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巧计施(1 / 1)
展昭快马加鞭赶到城外军营时,天色已暗。
中郎将司马越早已候在营门之外,远远望见烟尘中的那一骑,便迎上前去,“将军,五万人马已点兵齐集,随时待命。”
展昭一扯缰绳,骏马原地掉了个头,马上之人身形不动,“司马将军,传令,即刻出发。”
通往西北延州的官道上,马蹄声声,疾速逼近,听上去犹如突起了一阵狂风暴雨,鞭子般的抽打在人的心上。马队之后,便是齐刷刷的跑步之声,振聋发聩。
展昭率领三千骑兵,在第二日薄暮时分抵达延州扶施。
因是两军对峙,镇军大将军安铭的军营便设在扶施县城下。
帐外哨兵通传之后,展昭同司马越走进大营,营中已有三人。正中一人四十开外,肤色甚深,面容英挺,紫衣玄甲,正是安铭。左侧之人相仿年纪,高大威猛,朱衣玄甲。另一人三十出头,白净面容,与左侧之人相同服饰。
展昭与司马越抱拳施礼,“展昭见过安将军。”“司马越见过安将军。”
安铭站在羊皮地图前石雕般纹丝未动,只用目光扫过二人面容,微点了点头。
左侧之人抱拳,“隆德裴远。”另一人却是眼皮都未抬,径自道:“依安将军之言,李元昊下一个进攻目标,极有可能是如下三县?”
安铭沉吟一声,“正是。”
太原府归德将军郑富拱手,“如此请安将军速速下令,令我等分而抗之。”
安铭摆摆手,“郑将军稍安勿躁,延昌、延川、延长此三县皆在外围,占地颇广,如今我军兵力与那李元昊不相上下,倘若李元昊集中兵力攻占其中一县,而我军须分散兵力防卫,则胜算少矣。”
“何不在各县城墙安置瞭望哨兵,及时回报敌情?”裴远有些不解道。
“不管用。”安铭摇头,“李元昊屡屡下半夜行军,晨起攻城,待发现之时,已然措手不及,之前三县便是如此失陷。而派出的探兵,则无一能返。”
安铭顿了一下,抬眼望向展昭,“展将军的兵马,何时能到?”
“明日破晓应可到。”展昭略微思索,清亮眼眸中光芒一现,“安将军,不知离此三县最近之地是何处?”
安铭俯首扫了一眼地图,“丰林县。展将军此问何意?”
展昭朗声道:“若是安将军信得过展某,展某倒有一计,或可迎敌。”
郑富方才看向展昭,且毫不掩饰他的一脸讶色。
安铭淡淡道:“不妨道来听听。”
展昭与司马越走出大营之时,营中三人神色各异。安铭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丝笑意。裴远暗暗赞赏这个年轻人。郑富却是透着一股子的不服气。
帐外。
司马越边走边有些愤愤不平,“除了安将军是二品,官职最高,那个郑富也就同将军一般,何以如此目中无人?”
展昭浅浅一笑,“司马将军切莫如此,司马将军同三位将军,都曾战场上浴血奋战……”
“可是如此妙计,我等却是无人想到啊。”司马越打断展昭,由衷赞道。
“司马将军过奖,”展昭眸色微敛,“尚未知是否可行……”
“定然可行!”司马越眉飞色舞。
启明星隐去最后一丝光芒,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
整个延州尚沉浸在静谧之中。
延昌县城五里之外,西夏大军在薄雾中悄然而至,无声逼近。
李元昊白衣银甲,浅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诩卫长李勇递上水囊,“陛下,不到小半个时辰,我军便可兵临延昌,攻取延昌便如探囊取物。”
李元昊举起水囊,咕嘟嘟喝下几口,“你去传令前头弓箭手,不可懈怠。朕定要一举拿下延昌,继而攻下整个延州。”
一骑快马奔向西夏军前方,李勇挥舞着令旗,示意弓箭队不可放过一切活物。
弓箭队小队长刘其发策马凑上前来,压低嗓音,“李大人,刚刚在前方道边发现几口檀木箱子,兄弟们不便擅动,要不,李大人去看看?”
李勇一掌拍向刘其发,“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呢?几口破箱子能有啥值钱玩意儿?回头进了城有啥稀罕物别忘了老子就成。老子得赶回去复命,你们自己个看着办得了。”
李勇一溜烟又奔回李元昊身边,“陛下,令已传到。”
李元昊“恩”了一声,复又问道:“前方可有异常?”
“并无异常。”李勇想了一想,道:“只是弓箭队在道边发现几个箱子,想是延州百姓逃难遗留下的,卑职命他们自行解决。”
李元昊脸色微变,正待开口,猛听得前方一阵哨声冲天而起,不由疾呼:“不好!”
李元昊面色铁青,李勇大惊失色。
只见前方百余只带哨家鸽争先飞出,展翅冲向天空,翅膀上哨音齐鸣,一时间响彻天地苍穹。
带兵候在丰林县的安铭,听得快马来报,一声令下:“裴将军听令,领三万人马自延昌东面夹击。其余人马,随本将正面迎敌!”
庆历二年,三月初三。宋军与西夏军在延昌城外交战。西夏军阵未成列,即遭宋骑冲击。激战多时,西夏军混乱,遭宋军两面夹击,死伤甚众。自辰时交战到午时,李元昊被迫退兵延昌。此战,安铭采用了展昭的计谋,连夜在通往三县五里之外的道边,设下装了带哨家鸽的檀木箱子,诱敌打开放出鸽子,为宋军确立作战目标,退敌成功。
延昌城墙上,安铭极目远望,自西夏军入侵延州以来,这是首次告捷。眼前的景象不由有些模糊,安铭阖上双目。
李元昊退回延水,对此次失利甚是不甘,严厉处置了弓箭队,并诩卫长李勇。当他得知家鸽之计是展昭提出之时,阴沉的脸上居然浮现一丝意味难测的笑意,“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