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番外(下)(1 / 1)
意识还模糊得很。混混僵僵的脑海中光怪陆离,有什么在那之中嘀嘀嘀响着红色的警铃,但是全身上的下困乏令他连眼皮都动弹不得。
所以等他再醒过来的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他失去了处理这件事最好的时机。
眼前是他的君主,灰色的双眼清澈透亮,一时竟震得他失了神。
记忆回笼,脸瞬间就白了。
君恒四肢僵硬的向床边磨蹭,他本想翻身站在地上,奈何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毯上,那触感太柔软,吓得他身子一抖,低下了头。
“臣……”他开口,喉咙嘶哑,指甲钳掐进肉里,却浑然不觉,“臣惑君主,媚朝纲,十恶不赦,只望陛下怜惜臣尚有苦劳,九族不诛,杀臣一人罢事!”
头深深低了下去,长发从肩膀滑落,露出白皙的后背和艳红的咬痕来。他不住颤动着,像是因为酸痛,又像是因为惊慌。
千错万错,总不该是皇帝的错;千恩万许,做臣子的也不能爬上皇帝的床。
纵之用手肘抵着床沿趴起来,看的心猿意马,“大不了明日上朝帮你多讨个后位,哪用得着你这么激动?你跟我住了三年也没人多说什么。”
那是,消息全都封锁了,不然指不定乱成什么鬼呢。
心里头塞的东西纷多杂乱,就算情绪上已经冷静许多,却仗不住满心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疯长。口头勉强抑制住口气和话语,至少看上去依旧波澜不惊。“断袖分桃纵自古有之,然男妃位后宫,入仕途,始终是圣上偏爱,恐难堵众口。又或,”君恒抿抿干燥的嘴唇,“入仕入宫,择一而从,望圣上发落。”
纵之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了君恒所说的话上。年轻的君主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君恒,爱卿这胆子,真是忒大了点。”
突如其来的威慑如龙息般压在身上,好像连骨头都能嗜碎般的霸道和阴冷震得君恒绷紧了面部的肌肉,直立的身板却没有一丝的弯折。
冷哼。
年轻的君主再不看他,径自下了床,想喝点水消消火,却在端起被子的瞬间气的砸了出去。
他明明知道……他的仕途好坏,跟他喜欢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明明就是有能力、又对了他的眼。
年轻的君主进了洗浴室,君恒则彻底瘫倒在了地毯上,忍了疼痛许久的面容终于变得扭曲,腰肢和大腿肌肉不自觉的抽搐着,他却颤颤巍巍的,叹了一口气。
过一天十一天了。
快速穿好衣服,脖子上打了绷带。换掉被单和被糅,然后他按了近侍的铃,没喊静麯,而是唤了纵之的小厮,让他进来收拾碎玻璃和打湿的地毯。
那小厮看到君恒脖子上的绷带,露出一个愧疚的笑容来:“劳烦君大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妨碍,陛下心情不太好。”
小厮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然后做臣子的,都将知道陛下心情不好冲丞相发了火。谁也不会知道,那绷带下面,全是吻痕。
——
丞相在新上任的第三天就告了假,一时流言四起,却偏偏谁也找不着正主。
就好像纵之不忍强行撕掉君恒给自己的伪装,君恒也不能真的违背纵之的命令。
民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但是监狱里的五年所带来的影响终于还是显现了出来,甚至盖过了原本的意志,让他似乎并不能真的拒绝纵之的任何一个请求。
就好像即使他失去一切,再回监狱去,也依然会有一个程纵之。
信赖到让他心软的控制不住。
但是就算是这样,因为他自己——或者他和纵之两个人的缘故让国家动荡,甚至民风偏颇都是大大的不能……他为此入狱,也为此入仕。
所以这两天以来……基本都是住在程纵之房间里,晚上过得……挺累。
他真的死活撑不住了。
明明身体素质还是相当好的,但就体育项目而言他甚至跑得了马拉松。奈何专业不对口,单给两个人遮遮掩掩就耗尽了他所有工作之外的脑细胞,更别提晚上还要应付一个程纵之。到第三天,已经觉得床都爬不起来了……比起百官面前站都站不稳,甚至昏倒在地被叫来御医检查……后果绝对不如在升职第三天就请个假。
事实却证明,即使他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也并没有什么用: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在纵之怀里。
他那张冰块做的面具真的快被折腾的绷不住了。
——
“君恒,我哥生日啊,你来不来?”凌霄笑起来总是有点邪魅,跟他是否安了什么坏心倒没什么关系。“他总是念叨哥们几个一起聚聚,这次可连‘徐先知’都凑着了啊,却总是赌不到你。你在皇宫里还有什么密道不成?眨眼就不见了。”
“在下可没有那个胆子。”君恒面色不改,甚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去,怎么不去?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写个折子上书到我这里了。”
凌霄哈哈大笑,与君恒挥了挥手,跑去找他哥哥了。
君恒却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什么事都不出,但就他这始终半神隐着,也终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太后估计也要传唤他劝纵之大婚了吧。
……这该死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
他果不其然的回来晚了。
倚在床上对他笑的君主笑的太过挑逗,惑的心脏平生生多跳了几拍。
——其实是没有门禁的,但是让他的君主等在床上这种事,真的是削了他的脑袋也不敢办:毕竟那通常代表着,他得主动了。
拉灯部分在这里……http://photo./3313604225/photos/detail/photo_id/3861376190839546/album_id/3861021176498342#3861376190839546,密码依旧是笔名W
程纵之从没有要求过在这种时候喊他纵之。
反正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
日子再难过也得过。
比如他的君主最近越发放肆了起来,什么场合都敢下手。上次突然就把他压在王舰的指挥室里吻得喘不过气。偏偏不告诉他为什么,让他想改也没法子。
然后告诉他,他去搞了个试管婴儿。
吓得君恒突然就醒了,惊疑不定的盯着他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高兴吗?”纵之笑眯眯的抚摸着他的长发,“你要当爸爸了。”
——
他恣意妄为的君主,突然就要离家出走。
所谓“要”的意思就是纵之在临走前跑来他这里,T桖长裤牛仔褂,运动包墨镜和假ID卡,看着像个时兴的大学生,随意的问他要不要参伙。
……废话!他敢不参吗!真丢不见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这是天要亡我靖国啊啊啊啊啊!
于是君恒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吗?
“没有,”他的君主在他嘴上波的亲了一口,“去换衣服,然后你带我走。”
……绑架皇上啊,九族还够诛吗?
君恒心头飘忽不定,却很奇怪的——无奈占了大多数。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却偏生生的,他对皇帝太过信任。
那又怎么样呢?不然他不是到现在还被关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让他的父母担惊受怕?
所以君恒把他带到了三个省之外的老房子里去。
磁悬浮列车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心比天高的君主打量着这个明显不够发达的小镇,最后居然吐出一句:“挺温馨的。”
他是哪里的出这个结论的君恒不知道,但这却让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他在这小镇上出生,也在这里长到12岁,他的记忆里有那些孩时玩伴、温善邻里,还有凝成一股的亲戚们。那的确温馨,并且柔软。是他意志和情感成型里那么重要的一部分。
那老房子,是他们搬家入城之前住的小房子。只有七十平,没有餐厅,门厅的墙上还有小时候爸爸给画的身高线。
纵之来来回回转转了几圈,看上去兴奋得很。
随便找个旅馆住条件也比这样好……完全不知君主怎么想的,君恒开始择菜,准备随便炒两个菜就开饭。毕竟是没有宫里的条件,再好也不会好过御膳,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早点回宫里去。
然而当晚他们做的简直天翻地覆……床那样小,纵之却激动的不像样,君恒又比平时柔软的多,再加上反正也不用上朝了——就搞了个天翻地覆。
他迷迷糊糊的,喘息尚未平复,却困的快睡着了。才听见他的君主抱着他咬耳朵:“我早就想在你家来这么一次……”
——
那之后,零零散散的出过几个大事:比如黄河改道,河水泛滥;比如公事贪腐,一口气死了上百人。
然而不论怎么样,君恒总是政绩出色,朝堂势力均衡,能干的属下颇多,称得上是欣欣向荣。
除了他的君主始终不肯大婚,除了皇子殿下跟他越长越像。
政通人和,百业兴荣。
终于对得起,生他养他的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