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惹祸精张玄天(1 / 1)
原本我和张玄天一起研究鼻烟壶的时候,都曾经把鼻烟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过多次。当然也拔掉盖子观察过鼻烟壶的内部,自然也免不了接触到瓶口,顺手蹭过几下……都没发生过什么异常。
所以张玄天把鼻烟壶拿过去要再次研究一下,我也没有在意。
只是我也正好无事可做,就看着他把玩鼻烟壶。当他说到鼻烟壶是个仙家法宝的时候,也学着君兰父亲的样子,用一手托着鼻烟壶,翻过手腕反手把瓶口朝着自己,然后用另一只手拔开瓶盖蹭了几下。
我刚想笑他东施效颦,却弄错了方向,只见他手中的鼻烟壶忽然之间晃了一下,似乎变成一个透明的气泡般飞快涨了起来,紧接着一下子就把张玄天给包了进去。
这时候张玄天仿佛浑然不觉,还在继续说着话。我方待惊呼,张玄天已经整个身子猛然一虚,说到半截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并且急遽地收缩成一股淡淡地青烟,立刻向着鼻烟壶内涌去。
而鼻烟壶原来的位置,就好像浮着一团聚而不散的有色气体,悬在半空不断变换着形状。
我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了,飞快地瞥了君兰一眼,却见她瞪大了眼睛,嘴张到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和我一样正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玄天的方向。
说来话长,其实整个过程不过是八、九秒种的时间,那团气体已经慢慢恢复成鼻烟壶的样子,而张玄天所化成的烟雾则只剩下手掌大小,其他部分全部涌进了鼻烟壶里。
这期间,我和君兰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脑子里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
九十五万分之一的几率,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实在让人意想不到,更加措手不及。
君兰首先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合身就从桌子上面扑了过去,伸掌抓向鼻烟壶。
我也马上醒悟过来,此刻顾不得隐藏实力了,霎那间精神力狂放,双眼精芒大盛,想要笼罩住鼻烟壶四周的空间。在放出精神力的同时出掌朝着剩余在鼻烟壶外面的烟雾抓去——既然君兰去抓鼻烟壶了,自然不会失手,我则想试试能不能用超能力把已经虚化的张玄天给拖回来!
我和张玄天本来坐在同一侧,出手虽然比君兰慢了半拍,却应该可以后发先至。
只是我的手指刚触到烟雾边缘,就感觉放出的精神力一空,好像一辆正在全速冲刺的赛车却忽然冲进了一条全是转弯组成的赛车跑道一样,只撞的我眼前金星乱冒,七荤八素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好强忍着眩晕,闭着眼睛按照记忆中的位置继续抓去。
我去势不变,果然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立刻牢牢握住,使出吃奶的劲来用力一拽,耳中只听得一声惊呼,一个温香软玉地美好身躯迎面扑了过来!
由于我用的力大,所以对方扑来的势头也是极猛!我立足不稳,正想扎个马步,使“千斤坠”来定住身子,却忘记了自己身在飞机之内,身边的空间很是狭小。立刻觉得左侧的膝盖狠狠地撞在什么硬物之上,“咣当!”一声竟是金铁交鸣之音,然后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我闷哼一声,最后还是被对方扑到在地,将我压在下面,后脑勺又和地板重重地撞了一下。
这时我已然猜到自己拽过来的其实是君兰,只是精神力透支导致头晕目眩,再加上后脑勺和膝盖一阵阵地剧痛难当……虽然知道抱着这个煞星在怀里大大不妥,只是此刻实在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飞机里咋逢剧变,立刻显示出君兰部下高超的军事素质和应急能力来。我虽然目不能视物,但是从变故开始到我和君兰双双倒地为止,除了听见她开始飞身扑来时之前太过惊骇而尖叫的一声,以及被我拽向自己的时候惊呼了一声之外,其他人竟然始终一声不发。只有急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飞快地把我和君兰围了起来。
而后传来“喀嚓!喀嚓!”几声枪械上膛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显然不知有多少把抢正指着我的脑袋了。
再然后飞机里除了发动机转动的声音,可以算是鸦雀无声。只有君兰轻轻的喘息声,在我耳边轻轻回荡着……我还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膛正压在我身上,微微的起伏。
此情此景,纵然是理智一再提醒我,这个女人招惹不得!只是佳人在怀,一想到君兰的绝世娇颜,以及特立独行的风姿,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君兰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了下来,在我耳边微怒着说道:“李公子,你打算抱我抱到什么时候!”
我脸上一红,睁开眼睛,君兰正软软地伏在我怀中似嗔非嗔地看着我。近看之下,她的美丽愈发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只是眉宇之间还带着些许少女的青涩。脸上的表情似羞非羞、似怒非怒,端是瞬息万变……只是无论哪一种表情,都是那么的迷人。
我干咳了一声,才发现嘴里腥腥的,不知何时反上一口血来。强自咽了下去,放开握着君兰的手,苦笑道:“是我唐突姑娘了……我现在浑身乏力,劳烦你自己起来吧。”
君兰看了我几眼,微微皱了皱眉,却不起身,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我忍着剧痛说道:“没事……就是撞了下头。”
这时,只听旁边传来“咔嚓!咔嚓咔嚓!轰隆……”一阵乱响!
我和君兰一齐应声看去,原来是我们坐的桌子经过张玄天的一撞、君兰的一扑,和我最后的一顶之下,终于受力不住……塌了。
围在我身边的众人也侧头看去,其中有两个人忽然倒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君兰顺着他们的目光朝桌子下方被我顶弯的桌腿看了一眼,也露出惊讶地神色,随即恍然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伏在我耳边赞叹道:“李公子果然武功过人,居然连高硬度钛合金做成的钢管都踢弯了!”
我讶道:“什么!钛合金?”
君兰点点头,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
我立刻感到膝盖处简直好像被火烤着一般,怒道:“你们有钱烧的?闲着没事拿钛合金当什么桌子腿!”
君兰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也会说出这样蛮不讲理的话来。张了张嘴,却没和我纠缠,先是挺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我旁边,刚朝我的下身看了一眼,立刻银铃般指着我的腿大笑了起来!
我身上一轻,立刻用肘部支起上身朝着自己的膝盖看去,却见我的膝盖已经像个肿的像个足球一样大小了!难怪君兰要笑得如此张扬——这下我可真是落在她手里了!
出师不利,难道这西伯利亚和我命中犯冲?
十分钟后,我的膝盖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完成了从足球到篮球的升级过程。
君兰飞机上的医疗设施很全,看来对西伯利亚之行的确做足了各种准备。而且医生的水平也很高,只不过那医生一边给我检查膝盖一边啧啧称奇,不住的嘀咕我居然没有骨折之类的废话,让我有些恼火。
事实上高硬度钛合金绝对是目前世界上最硬的金属之一,刚才那一撞,我的膝盖何止是骨折,根本就是立刻碎成了好几片!只是我暗中已经用超能力将骨头拼合了一次,所以看上去好像只是皮下组织挫伤一样。
这倒不是我取巧炫耀自己的武功,毕竟再好的骨科医生,也没有我这样用意念力直接在体内接合的能力。而且张玄天忽然出了意外,此刻我必须尽快恢复,才有把握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在我包扎期间,有一名机组人员面色焦虑地快步走到君兰跟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我看见君兰少有地露出凝重之色,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走。
不一会,我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移动重物的声音。
君兰一言不发地走了回来,站在我旁边。
我想通过她的表情揣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君兰只是眼睛虚飘,似乎有些出神,但是脸上已经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样子。只得主动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君兰淡淡地反问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苦笑道:“现在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不妨先说说好消息。”
君兰跟着我牵动一下嘴角,有气无力地说道:“好消息是,咱们现在不需要途径奥伊米亚康了,改为飞过因迪吉尔卡河直奔仙境的坐标。”
我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坏消息呢?”
君兰叹道:“抵达坐标后,咱们必须跳下去……飞机坏了。”
我微微皱眉,问道:“我看你连医药箱都带了半打,难道却没有带降落伞么?”
君兰淡淡应道:“我带的降落伞虽然不算很多……不过给每人分个五六包还是有够的。”
我奇道:“那你叹气作甚?这一飞机的人里难道还有不会跳伞的!”
我虽然问的夸张,但是心中其实极有把握——君兰飞机上这些人,凡是我所见到,包括随机的医生在内,最低都是特种兵出身,而且绝对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那种!其中多数人已经杀气内敛,冷漠地好像机器人一样。只有少数几个,还偶尔露出一丝彪悍之态,或者泄露着刺骨狂暴的煞气……这种杀气重到几近实质的成员,反而是这些人里最弱的几个。
若是张玄天还在,也许这个飞机上还能找出一个不会跳伞的人来。此刻张玄天既去,整个飞机上除我之外,无不是万中选一的军伍人才。若说这种人不会跳伞,那绝对是天大的笑话!至于我,早就是世界顶级跳伞俱乐部中记录在册的内部成员,这条资料君兰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君兰微微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有人不会跳伞,我就给他个伞包一脚踢下去,生死由命罢了……人可以死,飞机上带来的仪器却死不得……可惜,这些仪器里有几件实在是太大了!”
我虽然早就知道君兰为了这次探险准备的十分充足,但是一直也没问她究竟都带了什么,愕然问道:“大到什么程度?”
君兰淡淡答道:“也不算很大,就是尾仓里有一辆改装的最新型东风猛士和一辆LMC3000而已。”
我知道东风猛士是国内军用的一种越野车型,经过改装也可以做雪地输送车使用,想来这个LMC3000也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详细问道:“那个什么3000是什么东西?”
君兰顺口答道:“LMC3000——美国产的覆带式全地形军用雪地车。”
要想用普通降落伞把这两个大家伙安全空降到地面上,的确是个很有挑战性的难题。我也忍不住叹起气来,问道:“飞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坏了?”
君兰语气转冷,没好气地答道:“大约十五分钟前,所有飞行仪器同时受到强力的电磁冲击干扰,发生不同程度的损坏……总得来说,没有当时就掉下来已经算是福星高照了!好在导航系统受损比较轻微,现在已经改为手动操作。”
我立刻醒悟到必然是张玄天打开鼻烟壶之际,引发的某种磁场的暴动导致了这场意外……只是,这种事情又能怪谁!我无可奈何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君兰缓缓在我身侧的椅子上和我并肩坐了下来,盯着我架在半空中的伤腿说道:“快了,再过半小时。”
我感受着身侧传来似有若无的幽香,直视着前方轻声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要告诉你……我的膝盖只是皮外伤,不会影响到这次的行动。”
君兰轻轻“嗯”了一声,把双手抬到脑后,闭上眼睛仰倒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忽然悠悠问道:“你当时那么用力……是想把张玄天从鼻烟壶里拉回来么?”
我一时无语。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但是在那样的距离上,我不可能分不清君兰和张玄天二人的身影……如果要跟君兰解释我的精神力受到鼻烟壶影响而看不见东西,才误把她拽了过来的原因,就难免要泄露我具有超能力这个秘密。
君兰听我没有回答,也不追问,只是再次幽幽的叹了一声。
我们二人就这样并肩坐着,默声不语。我看着自己腿上厚厚的绷带,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问道:“鼻烟壶变成什么样了?”
君兰把鼻烟壶递了过来,答道:“看起来很糟糕。”
我接过鼻烟壶,拿在手中翻转着看了一圈,立刻苦笑起来,忍不住说道:“这张玄天还真是个惹祸精!”
鼻烟壶中的景色已经大变,从原来的春景变成了深秋。凉亭中君兰的祖父和汪福贵已经不知去向,换成了张玄天正站在凉亭之中。
我早料到张玄天进入仙境后肯定要寻找一个容易引起我注意的地方,甚至做出某些动作好向我传递一些信息,这个地方自然就是凉亭了!
只是,他此刻的动作未免太大了些!
画面上凉亭的四周,满是断脊残瓦,其中一面的柱子只剩下半截,另外一面整个一根柱子已经不翼而飞,代之以随意砍下的树干暂时支撑着。给人以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凉亭的附近正站了四五个人,对凉亭采取合围之势。其中之一正飞身而起,凌空朝凉亭内的张玄天扑击而下。张玄天脚下趴着一个人,被凉亭的凭栏阻隔,不知是生是死。他本人侧身稳稳而立,抬头望着扑来的敌人,手中依旧还是以太极拳里“如封似闭”的架势迎敌——照片上是这一招,图画上还是这一招,看来他对这一招倒是从小就有的偏好。
以这样的情景看来,张玄天无疑在和仙境中人交手,而且过程十分激烈。就连凉亭都快打烂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我沉吟了一下,先不着急分析张玄天的处境,此刻距离张玄天进入仙境足有二十分钟,按照比例来算仙境中已经过了五年有余。就算他被人围殴,也不知道是进入多久后的事情,如果他寡不敌众被杀了的话,等我进去的时候,估计尸体都变成骨架了。
所以我才说这张玄天真是十足的惹祸精!
君兰依旧闭着眼睛仰在椅子上,淡淡地问道:“李公子有什么看法?”
我放下鼻烟壶,沉吟说道:“这个鼻烟壶成像的原理十分有趣……似乎每进入一个人,就会重新产生一幅画面?”
君兰不假思索地答道:“在我那位将军祖先的叙述中,没有提及此事。不过据我父亲的研究看来,应该就是这样……当年我爷爷进入的时候变化过一次,其后汪福贵一次,现在张玄天又一次。”
我心想,按照几次进入的画面比较,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于是问道:“你爷爷进入之前,和汪福贵进去之前的画面都是什么样子的?”
君兰想了想,答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笔记本里有照片,我去给你拿来。”说着,起身出去取笔记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