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Chapter62 会场（1 / 1）
简言恩忐忑不安回到小公寓，也没什么心思洗漱直接合衣趴在床上，油茶扯着她悬空在床脚的裤腿，见她不像平日还跟它逗玩，喘着粗气‘哼哼哼哼’了几声，咬着玩具骨头晃荡晃荡到一边自娱自乐。
火烫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他清清凉凉的味道，他独有的味道，这样熟悉的气息，感觉就像在昨天。曾经的每一次牵手，每一个拥抱，每一场深吻，每一夜的肌肤相亲……历历在目。
他们两人在一起不都总是好好的吗?从来没有过争吵，一直都是好好的。
然后，她突然就跟他分手了，一别就是五年。现在他却说，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分手。
他最后对她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分手!
没有说过分手!
不分手!
苏亦澈，我也不想跟你分手!
可是，我心里总有个心魔，只要我思念你，它就会出现，无时无刻，分分秒秒。
谁能告诉，到底应该怎么办？!
褚泽野，你真会开玩笑，给我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脑中千头万绪，包里的手机‘吱吱吱’不厌其烦持续嘶叫。这个时候，她猜想着不是他还能是谁?
想接又害怕接，现在这个样子的简言恩，你真的很没用!
手机很久后才安静下来，没过一会，又继续顽强抵抗，对方还真是固执，她用枕头把脑袋蒙住，像个懦弱乌龟缩回到自己小小的柔软的外壳里。
不听不闻，不看不见。
她以为，一切都是她自己以为。
早上，简言恩又被手机的震动声催醒，她经过昨晚的折腾，脑袋如宿醉过后，浑浑噩噩就伸手从床头柜挪了过来。
电话一接起，她有些意外，居然是小韦的声音，张总的秘书，烽迅集团桂林分部的人。
“简姐，我是小韦。”哦，是小韦啊，简言恩还有点懵。
对方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她才辨清东南西北：“不好意思，我才睡醒。”
“你身体不舒服吗？怪不得昨晚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小韦的语气中夹带关心。
“我没事，你昨天找我有事？”原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应该很生气才对。
既然没什么事，小韦转移注意力到简言恩问她的话：“是这样的，张总说后日新产品发布，今天主要布置好发布会现场，您需要过来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
“这个没问题。”
“简姐，那我们会场见咯。”
“好，待会见。”
简言恩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闹钟指向八点，起身下床给狗盆注入新鲜的水，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简姐?现在大家都简姐简姐叫她，小萝莉转身一变成御姐，原来时间跑得这么快。
她现在跟以前的亲友鲜有联系，也没有加入什么最新潮的微信号朋友圈。偶尔登陆Q-Q，动态里不再是前几年里大家争相晒结婚证婚纱照或者小Baby的专辑，现在这些都Out了，离婚当道，独身才是主流。
唉……这瞬息万变的世界啊!
她重新收拾好心情，平时早上她都会带油茶去小区遛一圈顺便买个早点，想着待会过去大家都在等着，安抚了一会失望的油茶，随便在冰箱里找到半份干面包，冲了杯牛奶将就着喝下。
她下楼时特别注意观察四周，看到路边停了辆和苏亦澈同款的大奔吓得小脸都白了，僵着身子直线向前，走过去并没有谁阻挡她，过了后才眼角心虚瞟了一眼车牌号码，不是他的，只是类似而已。
还好!
还好？!到底是庆幸还是隐隐的期待，她现在也弄不懂自己的情绪，一路矛盾到会场。
发布会现场安放在甲天下广场，它是本市人流量最集中的地方，配合着国内大牌模特的强强联手，轰动效果极强。
“简姐，这边。”小韦早到了，简言恩其实是很有辨识度的，热闹的人群中哪里气压最低她就在哪，不知道为何，这几年是否跟生病的褚泽野呆久了，或许感染上他那个更加不多一言的助理小陈的气场，她本人也意识到这个奇怪的现象。
“早。”简言恩简便地跟小韦打过招呼。
“模特昨晚已全到位。”小韦指着不远处挠首弄姿正在排练的各色丰胸长腿美女们，“全都是从上海拉过来的，业界靠前的专业模特经纪公司。”
她在人群中居然看到了一张老熟人的脸，利落的板寸头，大麦色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套着宽松棉麻布背心短裤，人字拖鞋踩在脚底，吐着烟圈插着腰正在纠正小模特的手势。
简言恩很少能看到有女人能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却给人非常舒服潇洒的视觉冲击。模特出身的她这样的穿着在萧冷的秋季很正常，他们那个圈子就是这样，夏天棉衣冬天纱，编织袋往那一包装就是今年全球最新时尚。
那人跟简言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改变得太多，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双爱过痛过的眼神留给简言恩太强的印象，她也不敢冒然就那么确认。
板寸头吞吐出一口烟雾，姿势潇洒地把烟头随手一弹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在地上踩上几圈。烟头便化为一丝丝黑色粉末，犹如幽灵扭曲摇摆破灭。
“简姐，这批模特如何？”小韦询问简言恩意见，任务是上面指派的，她心里不是太有底。
前有美酒加咖啡，后有听说下雨天音乐跟巧克力更配哦，高科技参杂模特走秀虽没什么创意，古今中外，漂亮身材火爆女子总不凡观点亮点沸点，简言恩笑笑：“挺好的。”
“宣传全都做足，就看明天的效果了。”小韦眼含期待，跃跃欲试。
“不用担心，应该会很好。”她望着还是彩排已经人气很旺的预演，肯定道。
“我们分部还是第一次弄这么大型的活动，张总可开心了。”
简言恩检查了一遍小韦递上的流程，合上：“我们去签到台那看看。”
她们两人挤过围观的群众，她感受到一股特别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已欲知那人是谁，简言恩继续向前走。
上午都在排练跑场地检查细节，长时间负荷的超脑力兼体力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中午吃完午饭跟小韦定好时间，她准备找个临时休息室先睡上半个小时缓缓神。
握锁旋转，门被打开，里面堆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舞台器材，没想到屋里站着个伟岸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嫩模在接吻，哦，对不起，她赶紧为他们关好门。看看不放心，特别在对面的门锁上把那张‘请勿打扰’撕下换到这里来。
刚才没注意，贴好后，对面的门原来没有锁，一碰就主动打开了。里面应该没人，暗色窗帘拉上，房间有些沉暗，她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眉头一皱想要退出。
“既然来了就坐一会。”那个声音响起，黑暗中红色的香烟烟头如大漠苍狼。
简言恩反关上门，坐到长条皮质沙发尾端：“你也在。”
那人整体肆意悠闲地全躺在沙发上，伸着巨瘦的大长腿，嘴里叼着烟，人字拖鞋凌乱地丢放在地上：“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啊!”说完，吐出一个烟圈用手指轻轻弹破。
“你倒是改变了很多。”印象中的她，无法跟眼前的这人重叠在一起，简言恩说的是大老实话。
“不好意思，能闻烟味吗？”
“还可以。”
“没办法，已经习惯了，戒不了，一离手就憋得难受。”
“这是你的模特公司？”以她艾瑞集团千金大小姐的背景，别说模特公司，就是制造火箭飞机都有这个可能，简言恩完全能想到的。
“随便小打小闹，混混时间好过日子。”
“嗯。”
“倒是没有看见你的小跟屁虫褚泽野。”艾小姐深抽一口，还是扯到了那个人，疑是揣度，若有所悟。
“我跟他，没有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她呛到自己，笑得弯腰躬折身体，惊人的嘲笑声狰狞可怖，“你是在说笑话吗?!!!”
“一点都不好笑。”
艾小姐端正身体趋向简言恩凑近打量：“可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笑话。”
“好吧，你想笑就笑吧。”简言恩当初回国就已经预见总会有人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烫个几回就皮糙肉厚了。
“你抛弃的他还是他抛弃的你？？？”
看艾小姐的态度应该还没有听闻褚泽野的死讯，对于一个亡灵，生者则应给予对方最好的尊严：“没有谁抛弃谁，就是两人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天下第一痴情种褚泽野也舍得跟你分？!爱情啊，什么玩意!!!”艾小姐满嘴嘲讽，脸上尽是不屑。
“你一直都一个人吗？”看艾小姐的状况，典型单身主义。
“人就是爱犯贱，当初我只说放弃，放弃并不代表不爱，爱着爱着还爱着，恨着恨着就不恨了。”艾小姐指着她心脏中央的位置，“这里，再也放不下别人。”
爱着爱着还爱着，恨着恨着就不恨了。
并不是固执，而是俨然成习惯，一种戒不掉的毒，一张心甘情愿被困住的网。
艾小姐洒脱地推了把发呆的简言恩：“姐妹，别想不开。”
“但愿如此。”
“后来你就回来了。”
“嗯。”
“他继续在外流连花丛？”
“这个我不知道。”天堂无路，不像买张往返车票就可以去探视某个人。
“从此萧郎是路人，管他好死与赖活。”没想到艾小姐出口成章语出惊人，简言恩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在会所初见她的情景。
“你……文学造诣不错。”
“也就是随便瞎扯淡，既然碰见了，就跟我多聊会？”
“没事。”她是有多寂寞，两人之前也没有多大交集吧。
“别光说男人，我们要做纯粹的有道德的人，要脱离低级趣味。”
“你们公司和烽迅集团关系不错。”
“他们的股东Leo跟我有过交情，有活一起接，利润大家共同挣，各得好处。”
“Leo?”叫这个英文名的人有很多，不知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Leo。
“你的旧情人苏总的左右手，你不可能不知道。”艾小姐分析得很对，简言恩不可能不认识他。
“哦，原来是他。”
“烽迅集团的名誉董事长就是Leo，苏总是总工程师，你也没有见过他？”
简言恩清楚艾小姐这回的‘他’指的是谁，并没有隐藏什么：“工作上见过几次。”
“男人三十一枝花，据说吃香得很!”
她虽似不在意却有心听见去了，笑笑，不知该回答什么。
“后来我从模特转到幕后再自创公司，酸甜苦辣咸什么都尝过，靠我自己独撑下来。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单身却快乐，一个人生活，感观世界的无限可能。就比如说，我和你的旧情人，一开始到现在无交情也并无深仇大恨，不是永远的敌人亦非真正的朋友。我跟其他人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但我特享受这样的感觉……”显然艾小姐的思路是非常跳跃性的，她只是需要倾听者，简言恩恰逢是最合适的那位。
简言恩安静地坐着，她现在就是树洞，秋日私语中，聆听别人的秘密。现在的艾小姐，真的很不一样。
“你是吃-屎的吗？奶奶的，我马上就来!”简言恩刚才还沉浸在对她的刮目相看中，这画面也太毁三观了。
“抱歉，外面出了点故障，我要过去处理!”艾小姐啐了口唾沫，狠狠浇灭了香烟。
简言恩站起来拍了拍沙发凹陷：“你去吧，我也该走了。”
“OK!我们有缘再叙!”艾小姐摆摆手，“祝你好运。”
她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再见哪有那么多的缘分：“好运。”
她刚出去，简言恩也回了会场。原来是有个模特走台伤着了脚踝，可能要换替补上场。
“可是，我就是不想被换下。”那模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艾小姐严厉果断：“走秀事小，脚断了就是一辈子残疾。”
“求求您了，艾姐!”最怕女人一撒娇，哈雷彗星撞地球。
“艾你妹!”
“我本来就是你的妹妹。”那模特弱弱再加上一句，“假妹妹。”
“不想换就赶紧滚出公司。”艾小姐甩出这句话，指着后面另一个模特，“你上!”
那模特终于等来了这天赐良机，娱乐圈就是这样，有时候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
那被换下的模特崴着脚经过简言恩身边，还不甘心低低碎语：“我的苏总啊!我要见苏总!”
苏总？苏亦澈吗？
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枝花。
临近三十的女人，豆腐渣。
她哭笑不得嘲笑讽刺自己，情感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极具责任感的她只能继续寄情于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