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孤独的舞台(1 / 1)
“公司的大事都是丁凡自己顶着,我只能跑跑腿,帮不了他太多。”话虽如此,但林赛慢慢坐直了身子。
“那就在别的方面多做点了。还是那句话,关键是你怎么想的。”安迪顿了顿,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你今天这么折腾自己,是因为丁凡的变化?”
林赛一愣,扭过头看着安迪,眼里渐渐漫上了迷惑。
“还是因为看到凯文和我在一起?”安迪不想回避,直接问了出来。
林赛还是看着她,但眼里的迷惑更深了。
终于,他把目光调向了远处的海面,“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堵得难受。”
“你还爱凯文吗?”安迪直直地看着他。
好像是被那个“爱”字吓到了,林赛蓦地看向安迪,“你想说什么?”
“爱,就直接过来抢。就是抢不到,也算努力过,也就死心了;不爱,就麻溜儿的,该干嘛干嘛去。别再这么磨自己,也磨别人了。”安迪说得很干脆。
“我……从来没想过跟谁抢他。”林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摇了摇头,思忖着,说得很慢,“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什么感觉了。这些年,他就在那儿,就像一团光,看得到,却靠不上去。我知道不可能,可就是停不了。崇拜他,都成了一种习惯了,不用想,只是做。放弃了,就好像是否定了我的这些年,这些年都白费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了。我没法给自己个交代。可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我又不知道。对别人,我不可能这样了。”
“那丁凡是什么?”林赛的比喻让安迪有些诧异,隐隐的,她觉得可以明白他的感受,但还是忍不住问。
“丁凡?”林赛缓缓地搓着手,姿势和丁凡的如出一辙,“他是日子,一天天的日子。摸得到,抓得住。靠上去,有呼吸,也有温度。真真切切的,让人心里踏实。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也应该是种感情吧?但肯定和对邵哥的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爱了。”
“也许都是吧?!”安迪也犹豫了。
在这方面,她并不比林赛明白多少。也许凯奇能够知道?可他不在这里,帮不上忙。现在他们两个只能“穷帮穷”了。“也许每一段爱都是不同的,因为对象不同,境遇也不同。强行复制出来的只不过是上一段的赝品,不是真实的。”
“我问过楚哥,他只告诉我邵哥在等一个人。我想过那个人是你,又觉得不可能。我也想过,如果真到他等到了的那一天,我会怎么样,怎么办。可没答案。现在你就在眼前了,我反而觉得没那么难接受了。也许是你或是别人,真的不一样。”
“为什么?”安迪不禁有些好奇。
“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那感觉好像是……毕业了,解脱了,又像是一个任务完成了。”林赛搓了搓手,看向安迪,“别问我为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了安慰你。就是这么个感觉。”
“那我得感激你把他让给我了?”安迪有些哭笑不得。
“我哪儿有这个资格?而且我也没想讨好你。”
“我知道了。不过,也谢谢你肯和我说这些。”
“我一直是在台上跳来跳去的那个,而你是坐在台下看的。别的人,有的进来迟了,有的提前退场了,只有你是从开始看到结束。和你说这些不是因为信任你,只是除了你,我还能和谁讲呢?”林赛苦笑着摇头,“刚才……是我犯混,说了胡话,对不起!”
“要不是看在丁凡的面子上,我保证你明天得去看医生!”安迪摆了摆手,看向他明显青紫了的脸,“肿起来了。回去拿冰袋捂一捂。牙没事吧?”
林赛捂着脸,用舌头检查了一下,“还行。”
“就你这酒品,以后还是少喝吧。”安迪站起身,活动着冻僵的双腿。
“今天的事,你会全告诉邵哥吗?”林赛嗫嚅着,也站起来。
“如果我能确定以后和他无关了,就不会。”安迪看着他。
“我没办法装作没认识过他,也不可能不见他。可如果我只是把他当作大哥,好朋友,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你能接受我出现他的身边么?”林赛有些忐忑地看向安迪,“上次是我骗了邵哥,可这次是真的。我骗不了你,也不想再骗自己了。”
“那丁凡呢?他会怎么想?”
“不管他现在怎么想,我会和他说清楚。”林赛低下头,随即又抬起来,看回安迪,“他们两个,对我的意义不一样。我不会再做伤害他的事了。”
“好。”安迪审视着他,点点头,“你跟过我,知道我的行事。如果有人想动我的人,你清楚我会怎么做。”
安迪并不是虚张声势。
她在公司里是以“护犊子”出名的。她部门里的人,出岔子了,犯错了,关上门,是骂是罚,她一点不含糊;可对外,都是她自己到老麦那里去扛,去挨。外部门的人,更是别想动一个指头。有一次,施工部想把失误推托到合同不清上。事情并不大,大家都伸把手,就可以解决。那个工程师闹出来无非也是想扯皮。但安迪不干了,揪着施工部部长反复推敲了一个下午,凭着她的经验和工科背景,愣是逼得那个部长认了错,道了歉,还处罚了那个工程师。那个业务代表当然也被安迪叫进办公室数落了一顿,但销售部的荣誉保住了,也轻易没人敢惹销售部的人了。
林赛加入公司的第一周就被“培训”过这些“事迹”了,他当然知道。但他还是被安迪的气势镇住,半晌,才摇头笑了笑,“你这当老大的脾气也得改改吧?你就不怕邵哥受不了啊?”
“改了,他也不一定受得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安迪白了他一眼,但她也的确是该给凯文打个电话了。
“你现在在哪儿?”凯文声音沉沉的,满是压抑着的火气。
安迪报了酒店的名字。
“待那儿别动,我这就过来。”凯文利落地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安迪摇摇头。
完了,今天晚上又有的吵了。
她看向林赛,准备告别。
林赛也举着手机,却是一脸错愕。
还没等她问,丁凡就从酒吧的门里冲了出来。
“呦,你也在这儿!”看到安迪,丁凡停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又看向林赛,立马发现了不妥。
他走过去,一只大手按着林赛的头,扭向光亮,看了看,“怎么弄的?!”
林赛挣脱他的手,闪避着,把脸别向一边,“没事。”
安迪暗暗叫苦,是事儿躲不过,“我干的。”
丁凡看看林赛,又看看安迪,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我犯混,自找的。”林赛小声嘀咕着,“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丁凡又看看两人,闷哼了一声,转向林赛,“我行李在礼宾部存着,你帮我拿上去。我跟安迪聊会儿再上去。”
林赛有些诧异,但看到安迪冲他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看着林赛进了门,安迪朝向丁凡,“人是我打的,可我没打算道歉。”
“犯混挨打,那是他活该!我管不着。”丁凡笑了,“我就是纳闷你怎么不是扇耳光?”
“那哪儿是我的风格?”安迪也笑了,“我可是得进去了。戳这儿两个多小时,都快冻死了。”
丁凡皱了皱眉,眼睛扫视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酒瓶,便用眼神询问安迪。
安迪点点头,“他跑到这儿憋汗,结果醉了。不过这会儿应该是清醒了。”
“熊孩子,作死呢这是!”丁凡低头骂了一句,过去帮安迪拉开了门。
坐在酒吧里,安迪点了酒,而丁凡要的却是茶。
灯光虽然柔和,但安迪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丁凡灰败的脸色和明显的消瘦。
这才一个多月,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出什么事了?”安迪很是诧异。
丁凡没有回答,只是吹着茶水,反问她:“你怎么来了?还是出差?”
安迪摇摇头,“我自己的事。”
“那,是我猜,还是你自己说?”丁凡看着她,嘴角浮起了戏谑的笑纹。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先说你自己吧!” 安迪瞪了他一眼。
“你是我妹子,你的事我得先问明白了。”丁凡还是笑。
“你先操心自己的事吧!林赛有话对你说呢。”安迪抬眼扫了一下楼上的方向。
丁凡用茶杯焐着手,低头笑了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他说不说,对我没什么影响。”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他觉得你有事瞒着他,心里难受,才搞成这样的。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安迪看着丁凡。
丁凡微微一愣,把杯放回桌上,两手交握,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我是有事瞒着他,不过,也瞒不了多久了。”
模模糊糊的预感让安迪不由得抖了一下,她望住丁凡,“你不是说有事别闷着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丁凡抬起头,坦然地看向安迪,“我也正要给你说这个事呢。本来我是要托付别人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