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车祸真相(1 / 1)
晚上萧然大大方方地提出把堃叔请过来,我跟他说:“这周末就行,你先把脸刮了头发剪短点,你这样他看见心里肯定堵。”他摸摸胡茬,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理发店。
他到底也没有说到当初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他脾气我多少还是懂的,真不想说打死也问不出来。
其实请堃叔来坐坐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还是我废话多,因为堃叔只想知道我的事,而萧然是一向爱听不爱说。要送堃叔回家的时候江东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一定要我立刻去找他。早不来晚不来,听他口气是个急事。萧然提出他去送堃叔,我感到奇怪:“你会开车?”“驾龄两年了,A照。”他脸上写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偶尔开朋友的车送人来着,北京市内又开不快。”
我把车钥匙给了他,心里想着他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这么一想就不得劲。
打车去了江东的家,他女儿放寒假被她妈妈接去住几天这会不在家,等我去了地方才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是来迎我的,嘴里毕恭毕敬地喊着程总,我一看这事态就知道严重了,难道江东出了什么事了吗?进了客厅,江东在烧水泡茶,见我来了招呼我坐下,让别人先出去。
“什么事这么急?”我在他对面坐下,他给我倒了一杯茶,他有这功夫我想不出能是什么事。
“我扣了一个人,在下面。”他不急不慌地说,下面,是说他的地下室,他这独立的别墅离别的住户都挺远,但也犯不着在自己地盘上办事。“哥,你猜猜是谁?”他脸上带着愠怒,我皱皱眉头:“我认识吗?”“你该认识认识,”江东没好气地说,“我找这孙子快四年了,大哥你不想瞧瞧?他就是当初那个□□的司机!”
“你不直接送公安扣下来干什么?你这也是在违法。”我面无表情地说,“走司法程序就行,这种事还私了?”
说着我喝了茶就起身打算走,就为这个早过去了的事,我让萧然一个人送堃叔回家,指不定那小子面上说没事心里头多尴尬呢。
江东见状赶紧拦下我:“哥!这事你绝对得知道!你那车祸不是意外!有人花钱叫他这么干的!”我一怔,看向他:“你说什么?”“你绝对要知道这事,有人要害你你知道吗?就算那人没什么动作了,这也不能不防着点啊,今儿起我让人帮忙盯着,你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不等他说完,我冷冷地打断他:“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不需要,你只要告诉我是谁。”
一股恶寒从背后爬上来,江东动动嘴皮就坐实了我的想法。
“黄琪科,你那个后妈生的弟弟。”
我沉默了一会,干笑出声来:“我也是没想到他有这个胆。”
“那司机在下面呢,你要不亲自问问?”江东指了指楼梯,我摇了摇头:“你该问的都问了,也没少动手吧?”他哼了一声不说话,我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君子做派,说道:“人你不要留着,放了,但要能找得到,事情始末让他写下来,必要的话再做一份录音,回头给我那送一份,今晚的事谁都不知道,警察就更不知道了,明白吗?”
江东诧异地问:“哥,那个姓黄得欺人太甚,你不找他呀?告他个十年二十年的□□。”我说:“这事我知道就行,其他的不急。”
“大哥!”江东焦急地拉住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怎么有这种畜生,你们程家没亏他,他倒是想着害人啊!”“我这不没事吗?”我见他这样反倒笑了,“你说啊,这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他能给我整这出,为了什么呀?”
“哼,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就知道他是个心黑的,大哥你没把他怎样,他倒干出这种事儿来。”江东不屑地回答说。我反过来劝慰他:“你不知道,哥就告诉你。我估计我爸那公司要有大动作了,之前因为我离开有些事情缓下来了,我的事多少有些影响。我想他要的不过是董事会一个位子和我爸要给我的那份股份。”晚上堃叔有意无意地说到公司的事,说只要我想还是可以回去的,我自然不会答应就当他是有这么个希望,但我既然决心走了,就不会让任何事情牵着鼻子,现在看来父亲所持股份的事还是提上日程了。
“哥,这不能给啊!不能便宜他!”江东比我还激动,“奶奶的,真想撕了这孙子。”我用手背在他胸口拍了拍:“哎,说说就行了,别真动他,你啊,不是说收性子了吗?你那丫头快回来了吧?有空担心我还不如陪陪小孩呢。”他见我执意不让他插手,也只能叹气了:“你也太能忍了。”
我严肃起来,这笔账不是不算,而是要怎么算,我说:“谁说我要忍了?”江东瞧着我问道:“你想怎么做?”我没有直接回答他:“你觉着我是不是好人?”“是啊,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他想也不想地说,我乐了:“好人也是有好人的手段的,权当教教这个混蛋怎么做人了。”江东不再就此事言语,请我坐回沙发再喝杯茶。
他说:“这茶是别人从武夷山那带回来的大红袍,你试试,可别就当水喝啦。”“刚刚说事儿的时候没想起来,其实进门我就想问了,怎么这么香。”我接过茶杯他给我满上。江东又是得意又是遗憾:“这种茶好是好,我喝不惯,可惜了,你要喜欢我这还有两斤你全捎回去吧。”
这就了了一桩陈年的事,顺带着捡了两斤茶。
回去的时候萧然已经到家了,躺沙发上玩手机,见我回来了,先是一愣,然后坐起来眼巴巴地盯着我,“怎么了?”我问,他说:“你遇上什么事了?”我揉揉脸:“我的样子很吓人吗?”他直言不讳地说:“有点,你工作上有什么事,你都这样。”
我走进浴室,在洗手池前的镜子那看来看去,就是这么张脸,也没什么喜怒哀乐,萧然一路跟进来,抱着胳膊站我后面,我问:“那你说好事还是坏事?”他没有回答,我自言自语说:“很明显吗?我脸上写了‘我有事’吗?”
“你不开心就一定有事了。”他说,我哭笑不得:“敢情我平日里都是傻乐着才叫没事是吗?”他哼了一声,透过镜子看着我:“你眼神可什么都说了,你心里有事看人的样子都不一样。”
“哦。”我应了一声,要真做到扑克脸是需要境界的,我顶多是不形于色,到底也不够火候,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老鸟,不过真要做什么,作出决定来就说什么也不会回头了。我看着萧然,他也看着我,想着曾经加在我们身上的横祸,说是用好人的手段不代表我真是什么好人呐,我没别的优点记性还是不错的,我不会干报仇这种蠢事却并非我不记仇。
我有时候会想人要恶劣到什么程度才算恶人,现在看来人和畜生真是有区别的,同样是恶,人比不上狗。
“没事,不是大事,”我洗了把脸冲萧然笑笑,“我可能要忙活一阵子了,接不了你。”萧然一副不买账的样子:“到底什么事?”我想了想也不用瞒着他,就把黄琪科干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他找人害我,到公司发生的变动再到他去爷爷那里告密一连串的巧合竟无一例外是人为的祸。
萧然皱起眉头,他也是没想到:“早知道在医院我就还手了!”“什么?你没还手?”我很意外,萧然才不是闷声吃亏的人,他白了我一眼:“你还在昏迷呢,我都魂不守舍的,哪里想的到还手,心想都是因为我,吃点苦还好受点。”“傻透了你!”我笑他,他歪歪嘴也跟着笑了。
“对了,”我想起了什么,“回头给你买个车,你早说你会开车我早就给你买了。”他拉下脸来,抓抓头发走出去前丢下一句话:“就知道你以后不想接我了。”“不是不想,是节约时间啊,不然你到哪我都去接送一旦我没空怎么办?”我辩解道。
“行行行你买你买!”他在客厅里嚷嚷道,我一个人在浴室里头无可奈何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