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受伤（1 / 1）
主屋。
房门虚关，阴暗静谧。少年一身干净衣衫，长发随意束着，苍白之色令人心怜，冷凝之色却不容小觑。一壶茶水，斟了数杯，未饮一滴。叫恭敬躬在一侧的曾妈心神不安，交织的手在衣角揪出了麻花。
良久，曾妈终于按捺不住，试探开口，“少爷……”
放下茶杯，落桌清响，震了曾妈一惊。
“少爷？”少年冷笑，眼神微眯，狭长之眸逼视她，寒意凌人！
“你心中有少爷？”
曾妈连忙跪下，态度坦诚，“奴婢知罪！奴婢护主不利，轻信贼人花言巧语，险些……险些害了少爷！酿成大祸！请少爷赐死！”
“想死，没那么便宜。”
少年站起身，阴影笼罩曾妈一身，似乎连空气都稀薄几分，叫曾妈窒了呼吸，心跳急速。
“我不杀你。今后，你依旧是院落主事，须衷心，尽心，有必死之心！否则，便不是今日小小惩戒。”
曾妈一惊，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冷凝之眸。瞧出她的疑惑，少年难得解释，“今日曾强险死，便是对你之惩。你若再犯，他必生不如死！”
曾妈微征，转瞬自责哑语。恍惚间，她并不确定眼前冷利果伐的少年，真的是她家少爷吗。
“若无事启奏，出去关门。”少年一口饮尽茶水，身子犯乏。
曾妈恭敬告退，临至门口，突然想起袖中的东西，转而折回。犹豫一秒，掏出，放在桌面上。“少爷……这是跌打酒，伤筋动骨用一下这个，伤好得快。”
说罢，曾妈快速看一眼少年一直不动的手，眼神里似划过心疼，转身退下。屋内，少年凝眸，瞥着桌子上的药瓶，袖口下接下张生一拳的手腕隐隐欲碎。少年眸中有片刻不解之色，因早已遗忘被关心的感觉，遂，那不解之色稍瞬便逝。
翌日，云天神智恢复正常，惩戒恶仆之事很快传遍各个院落。有心之人，暗暗寻思着云天重返帝都之可能，想着结交。云天乃是帝都云公爵之嫡子，如今神智正常，继承其父爵位的可能性极高。他们若在此时结交云天，届时，云天重返帝都，他们多的便不只是一条人脉和靠山！
一时间，各家院落皆派了主事送礼恭贺，甚至有人为表心诚亲自拜望。可惜，没见着云天本人，主事曾妈代为迎客。几日后，在卞城最大客栈宴请百客庆祝云天之喜的宴会，云天也未到场。
一晃半月逝去，云天之踪成迷，也渐渐淡了大家心思。
黄昏，枯藤昏鸦，风尘走沙。苍茫大道，一抹纤瘦身影迎着落幕奔跑，喘息之声足以惊动半边天。
“累死了！这身体真废物！”累极，云天席地而坐，将腿上护铁卸下，从包裹里拿出玉米面干饼和水袋，就着漫天风尘而食。
她呆痴之时，曾妈唯恐她无意泄露女儿身份，便不许她外出，常年呆在屋内，不见阳光。遂，她肤色苍白无血色，体质偏弱易患病。半月以来，她每日逼迫自己挑战极限，面色红润许多。
她坚信，逆境炼人。
无奈，她体质特殊，此生习武无望，唯有强健体魄，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突闻身后马蹄声，瞧一眼，云天往边儿挪了挪，唯恐车马经过溅干饼一层风沙。
车马驶过，风沙满天，帘幔掀起，她无意瞥见一个穿红戴绿的身影。匆匆而过，有些熟悉，却记不起何时见过。
*
两日后，天色渐亮，护院值夜最松懈时候。突听闻门外异动，护院瞬间警惕了神经。接着，嘭地一声，院门被踢开，倒进来一个黑色身影。那身形……似少爷！
护院皆是一惊，连忙上前欲扶少爷。
哪知，刚近少爷身，昏迷的少年一个扫腿，袭倒一个护院，然后，一动不动。
动静太大，惊动一院人，待灯火通明，映照出云天一身褴褛，衣服有抓痕，血迹斑斑，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斗，惊骇恐怖！
“快快！你们两个！快扶少爷进房！”曾妈关心之切，并未忽略细节，指定了两名侍婢。
云天年仅十三，身体发育不明显，搀扶而已，侍婢并不会发现什么异样。但护院不同，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主屋，床榻之上，少年昏迷不醒，身上多处血痕，急的曾妈泪眼朦胧。
“平常出去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一次会伤成这样！大夫呢？快去请大夫！”曾妈早已吩咐侍婢烧好热水，想着先清理她身上的伤口。心中却隐隐担忧，听说有经验的大夫仅通过把脉便能知晓病人的性别。万一大夫发现少爷女儿之身，该怎么办？
大夫还未至，云天被痛醒，一动，扯到伤口，痛得她咬牙凝眉。
“少爷？您别动，大夫马上就来了！”曾妈抹一把泪，握紧她的手，心疼不已。
云天眸冷，扫过屋内侍婢，语气不甚冷厉，“都出去！没我的同意，谁若敢踏进半步，我决不轻饶！”
侍婢诺诺而退，屋内只余云天与曾妈二人。
“扶我起来。”云天示意，曾妈犹豫，她眸色一冷，曾妈连忙扶起她，动作小心，唯恐碰触她的伤口。“布巾给我。”瞥一眼旁边的热水，云天解开衣衫，消瘦洁白之身满是恐怖血痕，吓得曾妈捂紧了嘴巴，泪水汹涌。
“哭什么，死不了。”云天不耐，“回来途中遇到两群狼，真晦气！Shit！”
“……狼？”曾妈惊骇。
卞城壕野之地确实有狼，凶猛残忍，因为有城墙和城防兵，狼群从未进犯过居民领地一寸！少爷竟……遇到两群！真难以想象少爷是如何从狼群里捡回一条命！
“别愣着，布巾给我。”云天温怒，曾妈连忙拧了布巾递给她。接过布巾，擦拭着身上血痕，虽伤口不深，但她依旧皱眉，“可有消毒之药？金疮药止血药，但凡治疗伤口用的，都拿来。”
“……是是！”曾妈连忙应声，出去前将里屋帘帐拉上，开门时不至于被人瞧见。
云天身上伤痕太多，且排斥曾妈碰触，曾妈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只觉惊心动魄。少年转身坦胸露乳脱裤子时，曾妈终于尴尬，转身脸红。
－－－－－－题外话－－－－－－
蓝色说，坦胸啊！那得多么平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