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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思旧事犹惆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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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刚下过一场雨,天已放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

羲和于听风水榭中读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以为是没藏青翎来送书帖,便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来人停住脚步,片刻淡淡地说:“巳时初。”

这并不是没藏青翎的声音。羲和偏头一看,云冽立于身后,手中拿着要呈给他的书帖。云冽上前一步,把书帖放在石桌上,只说了句:“他临时有事,让我把这个交给殿下。”话毕施了礼转身欲离开。羲和把他叫住:“既如此,便跟我说会话罢。”

羲和倒了杯茶递给他,他从容接过,并未有过多表示。羲和看看手中的茶杯:“你对瓷器有了解,可知前人是怎样评价这青瓷的?”

“千峰翠色,雨过天青,澄莹如玉,素洁似冰。”云冽不假思索答道。羲和望着杯中透出的缕缕茶烟,好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烧制青瓷是极有讲究的,温度高了会流釉,温度低了釉色不够透;胎厚了会开裂,薄了却又容易变形。”

云冽眸光低敛:“卑职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羲和微微一笑:“是吗?”又换了种更加平易的语气:“我总是觉得,习武和经商,都不是你最初想走的路罢。你中指有薄趼,那是运笔磨出来的。有时候,对一件事的执着也要有一定的限度。”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云冽,我一直想知道,当初你是为什么要留下?”

云冽看向他的眸光,却并未回答,只问:“那殿下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羲和颔首,听得他问:“殿下,可有过什么悔疚之事吗?”羲和垂眉沉思了片刻,抬头望着远山说:“有一件事,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算不上悔疚,只是惋惜。若他能看到这万千繁华的红尘,这十几年来,也许我也不会如此孤寂。”

沉默半晌,羲和看看他:“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吗?”云冽开口沉沉地说:“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于他的疑问并没有几分可解之处,但羲和也知道,以云冽的性情是决计不会再往下说了。他看向云冽,见他目光冰凉,面容却极清峻,若是真心笑起来,定是让人如沐华阳的罢。他与云冽也算相处多年,却总还有若即若离之感。他不知道云冽的清冷来自何方归于何处,但有时他是羡慕他的。有朝一日等他心结消弭,便可以重新过自由和乐的日子,回一个他该回的地方,寻一位他该寻的女子,隐于草野,百岁长安。而他李晛,虽然并不处于权力中心,到底也是有宗室的无奈,就像他差一点错失了此生挚爱。

羲和回过神,目光扫过桌上的书帖,赫然发现有一封请帖的落款是“拓跋贡乔”,拿起来看了内容,微微笑了笑,对云冽说:“青翎不在,看来你得随我去一趟武安侯府了。”

到达武安侯府,刚下马,便看见拓跋贡乔打马从另一个方向赶回,看见羲和,神色欣然,下马边走过来边说:“南平王,多谢你赏光,请。”羲和见了礼便随他向府中走去。

“武安侯邀请我来倒令本王颇感意外。”

“惭愧,只是发现南平王实是可交之人,还请南平王谅解贡乔从前的不逊。”羲和本也知晓他的性情,真正认定为朋友的人才会真心相待,却还是揶揄道:“我原以为是王妃的缘故呢。”贡乔朗笑:“你我是一家人又何必论的这么清楚,义表妹夫。”“如果本王没记错我该是比武安侯长了几月。”“那也改变不了南平王是我义表妹夫的事实不是吗?”二人遂相视而笑。

汉书佐酒,怒马轻裘,两人把酒谈笑,言谈甚欢,从前的不快皆已烟消云散。酒过三巡,贡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羲和:“对了,羲和,你最近可曾去看过权鼎雄大人?听说他从前是清平郡王的好友。”“刚回中兴府时去看望过,如此想来还真是许久未去了。”“前几日我曾遇见他,他似乎身体不大好,还向我问起你,可能有什么事又不便去王府拜见吧。”“既如此,今日天色尚早,一会我便直接去权府一趟。”唤云冽过来轻声吩咐了什么,云冽点点头,径自去办事。

出了武安侯府,云冽已取好东西在外等候,二人上马赶奔权府。权鼎雄本是凉州人,天庆年间进士,以文学名授翰林学士。安全篡逆,弃官入青岩山不出,遵顼立,召为左枢密使。曾经奉使谢金横赐,与接伴争相见仪,金人服其论正。及进吏部,气宇肃然。

权鼎雄虽然气色不佳,但见了羲和,很是高兴。羲和问候过后,冲云冽一打手势,云冽依言奉上礼物,羲和说:“这是上等云子,本王知权大人善弈,还请大人笑纳。”权鼎雄道过谢,伸手去接,不经意目光掠过云冽手腕,心中暗暗一怔,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了云冽一眼,口中对羲和说:“殿下不如与老臣对弈一局如何?”羲和自是求之不得,云冽见状遂告退,轻轻关上门。

二人静静下棋,半晌,权鼎雄手中拈着一颗棋子问:“殿下,老臣可否问个问题?”话音落,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一声清响。羲和应了,权鼎雄便问:“方才那位是何时到您身边的?”“您说云冽啊,五年前吧,怎么了?”

权鼎雄思虑片刻,把手中棋子放下:“老臣有必要告诉殿下一些事了,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未待羲和接话,他就问道:“殿下可曾听说过宗真夫人?”

羲和的笑容慢慢敛去,淡淡地说:“宗真姨娘,听过的。”

“宗真夫人本是北平王府的侍女,北平王把它送给了清平郡王。中间的事殿下想必也知晓,只说最后,宗真夫人与清平郡王妃,也就是你的母亲同时有孕,郡王妃的侍女气不过,私自往宗真夫人的饮食里下了药。”

“这件事我知道,宗真姨娘她……”

“她没有死。”权鼎雄打断了羲和未说完的话,又重申了一次:“她没有死。”

在羲和愕然的表情下,他继续说:“宗真夫人之后的举动让我永生难忘,她说她先世是于阗贵胄,这些事她听得多了也厌了。她希望郡王能让她离开,她希望她的孩子能过平凡的日子。因她去意已决,郡王无法违拗她,便对外宣布她暴毙,暗中托我把她送出城安置。谁知孩子出生不久,宗真夫人就抱着孩子离去,从此了无音讯。”

“您的意思是,我在这世上还有个手足?”

权鼎雄点点头:“是你兄长,而且,那孩子我见过,只记得左手腕处有一枚圭形胎记,”他叹了口气“刚才那位,亦有。”

一句话如隐隐雷声,羲和心中一沉:“您是说,云冽?”

“殿下,容老臣多言,据老臣所观,他为人过于内敛且藏拙,内心想法完全不流露于外在。这样的人,如果他是你的朋友,那他会是一个非常忠挚的朋友;但如果他是你的敌人,他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殿下,对他,您要三思而行。”

羲和再无心对弈,忆起前时同云冽的对话,思绪纷繁,沉默良久。

漪兰在案前写字,忽听敲门声,抬眼一看,却是都罗明光。“明光啊,你来找羲和吧?他还没回来呢。”都罗明光却比平日拘谨许多:“那……王妃,找你也是一样的,我想问您首诗可以吗?”这倒令漪兰颇觉诧异,平日他总是离那些文绉绉的物事远远的,今日却主动来问。“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就是……我听过一句诗,‘牵裙逐马如卷蓬’,我想知道完整的诗是什么?”

漪兰略略思索后说:“是《李波小妹歌》吧。”提笔在纸上写下:“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妇女尚如此,男子安可逢。”写罢让阿玳递给他:“是这个吗?”

都罗明光结接过看了看,十分欢喜:“对对,就是这个,多谢王妃,那卑职告退了!”行过礼后欢欢喜喜地走了,这厢漪兰和阿玳却面面相觑,一笑置之,也没有放在心上。

都罗明光走后不久,羲和进门,漪兰未待说话,就觉得情形不对。羲和一身酒意,步履不稳走到榻边反身歪下,面容倦怠。

“怎么喝这么多酒?”羲和闭目没答话,漪兰叹了口气,刚欲转身出去吩咐仆人弄解酒汤,羲和拉住她的手臂:“陪我说说话吧。”漪兰无法,便坐在榻沿,握着他的手。

他的声音如淙淙流水滑过大地:“兰儿,你说,是不是真如古语所言,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如果皇建二年的那个晚上,败的是我阿爷而不是李安全,现在我就不是南平王了,只是个阶下囚,或者陌上尘罢;如果……”他没有往下说,只是沉默了一瞬后,幽幽地叹息。

“若一切业定得果,则不应求梵行解脱,以不定故则修梵行及解脱果。只须尽人事,听天命,用一双慧眼,淡看这滚滚红尘。”

沉默良久,他说:“兰儿,我乏了,给我读几页书罢。”他又合上双眸。漪兰轻声应着,随手从旁取了本书翻开,从容念起:“冲觉寺,太传清河王怿舍宅所立也,在西明门外一里御道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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