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十二：四季之国（一）冬之离怨（2）（1 / 1）
而在某天深夜，用幻术迷昏了众多看守之后，月寒带着一众人潜入了七七之祭的祭祀“圣地”，浓浓的血腥之气袭面而来，众人不由得感受到了寒冷而诡异的气氛。
月寒看着眼前的一切，怒从心中来，祭台之上，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闪过她的双目。她不由得紧握双拳，气愤的开口道，“各位，七七之祭如此残暴血腥，神明怎会庇佑我们秋冬之城？”
一众人中有人回答道，“你说的很对，如此残忍的杀害无辜者，神都不会宽恕！”
而其他人也说道，“没错！通过杀人来乞求平安，这不是神，这是魔！”
“月寒，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永远毁了这场祭祀！我永远也不能原谅那些杀害我亲人的魔鬼们！”
“对！再也不能让魔鬼的思想统治着我们秋冬之城！”
“月寒，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听得那些的话语，大家也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纷纷点头表示肯定！
月寒郑重点头，“那好，各位事不宜迟，我们先把用来装心脏的圣器破坏掉！”看着祭台旁边那一个一个的水晶器皿，想象着从身体中刚刚剥离而出的那仿佛还在跳动着的鲜血包裹的心脏，不禁一股呕欲涌上口中，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还未等他们动手，殷湛便带领一众侍卫包围了月寒等人。
殷湛同面前的月寒对视着，仔细观察着她，蓦然发现她真的同殷韵有几分神似。心中暗喜，果然父亲找对了人！
面对着殷湛带来的人马，众人面容却毫无惧色。当他们选择了反抗之时，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
殷湛侧颜对侍卫大声吩咐道，“这些人目无法规，企图破坏七七之祭的圣地，其罪不可恕，把他们全都给我带走！”
月寒大喊，“等等！”
殷湛轻笑，“当场捉住你们谋乱，你还想说什么？”
月寒盯着他的双眼，“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他们无关！”
而殷湛冷笑一声，“无关？这是你说无关就无关的么？”“全部都给我带走！”
翌日，月寒一干人等谋乱之事便昭告了整个四季之国，虔诚的秋冬城人无不震惊于他们逆天逆命的所作所为，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七七之祭的祭献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庇佑于所有人的神谕，不容许任何人亵渎！更多的人惧怕天谴，要求处死谋乱的主谋月寒，以平复神怒。
而之后“七七之祭”的名单公布，更加坚定了人们对所谓神明的信仰。因为带头谋逆者“月寒”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七百人的名单之中。秋冬城之人无不相信于神对于月寒的降罪，要她用血和心祭献给她所亵渎的神明！
祭祀前夕，月氏族长最后一次在狱中看望了自己的女儿。
月寒镇定的看着父亲，并不开口。而族长也注视着她的双眸，眼神中万千情绪一闪而过。
缓缓，月寒还是开口道，“月寒对不起父亲与亲人，以后不能尽孝于膝前。还请父亲原谅于我……”
“为什么要谋乱？你一向聪颖，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族长摒吸而问。
“为什么？！就是因为这是正确的，所以我要去做！我当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哪怕不会成功，我依旧要让那些被蒙蔽了双眼的人们知道我们的态度。”
誓死反抗七七之祭，是他们众人的誓言。
城主叹息着，窒息着，“难道你不怕神的降罪么？如今你被选为祭品，难道不是因为你反抗着神谕的缘故？”
月寒轻蔑的笑着，“父亲你也同那些凡俗人一样么？什么是神？神应该慈爱而悲悯，普度众生！”“自古以来，秋冬城人笃信着做这些残忍暴虐的事情就会得到神明的眷顾，但这根本不是神，这是魔！是种在你们每一个被魔性所侵蚀的人心中！”“邪念起，魔已生！”
城主看着面前被自己协同他人联手算计了的女儿，悲从中来，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坚毅的眼睛。她说的没错，邪念起，魔已生！如今他早已没有了退路！
“寒儿，父亲给你允诺，你一定不会白白牺牲！”城主终于抬眸深深凝视着月寒，想要把她的面容深深刻在自己的心中。
愤怒与黑暗蒙上了城主的心，他要用殷氏一族十倍的血来替月寒偿命！
七十七年一轮回的七七之祭到来，冬城又缓缓飘起了银白色的雪花。却不知这漫天飘雪沁湿了多少双眼眸，阴霾了多少个心房，又会让多少个家庭永远的失去亲人。
这一切仿佛要用灰蒙弥漫之色来送别这些即将为祭典献出生命的女孩们。
祭典的场所位于冬城最东部一处凸起地带，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坐巨型圆台。原本光泽洁白的祭台早已让千百年来殉难者的鲜血染红。那暗红之色早已浸入其中，不知承载了多少不甘者的亡灵。而在围绕着祭台附近，摆放着一百个形状规格统一的水晶器皿，用来盛放祭献者的心脏。
深夜里，祭台周围篝火通明。明亮的焰火照亮了所有一切。而在祭典进行之前，秋冬城的人们在进行严格的查寻并无所企图之后便可进入祭台之下观看“七七之祭”的进行。
耗时七天的祭奠，来自四方八方的虔诚者络绎不断的出现在祭台之下，希望通过这个七十年一次的盛大而神圣的祭祀来乞求神明庇佑与赐福。
被选中的这七百个女孩分为七天进行祭祀，每天均有一百人为神献上生命，贡献出全部的血和心！由于月寒带头谋逆于这场祭典，城主与众位执行祭司便共同商定“月寒”将会被第一个祭献给上天神明。
按照以往惯例，本应一百人同时由祭司进行祭典，但由于月寒的所做作为冒犯神灵，所以由她首先单独祭祀，以示众人！
一身雪白色祭服的月寒被侍卫押解而行，明晃晃的火光应彻着她那不屈的面庞与刚毅的神色。月寒毫不畏惧的望着台中的众多犹如刽子手般的祭司和台下狂热冷漠的人群，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台下众人看到月寒被押解而出，空前爆发出对她无以复加的愤怒与怨恨。更有甚者大声嘶喊道，“杀了她！”
“杀了月寒这个谋逆者！“
“杀了这个逆天的妖女！”
“用她的血祭奠神明！”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群情激奋，此起彼伏的呐喊，吼叫着嘶喊着要杀了月寒已懈上天之怒。
其中一位祭司开口道，“月氏月寒，你可知罪？”
月寒轻笑一声，“知罪？何罪之有？”
“真是顽固不化，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可知是你触犯上天禁忌，所以神谕于你祭献给上天？”祭司冷言道。
月寒紧紧盯着祭司的双眼，“我被选为祭司品，根本不是神明的惩罚，而是魔鬼的报复！”她相信，她不会白白牺牲，她要做给那些内心反对着这残忍祭祀的人看！未来，一定会有人来完成她未尽之事。一定会有！
“果真是妖女！”
月寒不理他，转身面向台下众人，嘴角勾起冷笑，大声开口道，“台下之人，你们全部都被魔鬼迷惑了双眼，蒙蔽了内心！根本无法得到丝毫的庇佑与赐福，反而会开启无穷尽的地狱之门，堕入其中，永生永世无□□回。”
听得月寒此话一出，群情更加激愤，纷纷怒吼叫嚣着让祭司快点杀了这个讳言秽语的妖女！
祭司抬手示意，平息着众怒。又顺势用幻术击昏了月寒，那一刹那，月寒美丽清白的脸上没有恐惧留恋，惟有释快。
月寒被祭司平放到了圆台之上，霎时间，祭司口中念动咒语，其它祭司也纷纷作揖，口中簌簌念动古老而繁复冗长的咒语。
鲜血缓缓从月寒的身体各处流出，仿佛无形中有无数根针刺穿了她的皮肤，直抵心脏。腥红的血渐渐把如雪的祭服染红。月寒则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躺在祭台上，她已全然感受不到痛苦，脸色逐渐苍白，犹如死去。待血液全部抽离之前，祭司一脸冷漠，犹如死神般走到月寒身旁，忽然间伸手向她的心脏挖去，伴随着剜心蚀骨的声响，这颗本应年轻而生机勃勃的心脏被无情的从身体中挖出。那场面极为诡异骇人。但台下众人却屏息般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安。
霎时间，被挖出心脏的月寒，身体就变得如同玻璃一般，周身各处肌肤脉络逐渐开裂，恐怖异常。而随着幻术的加剧，裂口渐渐变大，终于崩裂而开，寸寸破碎。整个人化作齑粉，神形俱损，灰飞烟灭。
看着已然殒灭的月寒，祭司们纷纷停止念动咒语。手握着月寒那颗鲜血淋淋心脏的祭司，走到祭台周围的一个水晶器皿前把她的心脏放入其中。
“妖女月寒秉承天意已然祭祀给苍天，神一定会继续赐福于我们整个秋冬之城！”
台下那些虔诚的信众们，纷纷朝向祭台不停的叩首跪拜着，乞求着上天的恩赐。
祭祀继续进行，剩下的那九十九个女孩一起被带到了圆台旁边，在这些不同年纪却一同奔赴死亡的女孩中有很多人压抑着绝顶的恐惧而不敢有任何哭泣之声，面容苍白如灰，还有一些却早已接受这个灭顶的宿命。
祭司们却没有丝毫的怜悯，恪守着他们的使命，充当着地狱派遣来的魔鬼，把这些花儿一般的生命无情的送上归墟。
这些女孩如同月寒般被击昏，全部都被平放到了圆台之上，祭司们又开始齐齐念动那冗长的咒语，血缓缓从这九十九个女孩子的身体各处流出，祭服由白转红，生命逐渐凋谢。刹那间，一众祭司纷纷出手，把那一颗颗极力跳动的心脏从那年轻的身体中挖出，不带一丝的犹豫迟疑。场面黑暗绝望而残酷……被抽干鲜血挖出心脏的女孩们如同月寒一般身体逐渐开裂破碎，到最后化为齑粉。而台下信众的狂热达到了巅峰！一时之间，祭台之上，祭祀之下，这情景仿佛变成了一场人间炼狱。
挖出的心脏，纷纷被祭司放到了容器之中，装满了心脏的容器纷纷从祭台边转瞬消失，飞向秋冬城各处祭台，等待神明享用。而那一百人的鲜血则通过祭台被注入托起四季之国的巨型绿宝石中，那深绿色通过血的侵染逐渐改变了颜色，微微转红。而当这场祭祀全部完成之后，那七百人的鲜血则会全部染红那绿色宝石，托起四季之国的瑰丽宝石便会变成如血般暗红色的红宝石。
祭献的心脏被摆放在了供秋冬城人顶礼膜拜的显要位置，鲜红的心就那样静静的平躺在彻骨冰冷的容器之中，再没有了生机。
月城看着自宅附近祭台上的那颗心脏，他的心中百感交集。那颗心是月寒的么？是自己那个骄傲又固执的姐姐的么？看着虔诚叩拜的愚昧人群，月城咬了咬下唇，愤恨的自言自语道，太傻了，真的太傻了！自己都被人卖了作为利益的牺牲品，竟然到死都不知道！哼，还以为为所谓“正义”而献身，什么是正义？这就是正义么？那这种正义实在太廉价了！
月寒，如果你在天有灵，看看这些无知又愚昧的人们，看看这些被殷氏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愚民，也包括你自己，你好好看看，这一切到底值不值？！月城的眼神忽然变得暗淡起来，月寒，何苦自己往这个圈套里面跳呢？你看见那颗心脏了么？再也无法跳动，如此冰冷……
月城脑海中簌簌闪动着灰色的记忆，密室中父亲当时同自己的交谈。
月城眉头紧皱，“父亲，月寒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难道你都不阻止的么！
看着儿子分明质问的口气，不解的望着自己，族长神色不动，“你姐姐她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会不知道！她那样，早晚都会闯下大祸！”
月城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那这么说，这一切父亲你早就知道了？”
族长正色的点头，把当初同殷氏一族的交易平静的同月城讲述。月城一直眉头紧蹙，待族长讲完，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月城眼中闪现出不同的神色，果然，父亲具备当一个统领着必备的特质。
族长开口道，“城儿，告诉你这些，我就是想让你明白，当两害相权的时候，我们只能取其轻了！”
月城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丝笑容，“是两利相全取其重吧？！”
族长定睛般注视着儿子的神色，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开口道，“城儿，我想让你明白，在这偌大的秋冬城中，只有殷氏一族可以手眼通天，呼风唤雨，甚至可以篡改祭司的名单！而我们月氏只有取代了他们的位置，才可以拥有主宰秋冬城的权利！你是我的继承人，你只有比殷氏的殷湛更加出色才可以在他们手中取得胜利！这样，月寒才不会白白牺牲，这一切才会值得！”
“懂么？”
月城垂了垂眼眸，轻声问道，“那我问你，如果月寒不曾谋乱的话，你还会不会同殷氏签订契约？”
族长不加迟疑的回答道，“会！”
果然，无论如何，月寒都无法继续活下去。
族长的面容变得阴枭起来，冷笑着，“城儿，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以后不要再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你要永远记住，殷氏一族才是我们的仇人！”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有舍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