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六章】越过岑寂终有黎明（1 / 1）
“婚期已定，皐月望日，特告知。
——妹：不知火奉”
上一秒还在谈论有关雪村纲道和罗刹四处制造祸端的事情，下一秒蓝发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语地说了一句“对了”，就二话不说地冲他摊开一张信纸，原田左之助还没有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读完了简单的两行字，在看见落款上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他才终于猛然回到状态。
“等等，这是……？！”原田狠一皱眉，抬手就要夺过信纸，却让不知火先一步收了回去，“不知火——”
“嘛，我也算通知过你了。”没等原田把话说完，不知火就开口打断道，“我也劝过很多回了，但是阿奉那家伙倔的很，执意不肯改变主意。”
原田又紧了紧眉头：“她……真的要出嫁？”话里带着的不确定性，让人觉得他大概是期待着否定的回答的。
“啊？”不知火听闻却略有惊讶地挑了挑眉，“上次在甲府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过了，还是说你这家伙根本就没上心啊。”
原田没理会他，眉依然蹙得紧，金色的眸子也暗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开口：“……可是，纲道他们的行动，应该也就在那几天吧。”
“是这样没错。”不明白原田到底想表达什么，不知火反倒爽快地回答了，“反正我也跟长州的家伙们没什么关系了，干脆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但是这样的话，奉她……”
原田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好如何措辞，不知火却也终于在这种弯弯绕绕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双眼一眯，不太愉快地冷哼了一声。
“那家伙出嫁的日子应该是家里的意思，而且——”他把双臂环到胸前，“我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与其看着心烦，倒不如先把正事办了。”
语毕，原田还想说些什么，却好似无从反驳，只得维持着那副烦躁的表情，沉默不语。
不知火一时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又兀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直到附近又传来几声枪响，两人不约而同地察觉到将至的危机，不知火也在此时挪动了脚步，背过身的同时又看了看四周。
“这里早晚也要不安全了，你也赶紧离开比较好。”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看向依旧停在原地没动的原田，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我出来之前，阿奉她好像有什么话——我觉得大概是想跟你说。”他神色微闪，正看见原田微微一怔，便暗暗扬了扬嘴角。
“不过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想说什么就是了，你要是下次再遇见她，就直接问她好了。”
说完，没再等原田什么反应，男子便一甩马尾，扭头不再看向身后。
“不过，还真是遗憾啊。”不知火匡脚步不停，像是刻意放低了声音，却还是能让身后站立的人听得清晰。
“我之前还一直觉得，阿奉那家伙喜欢你。”
而此时的不知火宅内，紫色长发的女子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将视线转向门口的仆人，微点了点头：“嘛，辛苦你了，先去歇一下吧。”
闻言，仆人应了句“是”，便欠身离开了，而留在屋里的奉，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哥那边也通知到了，该去跟母亲说一声。
这么想着，奉便抬脚朝母亲房间的方向走去。
脚步突然一顿，她有些讶异地抬眼望向被陡然惊起的鸟群。
并非是对于突然出现的枪声感到惊讶，而是没想到这荒郊野地的附近也能听见这些声音。
她眨了眨眼，心下觉得有些疑惑，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道是不懂收敛的家伙出来猎杀野味，或是来这地方打闹。
正想着，奉就听见院那头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抬眼望过去，却见是自己刚打算寻过去的自家母亲。
“阿奉，你发什么呆呢？”华服女子踱着步子走过来，见她站着不动地看天，又瞬间了然，“啊，是那些人类吧，居然闹到这里来了，还真是不安分。”
“是啊……”
“最近外面也总是打打杀杀的，不过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总是皱着眉可不好哦，阿奉。”
“诶？”
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后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来，奉微微睁大了双眼，抬眸看向负手立在一旁的母亲。
“皱眉……我吗？”她歪了歪头，抬手抚上眉间。
真是——她还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行呢，新娘子要开心点啊。”见奉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女子微微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啊，是……”奉听闻，先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看到对方转身像是要往别处去，忙抬高了声音出言提醒，“啊，母亲，请等一下！”
她小跑着进了院子，站到女子身前：“婚期的事，我已经和哥打过招呼了，还有其它的准备也已经差不多了，您要不要再看一下？”
说话间，奉不住地用手指缠绕着落在肩上的紫发，先前刻意舒展开来的眉又不经意间地蹙了起来。
而女子听闻倒是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大概是对于阿奉出人意料的办事效率感到满意：“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你确认一下，既然如此，我先去你祖母那里一趟，一会儿就去找你，这样如何，阿奉？”
奉神情不变，只是眸光暗了暗：“当然，我没问题。”
——呐，奉，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有啊，我的梦想啊……
不知火奉在那之后，也曾好好考虑过这件事。
关于梦想，关于未来。
虽然奉并不是出身于风间那样的家族，但是在当今鬼族，不知火也算得上是个大姓了。她出世的那时候，鬼族和人类的关系闹的正僵，再加上几年之后雪村家又出了那样的事，迫于保护自身的需要，她所受到的教导无一不是在告诉她如何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后来奉开始搞情报收集的那些事，大概也是因为那能够让她更安心吧。
如果知道的足够多，那么未来或许就是可推测的了。
不知火奉，惧怕着未来。
因为不确定，所以她不敢去想。
这样的话，还真是太可悲了。
“果然，你也觉得我很没勇气吧，哥。”奉拉开仓库的门，看见原本放着她打算交给兄长的纸箱的位置只留了一张字条。
手上紧了紧，纸条也随之被捏皱，她思索半晌，还是叹了口气把它抚平，再叠起来收好。
回到房间，她打了个哈欠，眼光瞥过整整齐齐挂在一旁的白无垢和服，想到这套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衣服穿上之后会是多么的束手束脚，她就不由地叹了口气，争取着最后的时间伸伸胳膊。
做完了这一切，她便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应下一局后乖乖地坐了下来，再随手扯掉一张日历纸。
庆应四年，皐月，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