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吻别~(1 / 1)
爹爹走后,花楚整日待在府上无所事事,早上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日,她推开房门,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眯眼扫过别院,忽的睁大眼睛,欣喜道:“流溪!你回来了!”
院中的蓝衣公子于树下转身,一个多月不见,眉目间的温柔却是只增不减,眸中满是笑意:“公子醒了?”
“嗯。”花楚几乎是小跑着快步走到他跟前,好奇的看石桌上摆放的茶具,道,“在沏茶?”
边流溪笑着将沏好的茶递给她,柔声道:“公子尝一下,可还喜欢?”
花楚依言接过茶盏,闻着味道还可以,喝下去却是尝出丝丝苦味,不由嫌弃的皱了眉头,道:“有点儿苦呢,不太喜欢。”
“苦吗?”边流溪疑惑道,“公子再尝尝看。”
花楚见他这副神情,遂不情不愿的又尝了一小口,还是觉得苦,便放下茶盏道:“明明就是苦嘛。”
边流溪修长的手指捏起茶盏在指尖打转,当着花楚的面,优雅的就着她刚才留下的唇印将剩下的茶水喝下。
花楚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开,便见他一脸笑意的俯首吻上她,温柔地将她以为已经被他喝下的茶水渡入她口中,缠绵良久,轻笑道:“这样便不苦了罢。”
“……”
无耻!一回来就装模作样的拿她开玩笑。花楚亲昵的靠在他胸前,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想我了?”
花楚最喜欢口是心非,这次却是破天荒的乖乖点头道:“嗯。”
这般温馨的气氛,某人说出的话却很不应景。她刚沉浸在他回来的喜悦中,就听他道:“待会儿流溪就要动身前往岭南了。”
花楚自是不愿意,轻声嘟囔道:“刚回来就又要走?”
“本就因事情耽搁了时间,再不去,将军怕是要生气了。”
“那……”花楚环着他的腰身,软声软气的打商量,“再陪我会儿嘛,吃过饭再走好不好?”
边流溪温柔的揉弄她的头发,宠溺道:“好。”
说是吃过饭后走,花楚却是死皮赖脸的缠了他多半天,一会儿哼哼唧唧的装可怜说胃疼,一会儿又闭着眼睛赖在他身上,嚷嚷着头晕,反正就是不让他走。
太阳已快落山,边流溪无奈道:“公子若是再不放流溪走,误了将军的事,到时候怕会不认我这个女婿。”
花楚这才放过他,依依不舍的送他到府门口,看他骑马行了一段距离,忙一溜烟跑回了自己别院。
回到屋内,急匆匆的随意收拾了些衣物盘缠,在桌上留了封书信,便拿着小包袱,去后院牵了马,溜出府外。
出了府门,花楚并没有顺着边流溪先前行过的路走,而是打马去了西山那边。她以前时常来这里,晓得这儿有一条通往城门处的小路,虽是崎岖点儿,但要近很多。
她已经想好了,赶在边流溪之前先出得城门,然后在城外等他。如今天色已晚,等他发现她时约莫着已经关了城门,那便想赶她回来也赶不得了。
骑马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想着自己的阴谋就快要得逞了,花楚差点笑出声来。
然,当她看到前方那个站在树下的蓝衣公子时,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花楚硬着头皮缓缓行到他跟前,干笑着打招呼:“流溪,怎么在这里?”
“那就要问公子了。”
“我?”花楚无辜的眨眨眼,笑嘻嘻道,“我就知道流溪会走这条近道,所以跟着来送送你。”
“嗯?”边流溪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道,“那这是什么?”
看着她那封写好没多久的书信,花楚气得心肝肺疼,哪个混蛋,竟敢出卖她?!既然他已然知道她的小心思,花楚便不再遮掩,索性心一横,挥鞭快马朝前行去。
看她这般不知分寸的在略为陡峭的山道上骑马,边流溪脸色一白,飞身追上去的同时,指尖放在嘴边吹了个响哨。
然后,某个洋洋得意走了前头的人黑了脸,因为身下的马儿听到哨声便止住步子,像是被人拿钉子钉住了蹄子,无论怎么吆喝都寸步不移。
花楚气得眼都红了,果真是一匹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好马啊,这么久了都念念不忘旧主,人家一个响哨便将她这个新主人给出卖背叛了。
花楚不禁怀疑,当初边流溪将这匹马送她时,不会就是等着有这么一天,阴险的看她笑话罢?!
待他走近,花楚气愤的从马上下来,怒道:“边流溪!你不应该姓边,实在是该姓骗!你个大骗子!”
她怒,边流溪语气也不软,生硬的教训她道:“谁许你在山道上骑马的?!”
她本就任性,平日里在他跟前更是被宠坏了,丝毫见不得他凶她。
于是恼了,火了,委屈了,管他是不是操好心,嘴硬道:“别人都能骑,我为什么就骑不得?!即便出事,也不用你管!”
边流溪没理她,又吹了声短哨,花楚便眼睁睁的看着马儿甩甩尾巴,扭着屁股按原路跑下了山。
士可杀,不可辱!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花楚差点儿气疯,使劲儿将边流溪扑倒在地,管她姿势是否雅观,跨坐在他腰上,揪着他的衣衫胡乱捶打。
面对她的气急败坏,边流溪却是缓缓笑了,精致的眉目弯开来,像是浸在溪水中的柔月,温润深厚。
温热的掌心托在她的后脑,一个翻身,便将花楚反压在了身下。
有风吹过,乌黑的头发铺散在地,萋萋绿草的掩映下,先前还在闹别扭的这对情人儿亲密的吻在一起。
像是在品尝最为甜美的果实,边流溪轻柔的吮咬朝思暮想的粉嫩樱唇,小心翼翼的,却浓烈如醇厚的美酒,不知不觉中将酒里数不清的思念,道不尽的离愁,以最亲密的方式诉与心中的人儿,让她沉醉在自己的柔情里无法逃脱。
“听话,乖乖等我回来。”
“可……就是舍不得嘛。”
“我也是,”边流溪指尖划过她挂满娇羞的眼角,柔声道,“所以在努力着,盼着能早一日永远陪在楚儿身边。”
花楚美目流转,水盈盈的眸子里倒映出眼前人儿盛满柔情的眼睛,终是妥协道:“到岭南之后,帮我照顾好爹爹。”
“嗯。”
边流溪起身,朝花楚伸出手,道:“流溪送公子下山。”
花楚轻咬下唇,面上如晚霞一般的红晕仍未褪去,想到之前的事,撒娇道:“你将我的马儿赶跑了,你要背我下山。”
闻言,边流溪俯下身,宠溺道:“好。”
夕阳挂在山头迟迟不肯落下,余辉洒在崎岖的山道上,静谧温馨。边流溪背着花楚慢慢向山下走去。鲜红的衣衫与浅蓝色的绸布交相掩映,尽显缠绵。
山道弯曲绵长,道路对面的拐角处突然迎面走来几个人,或是上山来打猎的,也可能是上山来砍柴的,有说有笑的向这边走来。
边流溪顿住脚步,俯首转了方向,偏开道路,换做从旁边茂密的丛林里走。见状,原本趴在他背上与他说笑的花楚止了话头,眸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意。
沉默半晌,环在他肩上的手臂亲昵的抱得更紧,慢悠悠道:“别以为走远路我就会心疼你,不到山脚下我绝不下去。”
边流溪轻笑道:“公子独自待在府上都不好好吃饭的罢,似是比以前瘦了。”
“哪有?”花楚煞有其事的捏了捏胳膊上的肉,抱怨道,“还不是之前那场病给害的。”
“公子身体娇弱,脾胃也不太好,平时应多加注意才是。”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你再背我的时候,保准压得你直不起腰来。”花楚凑到他耳旁,将他侧边的头发绕到耳后,指尖在他脸上轻戳几下,揶揄道,“还说我?你看看你,这都比我还瘦。”
“是吗?约莫是想公子想的罢。”
“就会贫嘴。”
……
山脚下,之前抛弃花楚跑开的马儿正在树下悠哉悠哉的吃草,见到边流溪,打几个响鼻,屁颠屁颠的朝他跑来。
那狗腿的模样与亮晶晶的大眼睛差点把花楚的眼睛闪瞎,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当即就想怂恿边流溪将它宰了烤着吃。
边流溪放下花楚,指尖温柔的打理马儿的鬃毛,笑着对她道:“天色不早了,公子骑马回府去罢。”
花楚斜他一眼,道:“我看这马跟你亲得很,还是你把它骑走罢。”
边流溪失笑,将缰绳交到花楚手里,哄劝道:“这匹马唤作平安,当初送与公子,是希望公子可以平平安安。还望公子莫要辜负流溪一片心意。”
马儿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满,用笨拙的脑袋讨好的在她身上轻蹭。
花楚这才缓和了脸色,骑上马,临走前还不忘冲边流溪做个鬼脸,道:“这马不愧是你驯养出来的,跟你一副德行,无耻!”
边流溪笑得一脸奸诈,像只摇着尾巴的黑狐狸,轻拍马背,道:“公子可坐稳当了。”
然后,不等花楚吆喝,马儿就乖乖的向前跑去。
整个就一忠心耿耿的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