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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无限江山

两人的对视没有气势汹汹，反而是风平浪静。

这样的平静看得连云琬琰在内的正殿中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云素荣一个不高兴就抬手劈死了卫晞晔，那可是会挑起东华国与南巢国战争的呀！

大概也只有右尚书杜衡馨和太傅慕溪有种隔岸观火的感觉吧，那俩人加上他们俩，就是玄星宫的主力军了。当南图的皇宫中尽是玄星宫的人，并且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前提下……慕溪感兴趣地眨了眨眼睛，指日可待了。

卫晞晔望着云素荣，眼神霸道得仿佛能吃人，她可是答应了“跟他走”的。

而云素荣则是哑然失笑，她理解的“跟他走”是二人持剑行侠仗义，游走江湖，再不济也是隐居山林，游山玩水，绝对不会是两国之间的政治联姻，虽然这听上去也像是“跟他走”的方式之一，可怎么感觉自己跳入了这只狐狸的陷阱了呢？

正殿的安静泛着尴尬的意味，没有人敢吱声，那对峙的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太子，涉及到地位、身份、邦交……

“太子殿下‘和亲’的对象是本王？”云素荣不动声色，她正视卫晞晔的目中无人，知道那是他在外人面前摆的架子，却还是耐心地配他把这出戏演下去。

与一个耳鬓厮磨的人装作互相不相识，这第一次相见的场面还真需要点定力，否则她真的会笑场。

卫晞晔勾了勾嘴角，他挑眉抬手，指了指云素荣，又指了指云琬琰，脸上的笑意味十足：“荣亲王花容月貌，配本太子正好，陛下以为呢？”

这话在旁人耳中听上去，尽显东华国太子的轻佻，就算他们南巢国的荣亲王不才，但这轻浮的太子明显是贪图美色。

然而，云素荣听到的意思却是，卫晞晔当着这么多人面夸她长得好看！小小的得意中还带着满足，她觉得自己憋笑快憋出了内伤。

云琬琰本来还想问云素荣的意思，但见卫晞晔的神色中有了一丝不耐，她头疼地摆了摆手道：“就依太子殿下的意思吧。”

满朝哗然，他们的亲王，就这么被“嫁”出去了。

慕溪却是眼神更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小丫头，这下可遂你的愿了。

云素荣决定在离开南图城前，再见一见玄星宫的人。她是正主，倒也不是，慕溪与卫晞晔早在母亲留下的组织中建立太多的威信，那么深厚的根基她动摇不得，她也不想去剪断，索性让他们各自发展，只要最后都能为自己所用就好。

因为，南巢国，终究会变成玄星宫的无限江山。

白日的飘香院虽然地处笙歌一面，却也显得寂静。她翻墙进去后，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暗室，打开机关轻松地落坐在暗室正中央的八仙椅子上，这才发觉椅子上被铺上了绒绒的垫子，坐着暖暖的，也不会硌。

暗室很大，不一会儿，老鸨带着飘香院的女子们进来，云素荣起身，对着她们正经地鞠了一个躬后，发现这群姑娘眼看就要跪下还礼，她连忙拦住：“我只是来谢谢大家，不用多礼。”

姑娘们不是在摇头就是在叹气，末了还是觉得很欣慰，少主比卫公子可正常多了。

又寒暄了几句，云素荣让她们去休息。她要等，等来玄星宫最重要的几个人在南巢国最后的聚会。

是的，她在等卫晞晔，在等慕溪，也在等素未谋面的那个人。

母亲的遗言上讲的很清楚，天下会是云氏的天下，南巢国的朝堂、东华国的皇宫里早就有玄星宫的人了，云素荣要做的，就是知人善任。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从暗室外传来，这是故意让她听见的。最先进来的是慕溪，然后是卫晞晔，最后是——云素荣几乎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与这个人没有交集，这个人既没有显示出善意，也没有表现出恶意，过于中立的态度让她没有留心。

“少主。”杜衡馨抱拳，她的尊重是发自内心，因为云素荣身上的坚韧让她想起了当年玄宫主意气风发，那么张扬，那么恣意，仿佛一伸手，天下都唾手可得。

云素荣忘了还礼，她呆呆地指着杜衡馨惊讶道：“杜——尚书？”这真是个惊喜，原来不止慕溪在南巢国，她玄星宫果然是人才辈出！

肩膀上多了一道力量，卫晞晔坏笑着搂着她的肩膀，半弯下腰凑到她面颊边调笑道：“下巴都快惊得掉下来了！怎么不见你见到我会像见到她那般惊讶？”

什么见到我见到你见到她的！云素荣推开了卫晞晔，她对着杜衡馨就是恭敬地回礼，尚书是前辈，一定要以礼相待。

杜衡馨很有气度的一笑，她对慕溪感叹道：“你教出来的学生，真的不一样。”

“是少主自我要求身高，我并无太多所为。”慕溪淡淡地说道，平静得如同深沉的湖水。

云素荣脸一黑，还无所为？是谁总爱在她打瞌睡的时候不仅把她叫醒，还罚她去抄书的？她瞪着慕溪，在暗室暖融融的烛光里，云素荣竟然瞥见了慕溪嘴角浅浅的笑。

这么冷的一个人笑起来还有点暖的意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