哦,在英国,可是有一个喜欢他喜欢了十多年的女人,你不仔细点,表哥就要被人抢走了哦。”
靳则思对陈思妤的话显得很不在意。她淡笑着,说:“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陈思妤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苍白。
“是吗。”
“嗯,不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么,古人说话还是很精辟的。”
陈思妤只是惨淡一笑。
靳则思看着她越发难看的脸色,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不舒服吗?”
陈思妤抹抹脸,笑得有些牵强。“没有。”停了几秒,她忽然直直看着靳则思,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虽然你说的也不错,不过我比较相信事在人为。要是官晋澜也有个青梅竹马在那边虎视眈眈,我一定会盯着他,不给他任何变心的机会的。”
靳则思听到那个名字,笑容慢慢变浅。
她喃喃道:“是吗,那,大概只是还不够喜欢吧。”
因为不够喜欢,所以对对方的幸福还不够斤斤计较。如果一个人开始为对方的幸福锱铢必较,锱铢必较到一个只要对方幸福,自己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因为自己妨碍了对方幸福都会选择离开放弃的程度,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吧。
陈思妤没清楚,眨巴了一下眼,问:“什么?”
“没什么。”
之后陈思妤一直在跟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八卦话题,靳则思大多时候只是听,不怎么发言,必要的时候“嗯”“是吗”应几声。
最后所有的话题都无疾而终。
陈思妤喝完了最后一口橙汁,忽然撑着下巴,神色很认真地问:“则思,你跟晋澜,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靳则思敲着玻璃杯的手指僵住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陈思妤。后者正一脸询问的意思,正等着她的回答。
靳则思说:“高中的时候曾经同班一年。”
陈思妤点头,又问:“两个人……不熟吗?”
“不熟,他都不记得我们曾经是同学,你觉得我们会很熟吗?”
“真的?”
靳则思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陈思妤被她这表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尬尴地笑笑。
“我就是随口问问。”
靳则思想到什么,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认识?”
“啊,这个啊。”陈思妤拢了拢耳际的头发,说,“就是以前看到他的毕业照片,有一个女生跟你长得很像,所以问问。”
“嗯。”
庄应文回了英国,靳则思在书房里翻着书,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和平静。
她享受这样的清净。
晌午的时候她看了一篇文章,关于三种鱼。
据说长江里面有三种渔民经常捕捉的鱼,这三种鱼都可以用同一个规格的网对其进行捕捉。
刀鱼在头部穿过渔网的时候会迅速后退,但由于刀鱼的身体形似一把匕首,两边的鱼鳍容易被卡在网眼里,动弹不得。
河豚在撞上网后选择既不前进也不后退战略,拼命给自己打气,把自己打得圆鼓鼓的,漂到江面,最终被捉到。
鲥鱼头小身子大,头过去以后身子无法过去,但其秉性是一直往前挤,跟刀鱼相反。
其实它们都选错了方法,最后命运也落得悲惨。
但是靳则思觉得,自己与河豚是最像的,她明明卡在现在这种情境里进退维谷,却迟迟无法做出选择。
她时不时想,自己这样作孽,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写了一篇感想,在文中最后写到,也许她真的要等到自己漂浮到江面上,才会明白自己作茧自缚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吧。
靳则思跟刚刚结束跟庄应文的视讯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她那两个弟弟到她这边参加比赛,问能不能在她这边住几天。靳则思不觉生出几分感慨,母亲已经跟她客气到这种地步了吗?
对于那两个弟弟,靳则思还是很有好感的。两个小家伙的母亲是生他们的时候难产去了的,因此兄弟两个从来就没有享受过母爱。靳悦嫁给他们父亲时他们才八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靳悦对他们视若己出,两个男孩子也把她当亲生母亲一般尊重。靳则思第一次见到他们对母亲撒娇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后来见得多了也就淡然了。
母亲过得幸福,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然而令她头痛的是,中学生外出参加比赛校方不是应该安排好住处的吗,为什么要来她这小公寓挤?但是想归想,母亲说的话,她断然是不敢违背的。
于是当晚她就把书房收拾了一遍,床也整理好了,然后一个人坐在那张床上发呆。这床当初买的时候是想着哪天母亲过来,为她准备的。结果母亲没来,倒是弟弟先用上了。
弟弟,想到这个词,心里忽然有点触动。
正陷在这突如其来的小情绪里,手机在客厅响了,她赶出去,拿起手机,是陌生号码。
“喂?”
“靳则思小姐吗?”
那边声音很悦耳,但是她总觉得对方的语气里隐藏着一丝尖锐,这让她很不舒服:
“是,你是——”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和庄应文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以后,还烦请你和他保持距离。”
“……”
庄应文那边,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会有个女人来跟她示威?
示威……她竟然也对某个人构成威胁了吗?
靳则思挂断电话,本想给庄应文打个电话,问一下是什么情况,号码已经翻了出来,但是在拨出去的一瞬间还是停止了。
算了,好像……没什么必要。
庄应文没有跟她说的,她也不想去探究。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脑海里忽然出现陈思妤说的那番话。
“我告诉你哦,在英国,可是有一个喜欢他喜欢了十多年的女人,你不仔细点,表哥就要被人抢走了哦。”
是那个……青梅竹马?
靳则思闭上眼,将手机关机,放在了梳妆台上,安然入梦。
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