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八. 太阳底下无新事(1 / 1)
颜策与琼玖细细分析之时,武戎凝重地“请”百罗国主协助,搜查凶手。
胖国主一听原委,忙不迭地应下,心中不免大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一时间,除了玄甲卫守卫的行宫,各处充斥着紧张危险的氛围,匆匆的脚步伴随着刀光剑影,将昧爽的天光都印得压抑起来。
待到从巫祝们住的宛丘宫中某处,搜到了许多巫蛊的物品,其中包括一个穿着大雍正装的木偶时,玄甲卫们脸色剧变。
待看清那木偶刻得栩栩如生,与君昭有三分相像,诸多穴位上深深地插着闪着诡异蓝光的银针时,纷纷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将凶手杀之而后快。
然而这些巫蛊物品的主人,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惊慌失措之后,自知证据确凿,无力回天,趁着众人惊怒交加之时,服毒自尽。
武戎厌恨地看着呈上来的巫蛊物品,冷笑一声,百罗国主冷汗涔涔,两股战战。
虽然武戎很想将它们付之一炬,但又担心会对君昭造成伤害,只好先按下,等精于此道之人解开君昭身上的巫蛊再说。
官面上的事情不必多说,自有章程,无非严惩相关人员,对大雍各种小心致歉恭敬送礼,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颜策与武戎,一智一力,相辅相成,应对得轻而易举,从中为大雍多谋些利益也是理所当然。
谁让百罗本来就理亏呢。
琼玖呢,正在写信。(故意)字迹凌乱,一眼就看出写信的人心慌意乱,不复往日从容。
这信,即将由苍英送往长安,交由君熙手中。而在此之前,百骑司的情报已经送出了城。在此之后,武戎的奏疏也会连同军情战报一如既往快马加鞭地送回。
他们所传递的是同一个消息——君昭遭人巫蛊,昏迷不醒,凶手自尽,目前束手无策。
琼玖信里(有意)未提及凶手的身份,武戎客观地描述了整个经过,百骑司的最为详细——包括凶手是国师的女儿,丽嫔的姐姐,两人同父同母,自幼关系亲密等等。
此时,百罗风波已定,大雍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琼玖也大约有数。
毕竟,太阳底下无新事。
况且还有颜策。
他将此时境况分析得通通透透,她原先有点不明的地方都豁然开朗了。
丽嫔固然得圣人宠爱,但在圣人心里,和皇后的地位根本没得比。
新欢只是欢,旧爱才是爱。
更不用说,君昭是圣人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继承人,于情与理都无可替代。
眼看着视若眼珠的嫡长子竟遭受巫蛊之祸,他的惊怒急忧,绝不亚于琼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等圣人自己下决断。
彼时一番长谈之后,青年瞄一眼琼玖与君昭一直交握的手,微微一笑,欲告退。
“觉非,好像并不担忧?”她有些疑惑。
“有殿下在,策有什么好担心?”理所当然的语气。
“为何?”怎么这么相信她?
“策自幼学习阴阳易卜,至今二十余载,虽不敢说大成,完全算不出来历的,却也寥寥。其中,就有殿下。”
他谦逊又自信地道,“如此,有两种可能:其一,殿下精于此道,远甚于策;其二,殿下非尘世中人。无论哪种,策都当信任殿下之能。”
於是琼玖只能叹然,扶额苦笑。
这就是她从来不敢有什么优越感的原因了—— 这世间,总是存在一些强者的。
即使他们只是生命短暂的凡人,也有令她折服的智慧和能力。
待真元用尽,含了颗固魂丹渡入君昭口中,稍事休息,开始推敲信中的用词——如何措辞才显得悲痛欲绝,心急如焚。
无巧不成书。
长安今夏异常的热,前两日圣人驾幸洛阳避暑。皇后身体不适留在长安,丽嫔携子随驾。
于是从百罗传来的消息先到了长安,继而才到洛阳。
君熙从苍英爪上解下小竹筒,打开布帛,“刷”地色变,骤然起身,险些站不稳摔倒。
曲隐忙扶住她的腰,“怎么了?”
君熙紧抿双唇,一边将信帛递于他,一边深吸几口气,勉强定声吩咐“准备进宫!”
曲隐看完,惊得手不住地颤,明知天色已晚,也不劝阻,只是亦步亦趋地陪护着怀孕五月的君熙。
然后,圣人刚刚接到百骑司的情报,惊怒交加,脸色大变,还未定神,又接到长安紧急的讯息——皇后殿下吐血晕倒了,一夜未醒。御医道是大凶。
他心中大痛,只觉天旋地转,周遭一切都模糊远去,只听见自己一字一顿的声音:“封锁蝶舞殿,丽嫔禁足。”
“回长安!”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焦急地赶路,恨不得自己化身鲲鹏,转瞬间就到达目的地。
上一次,是穆爻与大凉国主的婚礼,他披星戴月,连夜疾驰,换马不换人,终于在婚礼当晚赶到了云州。彼时穆爻刺杀凉主,嫁衣染血,深陷困局。
那一次,他及时赶到救下穆爻——乃平生大幸。
这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