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三、那日渊寻与郡主私会，陌语躲在不远处，一边咬牙切齿的吃糖葫芦，一边哀怨神伤的看着这对野鸳鸯。陌语吃的正欢畅，一时忘了神伤，这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缕桃花香中一双泛着桃花的黑色眸子，就这么勾了她的魂去。双眼狭长，睫毛微翘，鼻翼上的绒毛还闪着光，薄唇轻启，一句话便把陌语的糖葫芦给吓掉了。“小妹妹可是昨日偷了我的钱袋？”虽说渊寻近日与郡主行苟且之事，可陌语仍是始终不忘自己的本职，唔，偷得极为顺手，偷得多了也想不起是否偷了这位桃花公子。陌语会装傻，张着迷茫的大眼睛直摇头，“公子生得俊俏，却不知为何如此委屈人？”那人嘴角轻扬，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就让陌语看得呆愣了，不留神间，一个钱袋本该好好呆在自己腰带中的钱袋落到了美人手里。陌语一怔，垂了头，这人轻薄自己，又暗下决心下次要将钱袋藏到自家洞里去。美人平平淡淡的笑，“小妹妹身手不凡，可愿意为贞泽效劳三月，还是更喜欢去衙门喝茶呢？”说话间的工夫，又从陌语的腰带里掏出几个钱袋。陌语理亏，平常损人的架势第一次在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前收了起来。暗自切齿，哥哥如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自是指望不上，也不能闹的大了抵了这些日子行的善。陌语低头眼珠子转了几转，想不出个精妙法子，一阵泄气，只得道了句好。
渊寻听了这事，有些惊疑，毕竟能看出陌语偷钱的定不是常人，便要陌语先稳住他，再探个究竟，约好探究竟的时辰，却在郡主的一句想游山踏青的话中，逝去了。陌语只得自己来探，陌语按时辰来寻贞泽时，贞泽在吃早茶，他的宅子大，但未见有什么佣人，不知这早茶是如何来的。陌语上去殷勤，趁机撒了些胡椒在糕点上，眯着眼睛讨好的递给贞泽。贞泽朝着陌语身后咦了一声，陌语好奇回望，一切正常。回首见贞泽仍拿着糕点朝着她笑，陌语知被戏弄再次切齿。贞泽一手拿着糕点，一手将小碟推到陌语跟前，“阿语，我们一同吃可好？”美人的蛊惑总是致命的，陌语应声拿了一块，与贞泽一同吃下。那厢，贞泽扇子轻摇，俯首低笑。这厢，陌语猛灌茶水，面目扭曲。偏生贞泽又淡淡的出声，“女孩子家用膳须得端庄。”陌语端庄的灌茶。饮毕，没来得及怒视贞泽，只闻着鼻尖一缕桃花香，贞泽欺身上前，用帕子给她擦了嘴角的茶渍。唔，指尖柔软，触处由暖变烫，陌语红了脸。贞泽又道：“阿笑的吃相也比你文雅些。”陌语抬头：“阿笑是谁？”贞泽收了帕子淡淡开口，“先前养的只猫。”“……”
连着几日，贞泽都要陌语早些来侍奉他早茶，渊寻觉着并无危险，就再未探究，由着陌语去了。每日早茶均是勾心斗角，陌语略逊了，好几筹。却终也没有个服输的时候。
碰到定虚时，已是一个月后。陌语因为前一日掉入池塘，贞泽怕她着凉便让他宿在这，陌语与渊寻传了心声便应了，也未曾细想。今日陌语起床后细细想来却有些愤愤，昨日本是贞泽在自家池塘边上钓鱼，陌语端着餐点来的时候看见贞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便用脚将贞泽的躺椅向下踹了一踹，贞泽略有所觉，随即起身，陌语踹着躺椅扑入水中。贞泽悠闲地接过餐点任由陌语落水，脸上一股促狭之意。待陌语爬上来后，贞泽淡淡的说：“天气炎热，阿语若是喜欢水，多泡泡也是好的。”转身又是一句，“躺椅纹银三两。”三九的天，陌语从水中出来已是浑身的冰凌子，冻得直打哆嗦，手指尽是青紫。陌语正跺脚咒骂间，一件外衣蒙在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在身侧荡开，随即又被打横抱起，一阵晕眩，再回神耳畔是温热的胸膛，漫着桃花香。陌语不禁屏了呼吸，生怕再来个面红耳赤。陌语羞愤挣扎着要下去，耳畔的胸膛嗡嗡一阵，传来贞泽的话，“若是真想赔那三两纹银，便下来吧。”陌语老实的将自己蜷起来，再也不动。贞泽打了洗澡水，陌语有些受宠若惊，一整晚都在贞泽其实是个好人的心理暗示下睡得不是□□稳，早上一睁眼确是想通了，他要真是个好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落水，落水后的殷勤不过是他良心不安罢了。想通了这点的陌语再次切齿，梳洗了一番就要去找贞泽讨个说法，却不想这间客房太过偏僻，陌语平常不来，昨晚太慌乱也没有好好记路线，一个不察竟迷了路，按理说陌语在这院中一月理应摸个透彻，可她终日只跟着贞泽，贞泽也只在池塘，书房几处，迷路也不是太意外。陌语不急，优哉游哉的闲逛，却在另一个小院中看到了第三个活物。眉目清秀，俊朗非常的书生样子，正在喝茶。两人一照面，竟是齐声说：“除妖师。”“妖精。”
四．陌语进到院中眯着眼打量，那人也直起了身，陌语刚要开口，一个身影从门口闪进来，是贞泽。贞泽站在两人中间，拧了眉头看着陌语，陌语有些心虚，毕竟擅闯别人的院子不是礼义中曾提到的。贞泽出声道：“阿语，你先回去，看看大夫莫要伤寒，明个再来。”陌语有些忐忑的说：“我想和这人说说话。”贞泽的眉头要拧到一起去，“不许。”陌语撇了嘴，便一步一步的向后挪，末了还意味深长的看这人一眼，个中深意便是，你丫要是泄了老娘的身份，老娘就把你生吞活剥了。也不知那人看懂没有，陌语只得走了。
第二日陌语来的时候问起那人，贞泽说是早些日子救的个被盗贼袭击了的书生，无家可归，在这暂住几日。陌语暗嗤一声，谁信呀。一除妖师还能被盗贼袭击了，也不知是谁在说谎。陌语也没心思深究，只抽空找了那人，知道他名叫定虚，又相互约定不泄漏彼此身份，这才和定虚在院里斗起了蛐蛐。在院中随意找的蛐蛐个头本身不大，但陌语与定虚注了灵力，这个头就有些诡异了，两人一个坐在石凳上大声张罗，一个单腿踏着石凳还掀着裙摆，再加上两人应是宿敌，场面便比大个蛐蛐还诡异。
陌语的“大将军”将定虚的“小王爷”压在了身下，她正要变出个小旗子来摇一摇呐喊助威，冷不防被人揪着后衣领拎了起来，正要发怒，回头一看贞泽正臭着一张脸沉声说：“我的早膳呢。”陌语有些心虚，自己正是趁着要做早膳的空档偷溜出来的，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没有没有，自己做去。”贞泽松了手，脸色愈发沉，陌语在脑中想了一溜子话来顶他，却不想贞泽斜睨了她一眼，就，走了。陌语一脑子话没处说，有些闷闷，对定虚摆了摆手，“不玩了不玩了，小孩子玩意。”说着便跟着贞泽走，只剩定虚在后边跳着脚骂，“刚才谁非要玩的，现在又说是小孩子玩意。你这个女人……”
贞泽也不言语，只稳稳的往前，连一个眼风也不赏给陌语，陌语觉着无趣又有些理亏，拐了个弯到了小厨房。那日胡椒粉事件事后陌语觉着腹中空荡，便寻了厨房重做了早膳，转身被倚在门口的贞泽抓个正着，贞泽便要她每天来做早膳，一开始陌语意志坚定，贞泽淡淡开口：“你是在等我写诉状？”陌语意志坚定的屈服了。
陌语端出早膳的时候贞泽却是伏在书房的檀木书案上睡着了，多么阴险恶毒乐于整人的一个恶人，就这么不设防的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密密的睫毛投下阴影，时不时还颤上一颤，陌语突然想摸摸贞泽的眼，平时整她从不手软时眼中的促狭这时稳稳的被藏在眼底，只留下安静而美好的睡颜，狭长的桃花眼的轮廓无声的引诱着陌语。不过是摸摸他的眼睛，陌语给自己壮胆，微一低头，却是用唇蹭了蹭贞泽的眼皮。微凉，比想象中的柔软。陌语一回神，红了半张脸，跌跌撞撞的端着早膳冲出去，回头看一眼仍在睡着的贞泽，那半张脸也一并红了。只这一眼，便未来得及看脚下的门槛，连人带盘摔了个七荤八素。“阿语？”刚睡醒的贞泽声音低沉，带着丝绵软与慵懒，陌语脸颊的潮红便顺着那声音延到了耳根与脖颈。陌语不吭声，手脚并用从地上撑起来，揉着膝盖跑远了。
陌语一口气跑回山洞，缓了几缓，脑中却映出渊寻的一段话来。那时哥哥不知第几次将陌语甩掉，陌语赌气一天未理他，渊寻叹口气对陌语说：“小语，你可知道什么是爱？”陌语耐不住，回了一句：“自然，我爱哥哥。”渊寻蹲下身来揉着陌语的发，“我也爱小语，可是沾染了情字的爱是不同的。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会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触碰她，想看他的一举一动，想无时无刻都与他相会。看到他你会心乱，不见他又会心慌。你的心跳会不受你的控制。你会无意识的记住他的喜恶，想努力被他所喜，你会患得患失又乐在其中。”那时陌语听得云里雾里只觉这名叫爱情法术甚是厉害，渊寻又补了一句，“若这人出现，小语，你定是万千串糖葫芦也不换的。”陌语咂舌，是真真利害啊。跑回山洞的陌语攥了攥拳，诚然，自己爱上贞泽了，此时是真觉着万千串糖葫芦也不及一个贞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