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给一巴掌(1 / 1)
梅衣懒得搀和旁人的家事,可秦鸣凤话说得实在太刺耳,令她忍无可忍:“最后一遍,快滚!”
“哟,好大的口气呢!我要是不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秦鸣凤此行目的已达到,可到底骄纵惯了,哪受得了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梅衣转头,对秦沐泽道:“有只疯狗闯进屋里乱咬人,你到底管不管?”
秦沐泽揉揉发痛的额角,淡道:“采绿,送客。”
“鸣凤小姐,请回吧!”采绿早已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撕烂秦鸣凤的那张破嘴!她家少爷的性子就是太好,任谁都能欺负到头上!谁让秦家大爷只知在外头风流快活,根本不管家里的事儿,弄得堂堂一房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听梅衣暗骂她是狗,秦鸣凤“腾”地火大:“呸!说清楚,骂谁是狗呢!”
没人搭理她。
秦鸣凤火更大了,掐腰骂道:“怎么,有种骂人,没种承认了?”
梅衣也是个暴脾气,扬手就是一巴掌:“是我骂的,真要咬人不成?”
秦鸣凤被打懵了,疯了似的要打回去,幸好及时被身后的丫鬟婆子死死抱住才没真动手。这时采薇闻讯赶来,气得眼都红了,连谁带搡地将人撵出去。
秦鸣凤犹不甘心,一路嚎叫不止,引得不少人围观。
梅衣一脸嘲讽,对秦沐泽道:“男人做到这个份上,确实可悲。”
秦沐泽让房里的人都退下,坐到案几旁,自斟一杯茶,轻啜一口,缓缓道,“你怎知我不是欲擒故纵,借刀杀人?”
“呵,少故弄玄虚。”
秦沐泽手执茶盏,轻笑:“打一巴掌,你可出气了?”
梅衣楞了,你别说,方才她狠狠甩秦鸣凤一个大嘴巴之后,心情确实畅快不少。可是……梅衣瞥一眼秦沐泽,这男人分明就是懦弱无能,倒挺会顺坡滚驴给自个找台阶下啊!
秦沐泽并不在意梅衣的无声嘲讽,眉目噙笑,似心情十分愉悦。
堂堂秦家大小姐被人当众扇巴掌,此事当然不会善了。梅衣敢这么做并非真被愤怒冲昏头,她要借此试探叶怀谷的底限,对她的“容忍度”到底有多少。
叶怀谷的容忍度,就代表她存在的价值,而她的价值又是与孟昭然息息相关。
转眼间,她到江南已经三天了。这三天过得浑浑噩噩,难受吧,说不上,心里却虚得慌。夜深人静时,一些她不愿意想的问题纷纷涌上心头。
她离家这么久,孟老头可有想过她?
时暮寒暗中勾结叶怀谷,老头子知道吗?会不会有危险?
在她的潜意识中,孟昭然是神一样的存在,只有他掌握别人的生死,绝不可能有人威胁到他。帝都的民谣唱“大楚皇宫有两帝,一个坐来一个立。”孟昭然他可是跟皇帝平起平坐的逆天人物,时暮寒怎么可能伤到他?可是……
梅衣不敢想可是,如果孟昭然真的有危险,这个女儿能做什么?
如果时暮寒和叶怀谷一直不出现,她就这么心安理得赖在秦家做安逸的少夫人吗?诚如时暮寒所言,她就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蠢货,自以为是,鼠目寸光!
梅衣心绪不宁,推门要出去。
秦沐泽抬眸:“天色晚了,你要去哪里?”
“不须你操心。”梅衣口气冷硬,转身便走。刚出门,便看到一抹诡异的红影飘到跟前。梅衣见了也并不吃惊。她知道凤十三平日不见人影,只要她一出门,必定现身。
梅衣冷笑:“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看门狗。”
凤十三漠然看了梅衣一眼,根本不为所动。
梅衣折身进屋,指着凤十三对秦沐泽道:“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消失?”
秦沐泽淡淡敛眸:“你答应留下,我就让她消失。”
“没问题。”梅衣没爽快地答应了。她不过是嘴上说说出气罢了,根本不指望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少爷能拿名震天下的凤翎卫怎么样。
秦沐泽喜上眉梢:“好,明早儿你都见不到她了。
梅衣冷哼,不吹牛会死吗?连自家的妹妹都敢登门挑衅,居然连这种海口都敢夸!
秦沐泽想了想,又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柴房里那个丫头?”
梅衣一愣,她吃不准秦沐泽对秦家这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了解多事,遂小心试探道:“你可知道那个丫头是谁?”
“她和玉秀玉兰一样,都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秦沐泽居然知道!
梅衣挑眉:“你不恨她们吗?”
秦沐泽反问:“为什么要恨?”
“呵,原来是圣母转世呢!”梅衣无不嘲讽,“同父异母,世上最讨厌的莫过于这种关系。明明是相见两厌的仇人,偏被血缘强扭到一起,你说可笑不可笑?”
“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秦沐泽语气平静,“人世苦短,何必浪费时间去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若是真要怨恨,该怨恨的也是始作俑者,而不是无辜的牺牲品。依依,迷香之事与眉儿无关,你不必再折磨她了。”
“怎么,你心疼了?”
“嗯。”秦沐泽笑,“我是心疼,心疼依依你明明心软得一塌糊涂,却偏作出凶狠的样子。”
梅衣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反正是你妹妹,要害的人也是你,你爱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我懒得管!”一夜浅眠,翌日醒来,梅衣拨开帘子望一眼窗外,天色尚早,灰蒙蒙的清冷压抑。
房中圆木桌上,昨晚的饭菜静静放着,早已凉透。秋日一天天凉了,秦沐泽侧卧在窗下的美人榻上,身上的锦被早已脱落,可怜巴巴缩成一团儿。
这人真是……
梅衣直觉秦沐泽是故意的,故意装可怜让她心软。又是苦肉计,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秦沐泽已经醒了,半躺着在榻上手扶胸口咳嗽不止。即使是“苦肉计”,这傻子也够拼的,真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吗?梅衣披衣下榻,快步行到秦沐泽跟前,冷声道:“不舒服吗?一大早咳个不停,还让不让人睡了?”
“打扰了……”秦沐泽一脸歉意,捂住嘴强忍着不咳出声。
“你傻啊,叫你不咳就不咳了?”梅衣瞧着又可气又可怜,没好气地打掉秦沐泽的手,“怪不得被个小丫头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吭声!”
秦沐泽淡笑:“不是有你替我出气吗?”
“呸,你少自作多情。”梅衣嘴硬心软,俯身摸摸秦沐泽的额头,有点烫。想到昨天受伤流血,又没吃晚饭,就算是好好的人也吃不消,赶紧吩咐外头守夜的丫鬟送早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