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朋友?对手?(1 / 1)
门并没关严,严正隐隐听到声音,虽然不知道对话的内容,却明白今天的探望要结束了。
他站起身,穿上风衣,走到窗前:“我走了,下次再……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我走了,你快点醒过来。这么弱的样子真不适合你。”
打开门,正与容母打了个照面。
容母很热情地招呼,容成唯只是点点头。
婉拒了容母的挽留,严正上了电梯。光滑的电梯壁映出他憔悴而空无的面容。
我真的太孤独了,他想,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地冒出来,但是他实在太忙了,每周主持八档综艺节目,还要拍电视剧电影,做策划与监制,拍摄广告,作词,录制CD,参与工作中的种种应酬,每天睡眠不到五个小时,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车上啃汉堡。
忙起来的时候,他会忘记孤独,但忙起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找女朋友了。
工作的严正有些不近人情,一个绝世美女向他抛媚眼,他也只能看到这媚眼之中的实用部分——比如增加特写镜头,恭维她的电眼,调侃花痴的观众和男嘉宾,他看不到这媚眼之中金戈铁马的勾搭。
他就像一台机器,精准又勤劳,枯燥又机敏。一天的忙碌结束之后,这台机器才被封存起来,露出属于人类的柔软的灵魂,一个孤独的灵魂。
好多朋友能带来浮华一场,如饮鸩止渴,来去无痕,有的朋友却送来清风一缕,如夏日饮冰,消暑解燥。严正从来不缺乏第一种朋友。所以这一晚,他又醉了,凌晨两点被经纪人王粲扔回家里。
严正迷迷糊糊睡着,做的梦乱七八糟。
他拼命地整理着这团乱麻,忽然听到耳畔似乎有人喊:“阿正!”
“阿正!”
这熟悉的声音,分明是容成开。
严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这个家里,是他父母的家。他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还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自己拥有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靠窗户的地上,常年铺着一张厚实的海绵垫子和粗布格子床单。曾经有个时期,床单上堆满了各种航模的小零件,放学回来,他就坐在窗前,拼接自己的战舰。
此刻,他看见还是少年的容成开跪坐在床单上,一手拿着船体,一手握着胶水,回头冲着他笑:“阿正!快来,明天还要参加航模比赛呢!”
严正想起来了,他爱好航模,还是认识容成开之后。是容成开传染给他的爱好。那时候,两人完成在经纪公司的培训课程,就回来拼航模,还参加了市里的比赛。
想想那时真是年轻,跳了一天的舞,仍然活蹦乱跳地到处疯玩。
严正走到容成开的面前:“你不是受伤,变成植物人了吗?”
容成开白嫩的脸蛋映出晚霞的胭脂红:“阿正,你胡说什么呢?!快来帮忙!”
严正没有动,只是看着那张脸,心想:这么白嫩的容成开,真是久违了呢。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二十岁之后,容成开就奉行以黑为美,其肤色经常成为粉丝调笑的对象。正想着,容成开忽然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认真地说:“阿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守护你!”
严正腾地坐起来,心口狂跳。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双手颤抖着翻出手机,拨通容成开经纪人的号码。
“严老师?”容成开经纪人的声音没有丝毫睡意。
“容成开……他怎么样?”
容成开经济人过了两秒才回答:“……不知为何,半个小时前情况忽然恶化,现在正在抢救……”
严正紧紧地攥着手机,但容成开经纪人后面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末了,他只是说:“好,我知道了,好转后请告诉我。”
挂了电话,严正毫无睡意。他冲了个澡,换一身衣裳,自己开车,去了容成开所在的医院。
医院附近的花店,竟然还开在营业。
“先生,要什么花?”
“郁金香。”
“抱歉先生,郁金香卖完了,不过两个小时后,会有新鲜的郁金香送过来。”
“好,我等会儿再过来。”
严正离开了花店,走进花店旁边的一个小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点燃一支香烟,灰白的烟雾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老。
天还没亮,公园里静悄悄的,连附近路上的车声,也稀稀落落。
时间似乎凝滞了,只有香烟烟气在滚动。
他想:容成开,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那该有多寂寞?
容成开和严正从出道,就是对手了。
他们年龄相仿,都富有野心和灵气,初始阶段没有角色定位的时候,公司给的资源条件也经常重叠。
两个人也曾经干过因为工作分配打架的事情。
但那时年少,打一架第二天又一起嬉笑玩耍,完全不记仇。若放到现在,恐怕老死不相往来了。
那时彼此是对手,更是好朋友。
后来,两个人都红了,一个成为演艺界的顶级巨星,一个成为综艺界的金牌司会。他们发展的领域重叠不多,不是对手了,可也不是好朋友了。
不过,严正一直还在把容成开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
每次容成开举起影帝的奖杯,他就在内心敦促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定不要被他比下去。
容成开身上有一种激励他人的力量。
这是他被公认的众多魅力之一。
我一定是容成开的粉丝,严正经常想,不然为什么这么关注他?怎么会被他激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