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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断尽金炉小篆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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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兰闻言,微微臻首,欣然采纳了他的提议。李从旁取出两只黑瓷兔毫盏,搁于案上。斗茗者,盏以青绿为贵,兔毫为上,他确似深谙此道。

两人各自从茶饼上敲下些茶块,放入银茶碾中细细碾磨,清香四溢,未入口已回甘。往炉上汤瓶中添水候汤,又用绢罗将碾好的茶细细筛过。水至三沸,从炉上取下,搁于一旁,用沸水冲洗杯盏,曰“燲盏”。

然后便是正式点茶,将适量茶粉用沸水调和成膏,再添加沸水,边添边用茶匙击拂,使茶汤表面泛起一层浓厚的泡沫(即沫饽),能较长时间凝住在杯盏内壁不动,则为成功。

斗茶茶品以“新”为贵,斗茶用水以“活”为上。胜负的标准,一斗汤色,二斗水痕。首先看茶汤色泽是否鲜白,纯白者为胜,青白、灰白、黄白为负。因为汤色是茶的采制技艺的反映。茶汤纯白,表明茶采时肥嫩,制作恰到好处;色偏青,说明蒸时火候不足;色泛灰,说明蒸时火候已过;色泛黄,说明采制不及时;色泛红,是烘焙过了火候。其次看汤花持续时间长短,如果研碾细腻,点汤、击拂都恰到好处,汤花就匀细,可以紧咬盏沿,久聚不散;如果汤花泛起后很快消散,不能咬盏,盏画便露出水痕。所以水痕出现的早晚,就成为茶汤优劣的依据。斗茶以水痕早出与为负,晚出者为胜。

二人击拂之下盏中乳花浮起,回凝不动,便停止击拂,静候结果。两盏中汤色皆纯白,但稍待片刻后,其中一盏乳花渐消,终于露出一圈水痕。

胜负已出,李微笑:“到底输娘子一水。”

“公子只是注汤过多,茶少汤多,云脚易散。”李闻听,微微颔首,又抬起头,向漪兰微微欠身,容色焕然,似与日月齐光:“李某此番既输,不知还可否向娘子讨杯茶喝?”

漪兰故意正色道:“输了还要讨杯茶,赢了又当如何?”言罢侧身斟茶,听得李悠悠地说:“赢了,自然要讨两杯茶的。”漪兰哑然失笑,手一抖,杯中茶险些溢出。只把茶递过去,不再言语。

他品过一口:“茶中加了少许梨花瓣,别有一番清香。”梨花味淡,能品出事实不易,漪兰表面只是微笑,心下却欢喜得很。“此茶名‘瀛州玉雨’。”李却摇了摇头,:“‘瀛州玉雨’只是梨花的别称,此中有茶叶,此名并不全然妥当。”

“说的也是,那依公子之见,起个什么名字好?”

他看着杯中茶,茶烟碧透,清香飘逸,他恍然出神:“‘青青子衿’,甚好。”又回过神来,发觉不妥:“不妥,还是再斟酌一二。”为免尴尬,端茶来喝。

漪兰颊上泛起彤云,嘴上说着:“阿玳这丫头,我让她去取茶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看看。”逃也似地离开房间,撞见门口他的随从青翎,颔首示意,又紧走几步离开了。

她走出好远,脑海中默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遇见他,便仿佛邂逅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未曾相见已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那边漪兰离开后,青翎进屋,半晌才低声问:“公子,似乎很欣赏柳娘子。”

李却苦笑着,怅然若失:“可惜,她是宋人。”

“公子不是一向主张番汉一家吗?”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估计也就在这几天。我何必自寻烦恼又让她为难呢。能够遇见已是莫大的缘法,更何况,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也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公子,”门外一个随从敲敲门“他来了。”

柳漪兰走到后园,一路也未见阿玳,便往厨房去寻。

走到一块假山石旁,听闻山石后两个偶然经过的侍女边走边说话,漪兰起初并未在意,忽听其中一个侍女说:“那个姓云的汉人又来了。”她心中一滞,借山石作掩,驻足静听。

“又来做什么?”

“说是让殿下帮忙找人,他把殿下当什么,这点小事也来劳烦。”

“你也别太苛刻,他也为殿下出了不少力。”

“话虽这么说,可我就是看不惯他冷冰冰的样子,苦大仇深的,好像谁都欠他似的……”

两个侍女走远,漪兰心中却再无法平静。姓云的……汉人?殿下?这一切似乎远远超出她的认知,一连串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与惊涛骇浪,不明方向。

“娘子,你怎么在这?是等急了吗?这糕点是我让厨房现做的,所……”阿玳看到她,忙迎上来,话未说完,觉得不对劲,“娘子,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不舒服吗?”漪兰看看她:“没什么,许是走得急了,我们回去吧。”阿玳不明所以,也不便多问,便跟着往回走。

整整三个时辰,漪兰没再说过一句话,漫不经心翻开一本书,也不看,只愣愣出神。

“阿玳,”漪兰冷不防唤她,倒唬了她一跳“怎么了娘子?”“你家公子这时一般在何处?”

阿玳看看外面,暮色已降临。“应该在书房吧,要我去请公子吗?”漪兰摇摇头,合上书,起身走了出去。

月色如水,晚风有些许凉意。李刚踏上书房外的台阶,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回身一看,正是漪兰。“柳娘子有事吗?”他微笑着问。

漪兰有一瞬沉默,昂首对他说:“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李笑容凝滞,听得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沉默良久后说:“你发现了。”他的语意夹着一丝苍凉。

漪兰并不搭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李叹了口气,转头望那冷月,沉沉地说:“我是西夏南平王李晛。”(注①)

“你是党项人?”

“党项人又如何,”他忽然很激动“汉人、党项人、女真人、蒙古人,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自然是没有的,况且宋夏早就不是敌人,我……”她忽然沉默,月光下,他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竟似曾相识,猛然间想起,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

她不由后退了一步:“是你,原来是你,云……。”她忽然噤口,想要马上逃离。不料李晛走近拉住她,淡淡地说:“你叫柳漪兰,云冽要找的人,是你。”他的面上并没有被勘破秘密的恼怒,反似有一种悲哀。

“不错,我是叫柳漪兰。南平王殿下,我不知道你要宋军将领名录干什么,我只知道,你并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你。云冽会受你驱使,可我不会。”

李晛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对你并无所求,只是希望你明白,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话毕,他松开手。

她转身跑开,眼中蓦地泛起泪来,她自己都说不清,这泪是为何而流。

转过廊边,未加注意,撞到了一个人,抬眼一看,正是云冽。他以不容否定的口吻说:“跟我回去。”她只站在原地不动,云冽伸手来拉,她向后退了一步,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你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舍弃一切吗!”

云冽一言不发,拽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要拉她走,她不断向后挣,手臂一阵吃痛,两人僵持之际,李晛赶到:“放开她,她的伤刚好。”云冽出人意料回道:“我们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受伤。”

这时,漪兰愤然打断他们的对话:“够了!我柳漪兰是死是活同你们都没有半点关系。”挣脱云冽的钳制,跑开了。

她跑回房间,关紧房门,眼泪难以抑制地流下来。听的窗外鸟鸣,鸣声清圆,她仿佛对鸟儿说,又好似自言自语:“不如,归去。”忽听有人敲门,看身影便知是他,她说:“夜深了,南平王请回吧。”

“对不住,柳娘子,我尽快派人送你回去。”他走了,她惘然望向他刚刚驻足的地方,雕花窗棱间透过清冷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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