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解毒(1 / 1)
王朝马汉赶到城东之时,展昭盘坐在地,周身轻雾飘渺,白玉堂坐在他身后,双掌抵住他后心。马汉不由一惊,正待上前,王朝拽住了他:“此人在为展大人运功护体。”
白玉堂撤掌之际,王朝马汉上前扶住展昭,白玉堂跳起来连连甩手,“这是什么见鬼的玩意儿,忽烫忽冰的,五爷的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饶不了你这只臭猫!”
王朝上前施礼,“多谢公子相助。展大人中毒已有好几日了。”
白玉堂怔了一怔,半晌悻悻道:“原来爷同一只病猫打了半天……”
开封府。
看着展昭在两只浴桶中来来去去,白玉堂实在憋不住,拍了拍大腿不厚道的笑了:“这下成了落汤猫了……”惹来张龙赵虎满怀敌意的各自一瞥。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眉峰蹙起,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鬓间眉睫犹自湿漉。
公孙策缓步过来:“白五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屋外廊上。
“白五爷,当真是年少俊杰,”公孙策笑吟吟看向白玉堂,“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白五爷能答允暂留开封府,为展护卫运功逼毒。”
白玉堂扬了扬剑眉,“哦,凭什么?”
“相信白五爷都看到了,展护卫身受奇毒恣虐,四位校尉身手尚可奈何内力平常,浴桶浸身也是在下一时治标不治本的无奈之举,”公孙策从容道:“听王朝提起白五爷欲同展护卫一决高下,想来白五爷必不会乘人之危,是以,在下敢请白五爷出手相助,也好让白五爷与展护卫早日分出胜负。白五爷意下如何?”
白玉堂皱眉思索片刻,觉着公孙策好似讲得颇为在理,“如此,五爷我应了公孙先生便是。”
“在下替展护卫多谢白五爷高义。”公孙策嘴角擒着笑,向白玉堂俯身一揖。
翌日晌午。
开封府后院传出一声高呼:“展昭你这是中的什么玩意!”惊起枝头几只树雀,扑腾扑腾飞向上空。
房中,白玉堂连连摆手,“展昭,我已经尽力了,没想到这冰火淬不发作时,也是如此难以对付。”
“多谢白兄。”展昭笑意清浅,眉眼间几分憔悴,“此番得白兄相助,应可再延迟毒发时辰。”
白玉堂默然不语,展昭微微一笑,正待开口,门外张龙大声嚷道:“白五爷,有位妇人点名找你,已到后堂。”
白玉堂一惊,“这么快?”转而一喜,“展昭,你有救了。”言罢,白影已到屋外。
展昭步向房门,只听得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玉堂,还不给大嫂出来。”从院门处走进一个女子,约莫四十,姿容秀美,淡绯衣裙飘飘,疾步之间,舞出几分飒爽。正是陷空岛卢芳夫人林月容。
白玉堂早已近前,“大嫂。”
林月容斜睨他一眼,“还认得我是大嫂?躲在府衙,便以为我找不到你了么?”
“玉堂不敢,而是,”白玉堂挺了挺腰背,“大嫂你知道么,居然有人公然向我陷空岛五鼠宣战,大嫂,这事你一定要管。”
“哦,是谁?”
“是他。”白玉堂扬手一指。
林月容顺着白玉堂手指看向廊上的展昭。
展昭步下台阶,“在下展昭,见过卢夫人。”
林月容微微打量一番,“原来是南侠展昭,倒真当得起温润如玉四字,只是,”林月容似乎有些迟疑,“怎的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
闻声而来的公孙策上前道:“卢夫人远道而来,在下公孙策有礼。”
“公孙先生好。”林月容爽声道。
“卢夫人请厅上坐。”公孙先生笑道。
一行人在偏厅坐下,公孙策吩咐上茶后,白玉堂说起事情原委,末了道:“大嫂你看,展昭分明是不把我陷空岛五鼠放在眼里,叫什么不好,偏要叫御猫。”
林月容轻笑一声,“玉堂,大嫂倒有一个法子,不如你换个名号,叫锦毛虎如何?”
白玉堂大叫:“大嫂,你,你帮着外人欺负我!”
林月容笑而不答,转向展昭,正色道:“展大人,让我把一把脉如何?”
展昭抬起手腕,林月容搭上手指,良久,出声道:“请问展大人,此毒已发作几次?”
展昭低眉片刻,“应有八次。”
林月容长叹一声,转向白玉堂,“玉堂,依大嫂看来,这个名号之争,你不争也罢。”
“为何?”白玉堂不依。
“据我所知,这冰火淬,是西夏皇帝近身侍卫诩卫用来逼供用刑之物,”林月容缓声道:“至今无人熬过第三次发作。玉堂,不是大嫂说你,只怕你一次也熬不过。”
白玉堂跳将起来,“大嫂,你如此小看于我?”
“不是大嫂小看你,你若不信,待大嫂制出冰火淬,你亲自试上一试如何?”林月容笑看白玉堂。
白玉堂忆起昨日触手之感,哑然无语。
公孙策心下暗喜,道:“听夫人之言,展护卫之毒,夫人有法子?”
“我亦不敢保证,”林月容敛眉沉思,“尽力而为吧。”
林月容提笔写下一个方子,公孙策唤过一名衙役,林月容对衙役道:“这一味百芯草,平常药房不多见,须多跑几家。”衙役应声,接过药方而去。
“离毒发还有多少时辰?”林月容问道。
公孙策道:“尚有两个时辰左右。”
林月容点点头,“应当来得及。”
上弦月淡淡镂在浮云顶端,光华如流水。
公孙策仰首,神情怡然,带着一丝笑意。
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公孙策转身,淡绯身影从屋内走出。
“夫人辛苦了。”公孙策一揖到底,“此番展护卫真是多亏夫人。”
“公孙先生客气,”林月容抬手抹了一下额角,“展大人服了安神丸,现已睡下。相信明早起来,便应无恙。”
“夫人妙手,公孙策敬佩。”公孙策由衷道。
“公孙先生治病救人,于□□方面,自是少有琢磨,”林月容脆声笑道:“哪像我们江湖人,多习惯了用□□害人。”
“夫人说笑,”公孙策亦是笑笑,“有时候,□□与解药之间,只是一味之差,害人与救人之间,亦只是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