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百转千回释然一笑 万箭穿心佯(1 / 1)
第二十八回 百转千回释然一笑 万箭穿心佯装不察
夏琨婕见状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二话没说,也跳进了水里。心道:果然是在玩我,这水才到我的下巴,也就是徐奕其的胸口,言辰的肩膀。默默盘算了一下,先“救“哪个,后“救”哪个的后果会比较严重,慢悠悠的走向徐奕其“我来‘救’你了。”又看了一眼言辰“言辰,我马上就回来‘救’你。”
象征性的把徐奕其拖回岸边,正要去寻言辰,回头一看,言辰某君已经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爬上水池另一边的岸上了。唉,言辰脾气变差了,夏琨婕望着言辰头也不回的萧索背影是这样感慨的。
“丫头,先救我,是不是觉的我比言辰重要很多?”徐奕其笑靥如花。
夏琨婕嘴角微微抽动,大哥,我能说是因为你生气起来脸比言辰还臭吗。
夏琨婕揉揉了发胀的太阳穴,忍受了徐奕其一路洗脑般的碎碎念“我果然比言辰重要……”“还是我比较重要对不对……”回到了起居室。因为三人是武当的参赛代表,所以住在一起。加之言辰是开黑的特权阶级,因此三人的起居室不仅宽敞,而且清幽考究。
夏琨婕进了内室推开房门,一闪身溜了进去,“啪”的一声把徐奕其挡着在门外,但是徐奕其魔音穿耳“果然是我比较重要啊,丫头,别心口不一啊。”
“是了,您老比较重要,老重要了”夏琨婕忍无可忍喊出声来,世界终于安静了。门外的徐奕其嘴角上挑,吹着口哨也回了房间。
待徐奕其走后,夏琨婕又贼头贼脑的溜出房间,轻手轻脚来到了院内的厨房。言辰恼了,总要想个法哄回来。蓦地,停驻在一罐粳米前出神,夏琨婕伸手抓起一把瓦罐中的粳米,轻轻抚摸,思绪飘远,每年的三月廿五母亲总会蒸出一屉松糕来,那日是母亲与姨母远嫁大理的日子。外祖母统共只有这么两个女儿,同日远嫁,外祖母前一日亲手制出几十屉松糕,馈赠亲友,江南嫁女的松糕原是赠亲不赠友的,外祖母为求远嫁的女儿们事事顺心遂意,便将这份厚意衷心的赠与包括迎亲队伍在内的每一位远来宾。江南大理,千里之遥,多年前外祖母离世,母亲与姨母没能赶上最后一面,遗恨终生。从那以后母亲每年都会蒸出几块松糕来,从不赠人,也不叫父亲吃。彼时年幼的夏琨婕不忍母亲制松糕时的清泪,便故意吵着闹着要学做松糕。年年插科打诨,耍宝卖乖,总还是无法去除母亲年年三月廿五眼中的悲戚。母亲说“待婕儿出嫁的时候,为娘的松糕大抵会是甜的吧。”
于是粳米制成的松糕成了夏琨婕此生无二的特别。此时的夏琨婕喉头像卡了块黄连一般,一阵苦涩,离家两年,竟不知母亲的这两度三月廿五是如何捱过的。念及此,一滴温热在手背上绽开,竟是自己落泪了,胡乱的抹去眼泪,淘净粳米,研磨成粉,熟练的加糖加酒,混匀后,以木格定型,加以红枣,黑芝麻点缀,上笼屉蒸熟以后,剖成菱形小块,盛在朱漆木盒中,香甜可爱。
夏琨婕捧这那盒松糕,站在言辰房门前心情复杂。但言辰终究是不同的,轻轻叩门,并无人响应,推门一看,屋内言辰果然不再房中。
在房中枯坐了一个多时辰,言辰还未回来。夏琨婕心中烦杂,母亲的两度三月廿五是如何捱过的尚且不知,为了取悦于人竟捧了一盒亲制的松糕来到这里,到底还是是心底那一缕宛若游丝的虚妄意念在隐隐作祟,一时间不禁生出一阵强烈的自我嫌恶,可就是挪不动步,又枯坐了一会,竟然昏然睡去。醒来时,东方熹微,言辰竟然一夜未归,本就是无聊的试探,有必要动那么大的肝火吗,或许言辰压根就没有生气只是未归而已,可恨的是自己居然自作多情到这种程度,巴巴做了糕点,枯等一夜,越发是没羞没臊了,倒贴也不该轻贱了这松糕才是!就算是真的跟徐奕其好的又关他言辰什么事,莫名其妙。
夏琨婕霍地一起身,不料腿却麻了,差点摔倒在地,好歹扶住了椅把,没有变的更加狼狈。缓了一会,端出盒松糕,踉踉跄跄的走出言辰的房间。
“徐奕其,出来。”夏琨婕在大厅中喊“徐奕其,快点出来。”
听到夏琨婕的叫喊,徐奕其顾不得穿戴整齐,胡乱裹了见外衫就奔了出来,有些狼狈,又有些滑稽,美目惺忪,显然是突然被叫醒的样子,神色中满满的都是关切而没有一丝愠色。
“都吃了”夏琨婕指着那盒松糕“给我都吃了。”
见夏琨婕眼眶通红,徐奕其只是微笑致意,没有多问什么,走到桌边,抓起松糕就往嘴里送,吃的太急难免噎住,即使是被噎到青筋突爆,徐奕其也没有放慢吞咽的速度。
夏琨婕按住徐奕其的手“够了,别吃了。”
“丫头,是你亲手做的吗”徐奕其正色道“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徐奕其推开夏琨婕的手,又把最后几块咽了下去
“丫头,就算我知道,它应该不是为我做的”徐奕其笑的炫目“对我而言也是最好的。”
夏琨婕闻言再也把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心头一热,伸手抱住徐奕其。徐奕其环住夏琨婕,没有很用力而是轻轻拍打着夏琨婕的后背。
“丫头,你是最随缘自适的,若是有人让你难过了,不必理会他就是了”
徐奕其感到胸前试了一片,缓缓开口“你这样,我不忍心的。我很高兴我的丫头是很重情重义的人,可是我却不希望丫头为了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任何人伤心落泪,我想看你笑的模样,爽朗动人,有阳光的味道。”
徐奕其在夏琨婕额前,落下一吻,夏琨婕一惊,抬头看着他。
“怎么不高兴”徐奕其笑“不高兴,大不了让你打回来。”
夏琨婕没绷住,破涕为笑。
两个时辰后。
徐奕其夏琨婕二人来到比赛场地的时候,言辰已经在那里了。
“夏,早”言辰道
“嗯,早”夏琨婕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夏琨婕又看向徐奕其“不是说今次的比赛得是师徒祖三代参与的吗?白醉生怎么把他妹妹带来了。”
武当派一路开黑,积分自然是拱的高高的,但是少林却也是一路直逼,大有反超之势。凭借着就是白醉生妹妹——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少侠个个怜香惜玉,哪好意思跟*思白美人拉真的下脸了,各种让路放水不消细说,为搏美人一笑,临阵倒戈的亦不再少数。
徐奕其扫过一眼*思的倩影“唉”了一声“貌似除了武当好像并没有几个门派真的遵守要师徒三代的要求,只要参赛的有辈分之别就可以了。那白醉生果然节操狗叼走,连胞妹都不放过。”
一位白须老者走向白氏兄妹二人。夏琨婕心下惊呼“师傅”。言辰亦是一惊。
“那位便是玄苦长老,武功高深,不过也是君上的人,应该不会很难为我们才是。”徐奕其顺着夏琨婕眼光看过去。
玄苦远远的朝夏琨婕一笑算做致意,夏琨婕笑“我们过去跟少林友人打个招呼吧。”
徐奕其拱了拱手“晚辈徐奕其见过玄苦长老。”
夏琨婕亦向玄苦施了一礼,轮到言辰就比较尴尬了,张玄素的本分跟玄苦是一辈的,那自己又算什么。
“奕其兄别来无恙啊”白醉生微笑。尾随其后的*思一路走来娉娉袅袅,步步生莲。夏琨婕一眼便看到了白美人腰间所挂着的绛紫色香囊竟与言辰的有几分相似。
“夏姐姐好,我可称呼夏姐姐吧。”声音清脆,宛若黄莺出谷,悦耳至极。
“当然可以……你好”夏琨婕答的有些生硬。
*思的视线仅在徐奕其身上一带而过,便落到半响未开口的言辰身上。生疏客套的神色立即变得生动起来,露出一张极美的笑容给言辰“真的是你啊,原本我还不信的。”
言辰亦笑“天底下还有几个大理商人也叫言辰的?”
*思索性移步至言辰身旁,随着*思的莲步轻移,一阵暗香扑面而来,夏琨婕难免有些不适,秀眉微敛,徐奕其见状不做痕迹的将夏琨婕拉到身边,云袖轻摇,携来些许清净之气。夏琨婕感激的看向徐奕其,徐奕其一偏头对着夏琨婕做了个皱鼻子的动作,夏琨婕报之一哂,注意力很快又回到言辰与*思身上。
二人言笑晏晏的,颇为熟稔的模样,让夏琨婕眼中一阵刺痛,不自觉的的往徐奕其身后缩了缩。徐奕其一把拽住了夏琨婕的手,十指相扣。
白醉生走到近前,夏琨婕一把挣开徐奕其手,脸上一赧。
“要说言公子跟舍妹倒还真有些缘分”白醉生笑道“几年前的重阳,与几位好友出游,舍妹非要跟着,便带着了,也是我的疏忽关顾着吃酒,妹妹跑远了也不知。这荒郊野岭的,妹妹不见了,可急坏了一行人。最后你猜怎么的,言公子的商队恰巧经过,舍妹竟是被言公子送回家的。”
夏琨婕闻言苦笑,飞鸟与纸鸢终究是不能比的,蓦地眼中闪过一道决绝,不如就此斩断吧。嘴唇紧咬片刻,终于浮出一抹释然的弧度,心底一时间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