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现实(1 / 1)
身体轻飘飘的,不着边际,眼前似有虚影晃动,沉沉浮浮,鼻尖绕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脑袋沉重地发闷,直到一道白光照射过来,它才不晃了。
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柜子,白色的床单被褥,床头的柜子散着几朵洁白的桅子花,上面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深深一闻,清香直进肺腑!
只见窗户微微晃开,风一吹,花就落到了地上,这屋子里原来没人!
晕晕乎乎出了房间,走廊上少有人走动,中间的一个办公台里,两个护士正埋头处理着什么,还有一个大概是值了一个晚上的夜班,趁着人少的时候打个盹,等着时间交班。
走廊的尽头有一部电梯,正停在这一楼的位置,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处于十六楼的位置,进去按到第一层,却在电梯门将要关闭的时候,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将门拦了下来。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医生大褂,面上的笑容看着有些熟悉,走进来后就站在我的身旁,与我微笑着颌过首,便按下关门的按键。
门上的数字在不停地跳动,他站在我身旁始终未出过声,我悄悄望过他几眼,那张侧着我的脸,总有着说不出熟悉感的轮廓,望着他时,脑中总有一个影子出现,却是飞快闪过,来不及细细看他的模样。
电梯忽“噔”了一声,把我从不明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抬头一看,原已到了一楼。
电梯门一开,他便先走了出去,步子稳重,不缓不急,我有些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出了电梯,更鬼使神差地跟着了他的身后。
他穿行在花园中,许多人见了他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他一一以微笑回过,未曾停下脚步!
只过一个转角,却忽然不见了他的人影,我急忙追上,心中忽有片刻的害怕与迷茫,直到在一株桅子花前重见了他的身影。
我几步过去,带着像重见了希望般的喜悦,他站在洁白的桅子花前,花瓣被风吹过,扫过他的鞋面,他微弯着腰,嘴唇微动,似乎在跟什么人说着有趣的故事。
我忽然有些好奇,会是什么人能令他这样眉飞色采起来,我轻轻走了过去,在桅子花前停下,他转过头来看我,而我却被眼前的人紧紧吸引住了。
她穿着浅色的无袖连衣裙,弯着腰,认真打理着这株美丽的白花,长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仿若一株素洁的花朵盛在柔风之中。
我心中欢喜,呼唤了她一声:“妈妈!”
她手中一滞,抬起头来,看到我时笑得越发灿烂,朝我招手:“小雨醒了?快点过来!”
我奔过去,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满足地嗅着她独有的发香,久久都不舍得放开,恨不得变成一只章鱼一般紧紧粘在她的身上!我肆无忌惮,因为我知道她不会生气!
果然,她只是用手背轻推了推我,轻笑道:“你这孩子,也不怕人笑话,都多大的人了,还往你老妈身上蹭!快起来,妈妈手上脏,别弄脏了衣服!”
“我才不怕人笑话呢,我就愿意粘着你!”
我嘿嘿笑道,将她放开,看着她那双沾了泥土的手,翻遍身上的口袋都没能找出一张纸巾出来,发愁之际,竟有人及时递了一小包盒装的纸巾过来,我顺着那匀称的手指抬头看去,阳光在他背后洒下,那一身白衣仿佛正泛着优雅的光茫。
他笑问:“是不是在找这个?”
神清气爽的脸,如沐春风的笑,如星辰一样的眸子,清清楚楚的,我能看到他瞳孔里的我,脸色苍白,黯淡无光,一头黑发长至腰间,眉间有我自己都看不真切的哀愁。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不安份地往外蹦,又像有什么东西在极力阻挡着它,我睡了很久吗?怎么连头发长长了都不知道,恍惚间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胸口上的位置似乎被空了下来,我有些魔怔地伸出手去摸,母亲焦急的声音响起。
“小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定下神,接过他手上的纸巾,替母亲抹去手上的泥土,笑道:“许是躺久了,脑袋就跟着偷懒,一时间就没反应过来!没事的,没事的!”
母亲缓了缓紧张的脸色,笑着打趣我:“你啊,就知道偷懒,以后可要勤快点,可不然啊,小心嫁不出去!”
旁边传来轻轻的笑声,我红着脸抗议:“妈!你胡说什么呢!”
母亲笑道:“白医生又不是外人,你害羞什么?”她由我扶起身,面向那名男子,看了我一眼,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幸好有白医生尽心尽力帮着,你能好好站在这里,多半是他的功劳!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微微转头看向那名男子,脑中再次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有句话,我来不及想过,脱口而出了。
“嗯,我愿意,如果没死,以身相许好了!”
母亲楞住了,带着莫名与惊喜看着我,而我眼前的男子却笑了,笑得温暖而认真。
“只要你愿意,愿意相信我,我就娶你,一辈子都对你好!”
微风轻轻吹起,桅子花绕在我的发间,我望入他的眼里,那双星辰般的眸子藏着说不清,道明的真挚与至死不诲,这明明是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却莫名地贪恋上他的感情,我看着他时,总能看到另一段我看不真切的挣扎,那样的挣扎令我害怕,我只是忽然间很想紧紧抓住他而已。
“好!一生一世,平平淡淡,平平安安,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这句话仍说得冲动,而我却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它仿佛藏在我心中许久,如今说了出来,如愿了!
妈妈还未从惊讶中脱离出来,又从我的话中陷了进去,她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楞是没反应过来,只不过,我相信她能懂得我的感觉!
我与他相视而笑,终于,她也笑了!
这笑容如夏日炎炎里的一场大雨,冬日严寒中的一抺骄阳,绝境里的一条路,解去重重忧愁,抛开一切烦杂世事!
三个月后,我与他结婚,妈妈称他杨医生,其实他不姓杨,他姓白,叫白杨,一个如白杨般正直的人!
白杨在效外有一个不大的花房,透明的玻璃墙折射着灿烈的骄阳,那里的每一朵花都美得浪漫极了,它们都将成为我们的见证人,属于我们的一切美好都将从这里开始,漫延至永远。
七彩的花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绽放,从大门进入,第一眼就能看到白杨精心布置的心型玫瑰阵,大红的玫瑰卷带着我与白杨婚纱照片,蓝天下,碧湖旁,白云中,海角边,白色的纱裙飞扬,那和风软雾里,笑容甜如蜜糖!
天边泛起一道彩虹,像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边太阳明媚,欢笑不断,一边天色昏暗,小雨不断!
睿王府的大厅上停了一副沉闷的棺木,素白的纱缦高挂,整个王府除了白就是黑,只有沉睡在棺内控女子穿着大红的嫁衣,戴着价值连城的凤冠,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胭,却仍掩不住失了血色的苍白,原本倔强灵动的眉眼,已然失了生气。
格格不入的大红尽显极致的悲凉!
------题外话------
最近又面临着一些选择,文字是我的梦,可现实总是太过现实,真怕有一天就因为现实而变得现实!故事到今天大约快到一半了,雨简的转折点终将开始,而我的转折点又在哪里?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个人是真正因我的作品而知道我的存在,因喜欢川流的故事而停留!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一个你,如果有,我对你们抱以最真挚的感激!感激那珍贵的屈指可数!故事会继续下去,我,也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