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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对此长叹终百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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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府的城墙边,很多人在加固城墙,修筑防御工事。从城墙上望出去,可以远远看见蒙军营帐,偶见几缕孤烟扶摇直上。

一个正加固城墙面色黝黑的男子直起腰,喘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经意间看见一行人往这边来,立刻高兴地对同伴呼喊:“大家看啊,高丞相来看我们了!”

高良惠走到他们中间,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国相大人,您来了。”“高丞相!”“丞相大人,您来看我们了。”

高良惠鬓边染霜,面颊写着岁月刻下的痕迹,他登上城墙,面带友善的微笑,拍拍他们的肩膀,握着他们的手。他环视四周,声音洪朗:“大家辛苦了。”

“为保家卫国出一份力,谈不上辛苦!”

“陛下和丞相为国事操劳奔波,我们这些人能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对,早点把铁木真赶回草原去!”

高良惠扬了扬手说:“各位,中兴府是国之都城,我们一定要誓死守卫。陛下为国筹谋甚是辛苦,我们大家各自出一份力,大夏之国运就多一分转机。良惠在此谢过诸位了!”他深深一揖,众人不敢受,纷纷请他起身。

“诸位,如今城内粮草不充裕,我知道各位的吃食不尽如人意,良惠为各位带了些饭食,皆是陛下特别赐予,望各位尽情享用。”

众人问言,纷纷朝皇宫的方向叩拜“谢陛下!”“谢国相大人!”

高良惠看着他们淳朴的笑脸,心中不是滋味。转身屏退随从,独自往别处视察。走到一处房屋后的角落,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手帕掩住口,喉中一甜,手帕上留下一块鲜红的血迹。查看时心中一惊,身躯便是微微摇晃,此时,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扶住他。

他定睛一看,云冽一身紫色衣袍的平常装束立于他身后。“云大人。”

云冽忧心忡忡:“国相,您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但您从不跟旁人说,前日宸妃归宁看望,您也表现得很健朗,这是何苦?”高良惠内镇百官,外厉将士,日夕拒守,终是积劳成疾,但他从不让外人知晓。

高良惠重重叹了口气:“我世受国恩,却不能芟除祸乱,让敌人深入至此,实在有愧啊。”

“国相,您是大夏的国之柱石,股肱之臣,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是忠于陛下啊。您若有什么闪失,陛下岂不是更艰难?”

高良惠看看云冽,那个清峻萧肃的男子,他眉间的愁云久久凝驻。他笑了笑:“云大人,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不过云大人此话言重了,云大人也是陛下很好的帮手。”

“我资历尚浅,能做的还很有限。”

“我并不知晓陛下最初是如何发现你的,不过你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生不逢时,若给你多一点时间,将来你的成就绝不会在我之下。”

云冽沉默了片刻,换言道:“丞相,那些饭食,是你从自己的俸禄中拿出来的吧。”

“难道那不是陛下赐予的吗?我说的也并没有错。”高良惠平和地说。

云冽语滞,半晌方说:“丞相,那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这么点路,我还是没问题的。云大人,你去忙吧,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头子。”高良惠笑着摆摆手,独自向高府走去。

云冽冲他的背影一抱拳:“丞相千万保重!”

高良惠略停下,背对着他同他说:“云大人,陛下和宸妃娘娘,劳你多费心了。”话毕,头也不回就此离开。云冽凝视他的背影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

“陛下,国师斡守一从司天监过来,要求见陛下。”侍从从殿外漆黑的夜中走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凉意禀报。

“宣。”羲和干脆地说了一个字。

不多时,须发皆白的斡守一进殿,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国师,有事吗?”羲和问。他对斡守一,一向甚是敬重。

“陛下可以得到司天监奏报,昨夜起太白入东井。”

“朕知道,国师可曾看出了什么?”

斡守一从袖中取出一份小卷轴,上呈羲和,面色沉郁。羲和接过一看,面色微怔,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仿佛并没有什么紧要。只是问:“这个,还有谁知道?”

“并无他人,惟陛下与臣。”斡守一轻声答。

“那好,国师,你记住,你并不曾占卜过,你也不曾见过朕。”

“臣明白,臣告退。”斡守一言毕,退出大殿。

羲和看着他离去,复重新展开卷轴,眉头深锁。察看了半晌,他将那卷轴伸到烛火旁,看着火苗一点点舔噬了它,直至焦黑一片。刚刚上面的话,在他心里里一闪而过:“太白入东井,占曰:‘大臣当之,人主相易’。”

一辆马车停在一座宅院前,宅院的大门上方依旧挂着匾额,上书“南平王府”。

玉手撩起车帘,淡衣素妆的漪兰走下马车。她看着那匾额,多少往事汹涌而来,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推开门,独自走进王府。府中景色一如从前,不过积了些薄尘。虽然偶有人打理,但毕竟不似从前。飞雪栽植的芍药已经尽数萎谢,就像女子,宫中女子多寂寥,清平郡王妃如是,飞雪如是,她亦如是。

忽然就想起少时读过的诗——“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多少被禁闭在宫墙内的女子,她们终其一生都不会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有一丝瓜葛。只是熬白了青丝,红颜成枯骨。但她们不知道,曾经拥有有时比从未拥有更伤人。如今庭院寥落,群花凋零,而她,并没有到鹤发鸡皮之时,但她却再也不想提起她的玄宗的故事。

从前她不知,后来偶然的机会,她知道了芍药的另一个名字——将离。将离,将离,行将分离。在花开满树红之时,谁有能想得到,花落万枝空是什么样的景象?

她一步一步登上兰因阁,站在兰因阁上俯瞰整个南平王府,仿佛还能记起当初在这生活时的一点一滴。还能记起,在一个白雪纷飞的日子,有一个人拥她入怀,共看白雪皑皑、天地浩大。还能记起,有一个人曾经握着她的手,愿意同她偕老,永不分离。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回想着过去。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她曾经为了追寻一缕阳光而放弃了生命中其他的温暖,但是却忘记,太阳也有被乌云遮蔽的时候。没有了阳光,她便活在黑暗之中,没有方向,没有未来。“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她欣赏母亲的决绝离去,但她却想选择另外一条路。当爱开始消逝,她留在这里,只为肩上的责任,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弃她最初选择的臣民。她要留在这里完成对这片土地的承诺,而不是对他的承诺。哪怕她只能守着回忆,度过一个又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哪怕她看不到未来。

出乎意料,她看见长廊旁他移植的几株梨花并没有枯死,依然花开成雪,旁边一片荒凉,它们却独自灿烂,孤芳自赏。她微微笑了笑,却并没有走到近前。观望了一会儿,她从容地向府外走去。

就算没有人记得你,没有人欣赏你,在归于虚空之前,不也要好好地活吗?

刚踏出府门,却意外地看见另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府外。见她出府,马上有侍女迎上来:“宸妃娘娘,太后礼佛归来,经过此处,不知能否邀请娘娘车中一叙?”

漪兰望向马车,珠帘轻轻摇晃,隐隐看见花钿明明灭灭的光辉。她欣然应允,走到车前,侍从撩开车帘,梁氏端坐于内,朝她微微颔首。她敛身行过礼,登上马车,恭敬地靠坐在另一边。

马车缓缓前行,朝皇宫行去。漪兰未曾直视,只是余光瞥见梁氏发间步摇坠下的珠串轻轻摇晃,不时发出好听的碰撞声响。

“太后可是去了承天寺?”

“正是,总要给自己找一份心灵栖居之所的,就像宸妃去南平王府一样。”

她的话语柔和而平静,透着一种过尽千帆的超然。漪兰知道她正偏头打量自己,但她并未侧首。“太后言重了,妾身只是闲来无事出宫散心,偶然路过,就进去看了看。”

“南平王府的岁月,纵然也许不是你一生中最好的时光,至少也是难以忘怀的罢?”梁氏问。

“有些东西,太刻骨,便会伤人。”

“如果有一天,你熟悉的人都不见了,这世间也再不如从前,你会如何?”

漪兰看了看梁氏萧瑟的眸光说:“那取决于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为之生、为之死。”

“孩子,你要知道,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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