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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游,你在哪?”从昨晚到现在,苏梗月一直没跟陆少游联系,她的日子并不好过,表哥和她父亲将她训成了渣渣,不是她母亲拦着,池城简直要动手打她。
她鲜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陆少游的,声音莫名透着一股心虚。
陆少游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他睨了一眼安全座椅上的小胖子,低声道:“我在你家附近,出来吧,在门口等你。”
苏梗月被父亲下了禁足令,可这一点也不能阻止她深夜溜出来会情郎的心愿,她想可能陆少游并不知道江宁宁发生的事情跟她有关,亦或者陆少游并不那么关心江宁宁的死活。
无论如何,陆少游头一次深夜约她相会,总不会跟那个扫兴的女人有关,苏梗月急急忙忙地试了小半个衣柜的服装,才匆匆选定,她踏着月色出门,陆少游那辆熟悉的汽车头果然就在大门外。
苏梗月过去温柔地拉动车门,没有拉动,从背后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这边。”
陆少游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榕树下,在月光的阴影里抽着烟,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红色的光点微微晃动着。
苏梗月觉得自己饱受煎熬的一颗心彻底放进了胸腔里,她讶异问:“少游,你怎么抽起烟来了?”说罢作势挽了个撒娇的姿势,要从他嘴里衔过烟嘴来。
陆少游偏了下头,掉落的烟灰烫了苏梗月一跳,她娇嗔斥道:“少游!”
陆少游冷冷问:“疼吗?”
苏梗月有些迟疑地说,“疼……”
陆少游阴沉道:“还有更疼的。”
他倏地擒住苏梗月的手腕,将火红的烟蒂停在她的皮肤上方,“对你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按个烟头印想必是相得益彰。”
苏梗月感觉到烟头那迫人的热度,而陆少游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陌生又狰狞,她吓得完全失声,也不敢挣扎,良久才反应过来要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我爱你啊,陆少游,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
陆少游嗤笑道:“爱我?!呵,你出门都不照镜子的么?还是你那个□□妈妈没有教你怎么认清自己,就你,也配来爱我?”
苏梗月又怕又痛,她惶然地看着突然变脸的陆少游,语无伦次地求饶,“少游……少游……”‘
陆少游突然暴怒道:“不要叫我的名字!”他挥手将苏梗月推倒在地,又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来仔细擦着手,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你母亲勾引我姨父,你们母女俩在我妈此生最讨厌的人名单中大概能挤进前五,而在我这里。恭喜你荣升到了第一位。你好歹跟了我这么久,我什么能耐你很清楚,我警告你,不要再试图靠近江宁宁一分一毫,否则不光是你,就是苏庆伟、池靳娟,包括你们家的狗,我都不会放过!我陆少游说到做到。”
陆少游踩灭了扔在一旁的烟头,看了看车内缩成一团静止不动的小胖子的暗影,抬脚就要走。
苏梗月萎顿在一旁,忽然发出了似哭又似笑的声音,“我早该知道的,男人变起心来,比什么都更可怕!你现在看她是千好万好,我自然成了糟糠,我是蛇蝎心肠,她心地善良。可你也不想想,江宁宁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吗?年纪轻轻就带着一个孩子,一边勾着我表哥一边还冲你使了这么大劲。哈哈,我还真是甘拜下风啊,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连只破鞋都上赶着要捡着穿?”
陆少游离去的脚步停了一瞬,他没有回头,看着前方径直道:“你不要误会,我们上演的并不是什么喜新厌旧负心汉的狗血戏码。我从头到尾对你和你那对父母就只有一种感情——厌恶。否则我也不会拉你来演这场戏。”
苏梗月失神地喃喃:“演戏?”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你这种无才又无德的女人在一起?这么说吧,你和江宁宁在我妈心目中的‘地位’大概在伯仲之间,有了你这个‘珠玉’在前,以后江宁宁嫁进陆家想必要顺畅很多,少受不少委屈。呵,就这一点,还真得感谢你的友情出演。另外,收收你那泛滥又贫瘠的想象力,江波澜,他是我的儿子。”
陆少游回到车上的时候,发现侧车窗开了一条小缝隙,有夜晚的凉风钻空子跑进来。
陆少游眉心紧蹙,有些话并不适合孩子听到。他回头瞄了一眼,小胖子装睡的姿势还挺熟练,只是一边不自然微微翘起的嘴角彻底出卖了他,陆少游暗思自己刚才有说什么值得他开心的话吗?莫非……
陆少游暗沉在水底整晚的心终于得以露出水面,浅浅呼吸。他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神态跟后座的儿童如出一辙。
陆少游回到陆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也没有劳动他人,自己领着江波澜洗洗涮涮,江波澜这会儿是真瞌睡来了,站着站着都能睡着,陆少游给他小心冲着身上的泡沫,一个不留神小孩就往地上出溜,额头差点磕在大理石的浴缸边上,陆少游赶紧一把捞住,厚重的花洒头砸在他的手腕子上,没有伤到骨头,但淤青了一大块,陆少游直感叹带个孩子原来这么不容易。
家里的儿童房陆阳在睡,鉴于两个小孩刚打了架,虽然江波澜不是很讨厌陆阳,陆少游还是带着江波澜跟自己一起睡了。
娄双宜一早听保姆说,陆少游昨晚带了个陌生小孩回家的时候,心里就疑云大起,等她掀开儿子的被窝,差点没气抽过去。
娄双宜自从听闻江宁宁和自己儿子一间公司,疑云大起、坐立不安。尽管知道就这件事情,自己丈夫绝不是个好的倾诉对象,她还是忍不住向陆炳生求证,果然陆炳生不仅证实了江宁宁的确在陆少游手下工作,而且父子两个齐心瞒着她,什么居心,她简直不敢深想。
娄双宜颤抖着双手翻过小胖子的头,那张熟悉的小肥脸映入眼帘,娄双宜双手捂住心口,惊呼一声,“作孽啊!”
陆少游在他妈闯入房门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他淡定地起身,帮江波澜盖好被子。
娄双宜揪着被子一角,不让他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气死你妈我吗?”
穿着一个小背心光在床上的小朋友不舒服地蠕动起来,眉心攒起一个小疙瘩,陆少游从橱柜里另拿了一床薄毯,对折盖在他身上。
娄双宜被无视地抓狂,一边去掀江波澜身上的毯子,一边怒吼:“你倒是说话呀!这种野孩子,别想在我家出现!”
陆少游轻轻地抓住他妈妈的胳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他不是什么野孩子,妈,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我……么?”
娄双宜保持着双眼圆睁、张口结舌的姿势,一时间被儿子这种暗示吓傻了。
陆少游并不理会自己在家投下了一颗怎样的重磅炸弹,他自己还照常上着班,却擅自做主给江波澜请了长假,每天一早将小胖子带到医院,晚上再抱着睡着的小胖子回家。
江波澜起初了还啧啧称奇兼且闹了一点小脾气,他年纪虽小,但爱憎分明,拒绝住在陆阳奶奶这个大坏人家里,但抗议无效,更何况每天都在陆叔叔怀里醒来,其实感觉不坏,江宁宁对他教养严格,鲜少允许他粘着妈妈睡。
娄双宜对这对形同父子般每天在家里招摇进出的两人感情复杂,在起初的错愕、惊异、不可置信、不知所措的适应期后,尽管她对江宁宁依然一千一万个讨厌,但对江波澜却猛然迸发了连她自己都抑制不住的好奇与关爱。
隔着一道花厅,娄双宜颇有些鬼祟地从沙发靠背后往餐厅张望,陆少游喝了半杯牛奶,又掺了半杯豆奶进去混着喝,江波澜跟着有样学样,小嘴一圈豆白,一副滋味好的不得了的样子。
娄双宜看一会儿叹一回气,喃喃问文姨说:“你说这孩子长的跟少游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哈,可是这时间也不对啊,难道这孩子真是少游的?”她的声音既轻又惊慌,生怕被人听了去。
文姨劝慰她道:“是与不是的少爷肯定最清楚,他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孩子,这孩子长的又像他,八成就是了。”
娄双宜心里其实也信了八成,如若这孩子不是他跟江宁宁生的,她不相信陆少游能对江宁宁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这么和颜悦色。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陆少游为什么一直瞒着自己?况且,这孩子的妈是江宁宁......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二不愿意陆少游娶进家门的女人,就是苏梗月和江宁宁,她们两个都有一个当小三的妈,一个害得自己妹妹家毁人亡、郁郁而终,一个无耻地勾引自己丈夫,那段往事是她心头永恒的伤痛。
文姨笑着跟她说,“你看波澜那样,小少爷小时候也爱拿油条蘸白糖,被他爸爸说了多少次也改不过来。”
娄双宜看着那边,江波澜嘴边的堆积物又多了糖,陆少游拿湿巾帮他轻轻揩去,江波澜也知道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不动嘿嘿笑。她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这孩子真心逗趣,长的神似少游川航两兄弟小时候,性格却比他们更活泼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