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66 章(1 / 1)
Rock of Life坐落在一座商住两用的小区楼里,有一次我送严默过来开会,他指着那座标着“A”的黄楼对我说,他们公司就在这里,但是他没告诉我是几楼几号。
我打过电话去Rock of Life,想问他们的具体门牌是几号。电话是一个小女生接的,她很谨慎,不知道是不是杜革交待他们的要防狗仔,反正就是死活不肯告诉我具体地址。
无奈我只好一层楼一层楼的找,爬上五楼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喘不过来气了。最近因为躺的时间太长,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加之今天又是逃跑、又是走了1个小时、现在又是爬楼,运动量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太大了。所以我觉得喉咙里开始发甜,就跟上学的时候跑800米的感觉一样,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
上学的时候我妈一直希望我可以免体,以我心脏的问题,只要去医院马上就能开出免体证明来。可我就是不同意,我不信我跑不下800米来,可是每次我都是最后一名跑下来,而且每次都会累得半死,喉咙一阵阵发甜。我一次一次跟自己说,只要毕业以后再也不做大运动量的运动了!
可是现在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一定要找到严默!于是我又脱了一件衣服,继续一层一层、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找了起来。
终于在1502号房门上,我看到了金属标志的“ROL”,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按响了门铃。
给我开门的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虽然穿着挺职业的衣服,却掩不住脸上的稚气。
“您找哪位?”小姑娘有些紧张的盯着我,大概我的样子真的很狼狈,也很可疑。
“我……”我用手使劲的按了按腹部,大概是爬楼爬的岔气了,隐隐的疼,“我找杜革。”
“杜总?”小姑娘更加狐疑的打量着我,然后说,“杜总不……”
我突然看到远处一个很像杜革的身影一闪而过,于是一把扒开了小姑娘,冲了进去。
“杜革!”
果不其然,真的是他!
“嗨……嗨!”杜革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有些结巴的和我打了个招呼。
ROL就像所有刚起步的小公司一样,简陋而凌乱,住家客厅格局改造的开放式办公区域里散乱的摆放着几张办公桌,两三个年轻人正对着电脑办公,墙上贴满了公司歌手的唱片海报小样,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严默第二张专辑的海报照片。照片上的严默一身黑衣,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而怀里抱着我当年送他的那把吉它。海报的右下方是严默手写体的专辑名称——拥抱,而这两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仔细看,上面写的是:“我还欠你一个真实的拥抱”。
是呀,严默,你还欠我一个拥抱,你不能离开我!
“杜总我……”小姑娘很委屈的跟在我身后,她的声音使我回到了现实。
杜革冲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脸冲我笑了,“阳阳啊?出院了?”
“杜革,严默在哪儿?”
“严默……我不知道严默在哪儿啊。来,阳阳,先上我办公室坐坐。”
杜革的办公室是主卧改的,宽敞且杂乱。墙上贴满了各种日程表、通告单,音响架上堆满了CD,效果器和各种设备扔了一地,桌子上也堆满了各种单据、书藉和杂物……
“不好意思,有点儿乱,来,阳阳,坐。”杜革示意我坐下,然后抓起电话说道:“赵蓉,倒两杯茶来。”
“杜革,”我看他终于坐下来,才开口,“严默出什么事儿了?”
“严默?他能出什么事儿啊。”杜革哈哈笑着,却一脸的不自然。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我有些想哭。
“关机了?没电了吧?他那个手机就是个摆设,老忘了充电……”
“杜革,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杜总,您的水。”刚才开门的小姑娘把两杯水放在杜革那乱七八糟的桌子上,又看了我一眼,走了。
“先喝水。”杜革看小姑娘走了才开口说话。
“求求你杜革,告诉我严默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
“回北京我们就分手了,我还以为他去医院看你了。”
“不可能!”我神经质的冲杜革大叫起来,“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让你们公司的人说你不在?你们俩肯定是串通一气的!”
“小姑奶奶,您别激动,”杜革按了按太阳穴,“我现在让你们家严默弄得焦头烂额,电话我一律不按接。操,我他妈的是该他的还是欠他的啊?!怎么就签了他这么一位祖宗啊?!”
“杜革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告诉我?”我真的哭了出来,听不懂杜革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只有24小时的时间啊,“我给你跪下来了,求求你告诉我严默在哪里?”
杜革一个箭步拦住了我,“阳阳,你这是何苦呢?我真不知道老默儿现在在哪儿,回来之后我也在找他,也一直找不到他,我这儿还他妈的有一大笔烂账不知道找谁算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心一个劲儿的使劲跳,像是要跳出胸膛一样。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也没太闹清,总之深圳那个公司的洪老板好像早就认识老默儿,他们俩不知道打了个什么赌,反正老默儿上台演唱的时候……没穿假肢。”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天上掉馅饼的3首歌10万块钱、深圳、洪老板……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一切都是洪子焘搞的鬼!
我听见杜革继续说着:“老默儿一上台我就傻了,台下的观众知道他的那些人也都傻了,连主持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Andy够机灵,给他送了把拐杖上去,要不然他就只能单腿在台上蹦!你知道Andy吗?本来性子就跟娘们儿似的,之前也不知道老默儿的情况,老默儿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差点儿给他吓尿了,今天都没能来上班!后来Andy跟我说丫严默是在侧幕条把那玩意儿给脱下来的,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应该拦他,因为后台演员们也被他吓得够戗。阳阳你想想当时那情况,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裤子脱了,然后开始脱腿……听说好几个跳舞的女孩儿给吓哭了,还有几个大腕投诉了主办机构,他以后还想不想在这行儿里混了?他不混,我他妈的还有一大把艺人要混呢!”
我脑袋里真的乱哄哄的,又想起了迷笛那天晚上,严默也是出其不意的把裤子脱了,当时有多震撼我当然记得。我甚至能想象那些本来对严默有意的小姑娘,突然看到他这举动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
杜革还在说着:“不过那天老默儿发挥的确实挺好的,别看他拄着拐杖,但吉它solo的绝了,绝对是从来没有过的发挥;而他那三首歌唱完台下已经哭声一片了,挺多观众都挺感动的,包括那些年纪比较大、本应排斥摇滚乐的观众,哭得更厉害。还有那洪老板,人挺好的,给了我们20万,还说愿赌服输。可是你们家老默儿跟我说他一分钱不要,丫是不是真他妈疯了呀?还有,那他妈的是现场录像啊,我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打点了多少狗仔,这条新闻才没曝出去,现在可好了。下礼拜那台晚会就要播出来了,看到时候怎么办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Rock of Life的,我再有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大马路上,一个司机正摇下车窗来大骂我,原来我差点儿被他撞到。
“找他妈死呢你?!傻逼!”那辆车扬长而去。
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Sunny?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洪子焘惊喜声音。
“洪子焘,你是个卑鄙小人,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么多小动作。如果这次严默出了什么事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挂上电话我把手机也关了。
我的手机这么多年来别管严默怎么“骚扰”我,我都没有换过号码,许欣那时候就挺不明白的,说我要是不愿意被严默骚扰,换个电话号码不就完了嘛,现在的号码那么便宜;可我就是不换,我跟许欣解释是因为换号码太麻烦,还得一个一个通知认识的人。
现在想想,大概我不愿意换号码就是为了严默而保留的。只是当年我一直没有意识到,也不肯承认。所以,如果我的手机联系不上他,那开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我突然害怕了起来,茫茫人海,我到底应该去哪里找严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