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3 章(1 / 1)
舞台上换上一组“空次空次”的电音乐队,MC在台上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我看到身边的人走了一大半,都退到远处的草坪上。
逆着人潮,我想要去找严默,我想要问问他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走着却听见背后有人叫着“咩咩”,于是一回头就看见一身休闲装扮的洪子焘。
“子焘?你怎么在这儿?”
穿着优雅意大利休闲装的洪子焘,看起来与这里乌泱乌泱的人格格不入;当然,在这里我显得也很不协调。
“我猜你会在这里的!”洪子焘大声的对我说,舞台上的音乐震耳欲聋,然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咩咩,温阳,嘿,我懂了!咩咩就是你对吧?”
“对不起,请叫我Sunny。”咩咩是严默对我的爱称,我不想听到除严默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这么叫我。
“OK,”洪子焘耸了耸肩,“我也觉得Sunny更适合你,更时尚也更成熟。”
我不置可否,继续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洪子焘不屑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你;更想看看那个严默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过如此,这里和woodstock比起来差远了。你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管。”我讨厌他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转身往后台方向走去。我刚才隐约看见那天在酒吧和严默在一起的妖孽小男生,也许他可以带我去找严默。
“Hey,Sunny!”洪子焘挤过人群,拉住了我的手腕,小声嘀咕了一句:“咁痴线!”
“洪子焘,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甩开他的手,愤怒的看着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你我两个,到底谁才幼稚?!”
“我幼不幼稚不用你管!”我有些赌气的说,“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咱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和他也是不可能的啊!”洪子焘手指着舞台的方向冲我喊道:“他让你忘掉他,他刚刚才说的,你有没有听见啊?”
“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
“可我就是不服气!我竟然输给这么个只会哗众取宠的废柴,我不服气!”洪子焘吼了起来,不过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巨大的电音声中。
“没有人要你和他比啊!”我也急了,我不喜欢他说话的调子,不喜欢他叫严默“废柴”,更不喜欢这种被他当做战利品似的感觉,“洪子焘,你很优秀没有错,但你的优秀并不代表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是人,不是物品,你现在这种态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Sunny,对不起,但我绝不是针对你。”洪子涛道了声歉,“我调查过严默,他这个人劣迹斑斑,而且现在又……”
“小阳阳?!”洪子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很跳脱的声音打断了,“我操,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着我就被一个一头脏辫的男人搂到了怀里。
“野……野马?”我奋力的推着那个男人。我不习惯和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尤其是男人;我更不希望在洪子焘面前显得轻佻。
“嘿嘿嘿,”野马却不在意的继续搂着我,“找老默儿来了?你们家老默儿最近这几年神出鬼没的,听说什么烂场子都接,丫什么情况?大伙儿都说他现在是要钱不要命了,你是不是看他看得太紧了?现在找他吃个饭都难!刚才丫还假装不认识我,我又不管丫借钱!”
野马絮絮叨叨的说着。
村子拆了之前野马就回了老家,看来他也不知道我和严默早就分手的事情。
其实从前小的时候我就很害怕野马,西北汉子野马是村子里一群怪人中最怪的一个,出了名的神经病,时刻处于亢奋状态,听说是因为有一次打架他被人开了瓢所以才变得神神道道的。反正他的音乐玩得也很奇怪,各种实验、各种让人听不懂,却又自成一派——直到许多年后的神曲《忐忑》横空出世,我才知道,原来野马是生不逢时,他走得太远了,那首《忐忑》大概是野马10几年前就玩剩下的玩意儿了。
野马人如其名,在村子里的时候横冲直撞,谁都不吝但只服严默一个人,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画家,而严默那手到擒来的绘画功底是野马最佩服的,还有那么一阵子他很像回事儿似的拜严默学过素描,但终因为没天份而放弃了;画没学成野马倒是跟严默学了一嘴以京骂为代表的北京话,说得不能说字正腔圆,但也是像模像样。唯独“纯真”这个词他怎么也咬不准,那时候他总是逢人便说,“学学老默儿,丫有一颗‘崇祯’的心灵。”
“野马,你能带我去找严默吗?”我壮着胆子问他。
“必须的啊!”野马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洪子焘,“干嘛的?”
“Sunny……”洪子焘试图把我留住。
“子焘,就这样吧。”我无力的冲洪子焘笑了笑,“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我的关爱,但是,我不爱你。”
“Sunny,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嘿,爷们儿!”野马终于放开了我,朝洪子焘走去,“活腻味了吧?”
“野马!”我赶快上前拉住野马,谁知道他疯疯癫癫的会干出什么来呢?文弱的洪子焘显然不是膀大腰圆的野马的对手。
洪子焘嫌恶的看了一下被我拉住的野马,忿忿的说,“Sunny,你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怎么可以和这些垃圾混在一起?”
“你丫再说一句!”野马又上前一步,指着洪子焘的鼻尖说道。
我们三个身边聚集了一群没事儿干的人,起哄架秧子,就等着这俩人打起来好看热闹。
“野马!别这样!”我再一次上前拽住野马,满脑子闪现的都是以前严默跟人打架时的画面,不得不说我很讨厌这种时刻,因为我害怕。
“洪子焘,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这世界上没有垃圾,就看怎么利用,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追求;没想到你只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说完后我也不管洪子焘是什么表情,拽着野马的胳膊离开了。
野马倒像没事儿人似的了,继续搂着我往后台走去,不论我怎么推他就是不放手,一路上还笑模呵呵的跟他认识的那些打扮奇怪的乐手们打招呼。
远远的,只见严默坐在舞台后面角落里的一把白色塑料椅上抽着烟。他那黑色的T恤和他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走近却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在微微颤抖。
他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近他的我和野马。
“老默儿,想他妈什么呢?”野马大大咧咧的问,“哎,那小GAY呢?”
严默不言声儿,使劲的吐着烟圈,头发挡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真没劲!”野马嘟囔了一句,把我往前推了一把,“你媳妇儿找你来了。”说完便哼着他那没调儿的歌走了。
严默听了野马这话,猛的一抬头,只见他满脑门都是细碎的汗珠儿。
“怎么了?严默?”我赶快上前两步,擦了一下他脑门儿上的汗,冰冷。
“没事儿……坐一会儿就好。”严默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给了我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那么得力不从心。
严默就这么坐着,手里的烟掉到了地上,而两只手骨关节突起的使劲的捏着塑料椅子的扶手,身子却越抖越厉害了。
“是不是腿疼?有没有带止疼药?你助理呢?”我四下巡视着那个妖孽小男生,却不见他的踪影。
“咩咩……”严默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的力气,“你能不能抱抱我?”
“嗯!”我一下子把严默揽到了怀里,发现他后背的T恤已经被汗湿透。
我忘了问他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