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Part·2(1 / 1)
刚出门,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纪凉琛好听的声音:“白枳!”
我向天翻了个白眼,没有着急回头,而是从包里掏出烟盒,抽了支烟点燃,这才转身看着他:“有事?”
纪凉琛看着夹在我指间的香烟明显愣了一下,我也将视线移到那只火光忽明忽暗的烟上,然后将另一只拿着烟盒的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来一支?”
纪凉琛回过神,垂下视线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餐馆。
我扬了下嘴角,走到不远处的白品身旁,将手中的烟塞进他嘴里,便跳上了他山地车的横梁。
我没有什么烟瘾,纯粹为了消遣才抽烟。
白品蹬着车子飞快骑向夜店的方向。夏日的夜晚,温热的风呼呼从耳畔掠过,我听到白品问:“纪凉琛跟你说了什么?”他嘴里还噙着香烟,说话有些含糊。
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被我一根烟吓跑了。”
我听到他在我身后轻笑,他说:“这些优等生就是这样,你们不是一路人。”
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这么想。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过纪凉琛,他就这么消失了,当然,这对我的生活毫无影响,我只是在见到水手服女孩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会脸红的优等生,我甚至连他的模样都快要想不起来,即使他的长相足以用“惊为天人”四个字来形容。
水手服女孩似乎变成了小餐馆的常客,几乎天天都要来吃宵夜,我不禁赞叹,好体质啊,这么吃都吃不胖。
后来点餐的时候,她会主动跟我聊些有的没的,比如上次的糖醋排骨很好吃,比如今天太饿了要吃两碗米饭,比如她叫夏惗瑶,是附中高一的学生。
她张口闭口喊我姐姐,其实我们同级,而我只比她大两个多月而已。
我没有询问什么关于她的事情,我并不关心别人的事,而我所知道的这些也都是她主动告诉我的。活在这世上,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了别人的死活。
晚上总是熬夜,以至于白天上课我都是睡死的状态。这天课间我同样在睡觉,却被旁边的同学给摇醒了,他说楼下有人找我。
我应了一声,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下了楼,刚刚绕过教学楼的转角,一个男人就冲到了我面前,举起手中的砖头拍在我头上。
我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手心里是温热的液体,夹杂着一股浓烈的令我反胃的腥味。那几个人丢下我迅速从学校的后墙翻了出去,我半睁着眼,看到了一个我曾经见过的背影。
那是黎哥的手下,黎哥是这一带有名的社会青年,上次在夜店里找我麻烦,被我用酒瓶开了瓢,当时他就捂着脑袋上的伤口恶狠狠地指着我说:“白枳,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结果,我今天就等到了。
在地上躺了一会,我觉得我再这样躺下去一定会死,于是我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找来旁边一个旧课桌放在墙根下,踩着它翻了出去。
难怪白品说我生命力顽强,看样子也是,挨了一砖还能翻得了墙。
而且,我不止翻了我们学校的墙,还翻了附中的墙。
我打了车去附中,从我经常翻墙的地方轻车熟路翻进去,只是头上的伤口稍稍影响了我的行动力。
我趁保安不注意移动到了教学楼,白品的教室就在一楼,于是我找到了教室的窗户,伸出沾满血的手敲了敲玻璃。
他们这节是自习课,教室里似乎很安静,我一敲玻璃所有人都转过来看我。
看到我满脸是血,白品第一个反应过来,打开窗子就跳了出来,我的余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不经意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纪凉琛,他看着我,满眼的惊恐。
我想我是吓到他了,那个像是小白兔一样的男孩子。
还真是抱歉啊。
“你怎么搞成这样?”白品一脸焦急地握着我的肩膀,握得我生疼。
我挡开他的手:“你轻点。”我这一路折腾过来似乎是有些累了,就连说话也没了底气。
他不理我的反抗,依旧问着我的伤怎么来的。
我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血液凝固在了头发上,干干硬硬的,伤口还在疼,却已经有些麻木,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我强打起精神,说:“我被人拍了一板砖,我果真是蟑螂命啊,还能大老远跑来找你,你说是不是?”我不想让他太紧张,所以用了轻松的语调。
他倒是没我想象的那么紧张,而是沉下了脸来:“谁干的?”
“黎大川。”
“X他大爷!老子饶不了他!”白品黑着一张脸,骂得咬牙切齿。
他很少在我面前露出这幅表情,所以我知道,他是真的愤怒了。
我也没力气跟着他生气,只拽了拽他校服的衣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有钱么?有的话先借我点,我现在头晕恶心,得去趟医院。”
“我钱不够,你等着,我去帮你借。”他说完又抄近路从窗子翻回了教室里。
不知道是因为流了太多血,还是那一砖拍得太用力,现在的我只觉得头晕得厉害。我扶着墙勉强站直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我有钱。”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我觉得这声音耳熟,但我反应不过来他是谁。
“我带你去医院。”身后的人又说。
我终于慢悠悠转过头,看到站在我身后那个颀长的身影,是纪凉琛。
冲他摆摆手,我撑着墙壁往前走。我不想欠他人情,我跟他不熟。
可是还没走两步,身体已经由不得我控制,我整个人跌在地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意识也模糊不清。
我感觉到纪凉琛在我身旁蹲下来,我被他从地上抱起,一路走,走了好久,至少我觉得很久。我想他一定是抱着我穿过了操场篮球场,穿过了整个校园。然后我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计程车的后座,他也坐进来,将腿垫在我头下,用柔软的手掌托住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