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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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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陈景遇和严言坐上回娘家的车,肖雨婷都没有从那间佛堂中出来。

“你紧张不紧张?”严言看正襟危坐的陈景遇,与正常人一般。

他笑笑,“不紧张,我见过他们的,你的爸爸妈妈,不对,大哥说他们也是我的爸爸妈妈了。”

“我知道。”

“那天我学大哥的样子,会不会吓到他们,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他越想反而越着急,急需严言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安心。

“他们会喜欢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和你平时一样就好。”

陈景遇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我会的。”

他的西装是陈景行特别交待今天早上才送来的,宝蓝色的西服搭配白衬衫,端端正正地坐着时,就如翩翩贵公子一般贵气逼人。难怪严父严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加之陈景行的刻意安排,陈景遇在结婚之前连面都没露机会,越神秘便越引人追逐。她能有今天,谁都不怪!

无非是从一个漩涡跳进另一个漩涡,她能做的便是顺着漩涡的方向走下去,最起码还能省力些。

把陈景遇当成一个孩子,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

其实路途不远,或许是司机开得很慢,让陈景遇有些不耐烦,看见广场上空的风筝,看了眼严言说:“我也想要放风筝。”

司机无奈地也看一眼严言,任凭她做主的意思。

严言看时间尚早就答应他了,“最多只能放一个小时,否则会迟到。”

陈景遇说着好就跑去卖风筝那里。

西装笔挺的人挤在一群小孩子中间挑选风筝,严言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挑了会儿空手回来。

“没带钱吗?我有。”

陈景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多得令严言咋舌,从未见过这么装钱的。他不高兴的说:“太丑了,我不要那种的。”

“那怎么办?要不你自己画一个?”严言瞟了一眼前面那个地摊,摆着各式各样的颜料和做风筝的工具。

他们走到那个冷清的摊子上。

戴眼镜制作风筝的老头扶扶眼镜,“要做风筝吗?材料十块,指定图案再加十块,手工费十块!”

已经有几个成型的风筝,被整齐的排在一旁。老头见严言盯着那几只风筝,立马解释:“那个已经有人预约,不卖的。”

“自己画图,只需要你的材料和制作多少钱?”

老头想想回答,“看你们识货,算你们便宜点,二十五块钱就好了。”

陈景遇早已迫不及待,“好啊好啊,给你!”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红票子胡乱塞给他,打破严言再和他杀杀价的想法。

陈景遇画画的时候很认真,和平时端坐吃饭的认真不一样,是从内心的宁静蔓延出来的祥和。他画的也很慢,日头已经很高,严言穿着裙子已经觉得有些晒。

司机催过一遍,“陈先生已经往您的父母家中赶去,我们是不是也赶紧出发?”

严言仰起头看司机,“再等一下吧,他那么开心迟一点去也好。”

日头越来越高,陈景遇却不觉得晒,依旧低着头在他的世界里徜徉。

严言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守着他。

“我们去那边画好不好,中暑了就不能画画了?”严言试图劝说他,却不想劝到点子上。

陈景遇一听到不能画画果断地答应了。

接近中午,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

制作风筝的老头也有收工回家了,“你们下午再来吧,我要回家吃饭去。”

“再等一会儿,他就快画完了!”

“不是我不近人情,他都画了快两个小时了,你看他画的是什么,谁知道还要画多久?”老头坚持要走,撂下他们买的材料就要走。

“说你想吃什么?海外海的还是一品居?我派人去买!”

严言回过头去,见陈景行双手插兜站在太阳下,阳光太刺眼,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失神。

或许被陈景行身后的一行人所震慑,制作风筝的老头放下工具,安静地等待陈景遇的作品。

陈景行走到她身边,问她,“想好怎么交待了吗?”

严言说:“没有,所以才在这里拖延时间。”她抬头望向他,“上次我父母见他时,是怎么让他们相信的?”

“只要看过一遍的动作,景遇都会记得。”他看向陈景遇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不过你别打这个主意,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与其是从别人耳中听到,倒不如是你亲自告诉他们!”

“嗯。”

“没事!”他盯着她的眼睛说,“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就说你不知道。”

她点点头,忍不住嘱咐:“他们就我一个女儿,肯定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事儿,如果等会儿说什么过分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陈景行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来解决。”

说罢他转身回到车上。风吹过,沙卷残叶。

制作风筝的老头取过陈景遇的画作,动作娴熟。不到十分钟,风筝就扎好了,这次陈景行没有放纵他去放风筝,他按下车窗喊道:“景遇,上车!”

陈景行在前面那辆车上,他们坐后面那辆。

这次是真的快,不到十分钟严言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的娘家人。

“回来了。”严母拉着严言的手说,“回来了就好。”

“别站在门口,快进屋吧。”严父迎着陈景行陈景遇进门。

陈景遇躲在陈景行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眼睛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爸爸、妈妈好!”

反应了好大会儿,他们才说:“这、好。”

“哥,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景行站在他身侧,“没有,没有人不喜欢景遇。”

严父严母看向严言,她低着头,严母把严言拖进厨房里,“陈景遇这是怎么回事?上次我和你爸见他时不是这样啊!”

她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放在严言胳膊上的手也不自觉加了力道。

严言说:“之前靖珩哥说的是真的,陈景遇就是个痴呆。”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就像讨论今天的天气是多云转晴一样。

像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严母松开手眼神涣散,“造孽、造孽啊!挑挑选选了这么多年,就嫁给个傻子!我的傻女儿怎么这么命苦!”

严言把她搀扶起来,她靠着严言,整个人都倚在严言身上,听到严言说:“其实我很好,不用侍奉公婆,陈景遇虽然痴呆可是心地善良,还有陈景行看重陈景遇爱屋及乌也对我不错。”

“那怎么能一样,找丈夫是来遮风挡雨的,陈景遇这架势恐怕还得你照顾,陈景行再照顾着也总归不是一回事!这种病说不定还遗传,拖着一大一小的傻子,你要怎么讨生活!”说话的同时严母拉着她站在陈景行面前,气乎乎地指着他。

“还是离婚吧。”严父蹲在墙根,点燃一支烟,望着陈景遇说,“我们谁也不怨,就这一个要求,离婚吧。”

严母喊得嘶声力竭,“陈景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们家养个傻子,为什么还要来糟蹋我们家的女儿!”

“哇!”昊昊突然大哭。

冯欣抱着他哄着,“不哭哦,奶奶在生气,你给我闭嘴!”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严言看着严父蹲在墙角不停地磕烟灰,一口接着一口地吸,仿佛要把所有的苦难都吸进他的肺里。

“谁家结婚前父母连见都不见一面的,说到底是鬼迷心窍了。”

严父慢慢的说着,语气很平淡。背弯成了一张弓,头低着几乎要碰到黄土地,很脆弱又似很坚韧。

陈景遇重新躲在了陈景行的身后,大概是被严母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样子吓到了,陈景行安抚地摸摸他的头。

陈景行也点燃一支烟,笑着说:“我的良心?大概是真被狗吃了。”见严父手上的烟即将燃尽,他递给严父一只,“我只管我的弟弟身边有个人,是谁我并不在乎。”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陈景遇是个人,我们严言就不是人?我的女儿吃了那么多苦,什么时候能到头啊?”严母哭喊道。

“衣食住行,有我陈景行的一天,她不会过得比整个南城的任何一个人差!”他看向严言,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中央,明明她才是谈论的中心,她却像毫不在意。他眉头一挑,“至于其他的什么精神满足,我保证不了。”

“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就当走路没长眼摔了一跤,让严言和他离婚吧。”

落了一地的烟灰,严父捻灭这支烟起身站在严言的身前,“我再穷,我也能养活的起我这个女儿。

陈景行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冯欣又看向严父,“那行,把聘礼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那二十万我跟你妈一分都没动,就想着有什么万一。”严父走到冯欣面前,“严言之前给你的十万,你也拿出来吧。”

“爸!”冯欣跺脚,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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