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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双宜踏进江宁宁病房的时候,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本来江宁宁被她打进了医院,她心里是很有几分窃喜和得意的,更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来“探病”的一天。
只是,一早拎着文姨从陆少游和江波澜的衣物上摘取的头发丝,车子还没走到鉴定所的门口,想到儿子老神在在的那张脸,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迎接某个既定事实。
只是,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这不,最后,老王还是按照娄夫人的指示先把车开到了医院。
江宁宁刚道别了江波澜和陆少游,看到娄双宜过来,竟然没有龇牙咧嘴要找她报仇,甚至还友好地对她笑了笑,“你过来了?这几天波澜麻烦你了吧。”
娄双宜觉得江宁宁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居心叵测、其心可诛,比她之前横眉冷对的态度更阴险一万倍。
娄双宜两手空空地进了病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开门见山地问,“江波澜是少游的儿子?”
江宁宁笑容凝结在了脸上,良久,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是。”
半个小时前,眼前这个虎姑婆的宝贝儿子苦口婆心地跟自己谈判,“不管江波澜是不是我儿子,你都最好承认他是我儿子。”
江宁宁结舌,“什么叫不管他是不是你儿子,本来就不是你儿子,你自己有没有儿子不清楚吗?”
陆少游一本正经道:“你儿子本来就是我儿子.......好了,我不跟你争这个。你想想看,我妈以为你儿子就是我儿子,这对江波澜的处境是很有利的,否则,你住院这段时间,我上哪找个妥帖的人来照顾小孩,让孩子亲奶奶帮忙照顾他不是更让人放心嘛。”
江宁宁不是很有底气地哼唧,“也不是他亲奶奶啊。”
陆少游道:“她以为是亲的就会按亲孙子的标准来照顾,多好啊,以后万一......你们之间也少点矛盾。”
江宁宁蹙眉,什么叫“以后万一”啊,什么叫“万一”啊!
在陆少游面前,江宁宁死犟着没有答应,坚决不让江波澜“认贼作父”。这会儿,面对着虎姑婆,她却可耻地怂了。
娄双宜得了这个“是”字,觉得自己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要厥过去了。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多太多的不甘甚至是怨怼,但不可否认,还有一丢丢白捡了个孙子的狂喜。
娄双宜迅速整理了下情绪,怒问江宁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看的那么紧,还是让你钻了少游的空子......你居然瞒着我们?你,你,你,你什么居心啊?”
江宁宁无辜地眨眨眼,无中生有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居心。
娄双宜见她不说话,迅速帮对方理清了逻辑,之前瞒着他们大概是孩子还小,怕陆家只要孩子不要她这个娘,现在孩子大了跟她感情深了,他们陆家想要孩子就不得不接受她这个娘,真是算的一手好牌,年纪轻轻就这么深沉的心机!
娄双宜觉得自己真是命犯煞星,遇到这么一家子狐狸精,搅得她大半辈子都不安生。
她急火攻心,怒骂道:“江宁宁,你打的好算盘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生了波澜又怎么样,我是死也不会同意你进我陆家的门的。你对我笑也没有用,少游也不过看在波澜的面子上照拂你一二,你可别痴心妄想,他......可是有正经女朋友的人。”娄双宜这会儿也顾不上计较苏梗月是跟江宁宁平起平坐她一样死也不承认的儿媳妇了,先吓退了江宁宁再说。
江宁宁决意临时讨好一下江波澜的临时监护人的计划惨败,她收起了难看的笑容,忍不住回呛了一句,“我也没准备嫁进陆家,以为你那个宝贝儿子......”
“是什么香饽饽呢?”外面有人帮她道出了心声。
池城一身考究的衬衫西裤,文质彬彬地像刚从谈判会议上下来,他对着娄双宜打招呼,“娄阿姨。”
娄双宜曾经有一度还挺喜欢这个丈夫得力下属的优秀儿子的,但是现在,随着自己老公和池靳涵关系的恶化,她也懒得跟他打马虎眼。
她瞅瞅池城,又瞄瞄江宁宁,当年这几个小孩之间的那点纠葛,她并非完全不知晓,只是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一样。这些男人啊,都一样的眼瞎。
娄双宜极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你来得正好,破锅配烂盖,求求你赶紧把江宁宁娶回家,让她不要来纠缠我儿子。”
池城不卑不亢道:“这话说的!我还要拜托阿姨你管教一下陆少游,让他像个男人,一心一意的,不要朝三暮四,来打扰我和江宁宁。”
娄双宜今日受了不少刺激,战斗力不佳,无意于他们小两口做口舌之争,暗暗捏紧了手里的袋子,急匆匆离去了。
池城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娄双宜捏在手里的袋子,他视力好,瞥见了几根短短的状似小孩的绒毛,心里立即起了猜测,待娄双宜离开后立马打电话吩咐了一番等在门口的助理。
池城再进来,忿忿不平地对江宁宁道:“这个老妖婆!害你伤了手不说,还要追到医院来骂你。真是岂有此理!”
江宁宁一脸无奈,“打我们也打过了,骂也对骂过了,还能怎么样?就这样了。”
池城笑笑,“就这样的婆婆你还想嫁到他们家去啊?”
江宁宁摇摇头,“没有的事。不过是波澜暂时寄人篱下,不得不委屈从权一下。”
池城顿了下,提议说:“要不,我带江波澜......”
江宁宁插嘴说:“嗨,你们家不一样么?你妈妈大概更讨厌江波澜,还是算了吧。”
池城本来想说的是我带江波澜回市中心的公寓,他回国后不久就从家里搬出来了,跟江宁宁提过,她大概没怎么上心。
池城和陆炳生几乎是同时拿到了新鲜出炉的生物样本鉴定报告,这么大的事情,娄双宜自然不会瞒着丈夫,这份鉴定书并不规范,显示称样本A和样本B并无生物学父子关系。
两个人都对这份鉴定书有些意外,只不过陆炳生是不太高兴的那种,而池城则欣喜若狂。
自从江波澜出现后,不仅因为他和陆家人在外貌上蛛丝马迹的相似之处,池城也实在想不出除了陆少游,江宁宁还会给谁生这么大一儿子。
没让任何人知道,他也曾心灰意冷过一段时间,可终究还是放不下,更何况就他了解的事实,江宁宁和陆少游也绝无可能,在留学圈子的思想观念里,带孩子的二婚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只是有一点点伤心,原本以为他和陆少游站在差不多的起跑线上,甚至高中时候的江宁宁明明跟自己关系更铁一些,却没想到......
可是,现在,谁来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波澜居然不是陆少游的儿子,那他是江宁宁和谁生的?又或许,江波澜是谁生的?
陆炳生比娄双宜要更理性一些,从江波澜出现起,他就觉得波澜可能不会是陆少游的种,时间上有些对不上,但毕竟还是报了一份希望,可是这孩子又长这么像陆家人......
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陆炳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急切跟紧张了,他立即拨通了陆少游的号码,责令他马上回家。
陆少游在接到传召令之前,正在医院享受“天伦之乐”?
江宁宁的手只剩半只能用,而且是不甚灵便的左手,诸事不便,难免心浮气躁,偏偏陆少游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一过来,就以各种理由把护工打发地远远的,亲力亲为地照顾江宁宁,不辞辛劳。
江宁宁感觉十分别扭,照顾陪床这种事情,除了最亲密的爱人,还是同性来得更方便一些,更何况,她现在每天蓬头垢面,邋遢地一塌糊涂也不是很愿意时刻向人展示。
江宁宁换上了宽大的病号服,倒是没再发生头天住院的糗事,但还是有非常多的不方便啊!!
还是回到上厕所这件事情,她倒是能自己推着载药瓶的滑轮撑杆过去洗手间,但医院病房小啊,单人房也就一个隔间,里面什么动静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江波澜每天在这边玩,不要尿尿的吗?
江宁宁心神不宁地和江波澜玩着飞行棋,被江波澜自带配音效果地连连轰炸成渣渣,这种儿童益智型的飞行棋不光靠运气,也考验一点点智商,江宁宁楞是17-14减得了4,误中了江波澜的埋伏。
陆少游瞥江宁宁一眼,输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关切问她,“不舒服?叫医生过来?”
“不是,没事”江宁宁摇头。
“要喝水?”
“没有。”江宁宁狂摇头。
“想下地走走?”
“也不是。”
既然都不是,陆少游招呼江波澜道:“你妈妈水平太菜了,没意思,我来跟你玩吧,我们去走廊上玩一盘,让你妈妈清静清静,你小子真是太吵了。”
等陆少游和江波澜从走廊厮杀回来,江宁宁的脸已经晕染成了一只小苹果,她低着头看着不知名的方向,都不敢和他对视,陆少游大大咧咧道:“你用完了?我也上下洗手间。”
等陆少游从洗手间出来,江宁宁的脸已经可以提取染料去染红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