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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时只道是寻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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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停当,两个随从帮着搬东西,云冽套好马车。柳夫人交代了管家几句,领着柳漪兰和锦屏上了马车,在三人的护送下,踏上去边关的路。

一路上勾栏瓦肆,丝竹笙歌好不热闹,小唱、诸宫调、舞旋、散乐、悬丝傀儡戏、杖头木偶戏、杂技等引得观者阵阵赞叹,柳漪兰倒也无心欣赏,侧眼一看,母亲闭目默念佛经,锦屏打起了瞌睡。

云冽骑马在旁随行,风吹动车帘,他的墨袍隐约可见。恍然间,柳漪兰的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洒满阳光的年岁。

那一年,她十岁,父亲是军中将领,总是到不同的地方驻守。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住在外公家。

那一年,长她两岁的他还不叫云冽,他叫上官云卿。他的父亲上官平弃官不做,归隐乡里,是她外公的忘年好友。上官平经常来找外公切磋棋艺,畅谈古今,她也经常能见到跟随而来的上官云卿。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有着温润浅笑的翩翩少年,日光流转,照着少年的脸庞,天真而清雅的年岁,不染世俗尘埃。

草长莺飞的季节,他们跑跑笑笑,把一只轻巧精致的纸鸢放上蓝天,看它背负青天、翱翔碧霄;花团锦簇的时节,她在簌簌花影中荡秋千,他在后边推扶着,幽香满襟,花开未央,时光恬然静好。他摘下一朵梨花,别在她发间。这时,他说了一句话:“漪兰,我定会护你一世欢颜。”她则眨着眼睛,偏着头问:“云卿哥哥,可你不是我亲哥哥,如何能护得了我一世呢?”他却粲然一笑:“亲哥哥也未必可以做到,可是丈夫可以。”言罢,他一脸庄重地说:“漪兰,等梨花再开过五次,等我学有所成,我便来娶你,好不好”他目光坚定,以为那便是一世好时光。

如果世事波澜不惊,也许,一切真的会是一副静好模样。

可是梨花早已开过五次,凋落五次,他没有再来。上官云卿如梦如烟消逝于她的生命中,一切都源于那个阴云笼罩的夜晚。

那一天,夜是深沉的,一团团的乌云恰似化不开抹不去的水墨,被恣意泼洒在空中。那仿佛令人窒息的乌云下,谁的一抹美好将被埋葬?

她睡得正熟,却被外祖母的敲门声惊醒,他看到外祖父带着几个仆人匆匆出了门。

“上官府走水了。”外祖母搂着她,透过窗户,她看到东边的天空一片通红,亮如白昼。她默默祈求上苍,希望上官叔叔和云卿都不要有事。

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外祖父回来了,喃喃地说:“全都烧没了,火太大,好不容易才扑灭。”

“云卿呢,上官叔叔呢,他们怎么样了?”她焦急地问。

外祖父抬起头看看她,满眼的疲惫和悲伤:“官府说,那座宅院里的人,都死了。”

仿佛挨了一记晴空霹雳,眼中,蓦地浮起星星点点的泪来。从此,这世间再没有上官云卿,再没有那个温润浅笑的少年,他转身离去,走入无边的黑暗。

她伤心了好久,梦中,她还会见到他,他依然明媚浅笑,却渐渐幻化成千丝万缕的光,又散作星星点点,闪烁着飞入天际。好多次午夜梦回,她望着天空,繁星满天,那是他在笑吗?寂静无声,唯有星光灵动,徒留叹息。

可是这么多年以后,他回来了,但他的脸上已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慑人的冷峻和清寒的目光。他没有死,但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他隔着车帘说:“走了很久了,前面有家茶铺,我们去喝点茶,歇一歇。”

漪兰走在后面,跟着进了茶铺,低声对锦屏吩咐了什么,给了她一个锦袋。锦屏点点头,兀自去了后厨。

不一会,锦屏跟茶铺伙计一道回来,伙计给众人倒上茶水。云冽的随从喝了口茶:“这茶的香气很特别。”锦屏说:“是呀,娘子特意吩咐我加了梨花瓣。”

随从倍感新鲜,锦屏继续说:“将梨树上干净的花瓣摘下焯过去除涩味,晾干收藏,喝茶时加一些,别有一番清香。这可是娘子自己想处的花样。”

随从不住赞赏,又问漪兰:“柳娘子,这茶叫什么名字?”漪兰丹唇轻启:“瀛州玉雨。”

“好名字!”“很妙!”随从称许,旁边的云冽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不多时,云冽放下茶杯,道了声:“我去喂马。”随从甫听,本想起身去帮忙,却被云冽示意坐下。“你喝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兀自出去了。

锦屏看看云冽,又看看随从,一脸疑惑,随从为了缓和气氛,笑笑说:“没什么,公子就是这个性情,习惯就好了。”锦屏小声说:“我觉得这般性情的人不大适合经商啊。”“铺子是公子开的,但平日都是交给别人打理,不常见到他。”

他们聊得正欢,漪兰悄悄离席。在马厩旁找到云冽,帮他一起喂马。

“你觉得茶怎么样?”漪兰试探着问。

他只是冷冰冰挤出两个字:“甚好。”

她轻轻说:“梨花的别称是‘瀛州玉雨’,这是当年你告诉我的。”

他定了定,语气没有丝毫缓和:“是吗?”

漪兰叹了口气:“我明明记得你,可是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他放下草料,让马儿自己去吃。“这没什么不好。那个夜晚之后我就与往事诀别了,上官云卿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云冽——如云飘荡,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如冰寒冷,不会为任何温暖融化。”

“可这是为什么?都过去了,你又何必自苦?”

“如果你父亲为奸人所害,你还能无忧无虑的活着吗?”

漪兰大惊:“那场火,不是意外?”

“如果那只是意外,也许我的人生会是另外一副样子,也许有些事情,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杀死我父亲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远眺天上的流云,顿了顿,又接着说:“少时的玩笑话,算不得数的,你亦不要放在心上。”

漪兰淡淡回道:“我从没有执念过什么,只是当你是朋友,不想看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时我们都太天真,不晓世事无常。现在我们都不复从前那般单纯,但我希望你记得最初的自己。”

“此次同行原是受令尊所托,之后我们便各安天涯。”

“当然,各安天涯。”漪兰一壁说,一壁走回茶铺。

有些事,注定只余回忆;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时光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一条难以逾越的银河。当百转千回地再遇见,早已物是人非。她还是她,而他已不再是他。沧海桑田,烟波流转,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一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一路风尘,这天,到了一个繁华市镇。这里离边关很近,各色人等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纷繁的很。

各国的商品云集此处,大宋的瓷器、锦缎、首饰,西夏的宝剑、美酒,蒙古的马匹,大理的茶,金国的布帛,于阗的玉,西辽故地的鹰,应有尽有。

此时已是申时,天色已不早,故而停在一间客栈外准备投宿。云冽勒马,在下马时有意无意朝对面酒楼瞥了一眼,二楼的珠帘后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云冽收回目光,神色如常,料理着一切。

甫在桌前坐定,云冽破天荒第一个开口:“柳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夫人海涵。”柳夫人闻言,忙说:“但讲无妨。”“此处离目的地已近,不消半日即可到达,我在这里有些私事要处理,明日可否在此休整一日,后日启程。”夫人颔首:“也好,奔波了一路,也该稍事休息,云郎君有事尽管去办,我们也好在此置办些物件。”“多谢柳夫人。”“何谢之有,说起来,还要感谢三位一路照拂。”

漪兰对此番对话不感兴趣,扭头看门外,见两个江湖艺人在不远处站定,一人吹起羌笛,笛声婉转苍凉,想起那句词“恨听烟岛深中,谁恁吹羌管,通风来,绛雪纷纷落翠苔”。这时,另一人开口和歌,先是浅吟低唱,后来便清晰起来:“黔首石城漠水边,赤面父冢白河上,高弥药国在彼方……”

锦屏不解,拉了拉漪兰的衣袖:“娘子,那个人唱的,是什么?”

漪兰思忖片刻,经年之前,她似乎在书上见过这首诗,讲的是……是……“是西夏”她终于想起来。

云冽的随从道:“娘子说对了……”似乎又觉得不妥,又改口“娘子博览群书,在下佩服。”

菜上齐,金丝肚羹、韭卵、盘兔、莲花鸭签等,漪兰夹了几口素菜吃。此时那个艺人已改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续唱,声音时而如黄钟大吕般洪亮,时而如梵音呗唱般沉郁,虽然她听不懂,但这歌声仿佛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心弦。

此时邻桌几个人喝酒谈笑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月西夏都城被围,西夏皇帝把国事扔给他儿子,自己跑到西凉府躲着去了。”

“听说了,围困解除后不是回去了嘛。”

“现在那个西夏王李遵顼在即位之前好像还考中过状元。”

“那又有什么用,你看他这几年,把西夏弄得乌烟瘴气的。”

“你们也不想想他这皇位怎么来的……”话未说完,云冽的随从“啪”一声把筷子一掷,唬了那人一跳,云冽拍拍他:“天又不热,怎么火气这么大。”话毕冷冷看了旁桌一眼。那几个人见势不妙,便岔开话题不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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