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何如薄幸锦衣郎(1 / 1)
周六夜幕降临,C城极目处一片灯火辉煌,霓虹灯牌晃得人眼花缭乱,街上尽是红男绿女车水马龙。橱窗布置得很明亮,红丝绒里陈列的珠宝流光溢彩。陈忆梅撅着嘴站在橱窗边,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不禁有点好笑,揉揉她的头发:“又看上什么了,大小姐?”她楚楚可怜地盯着我:“人家好想要这条项链~”我捏了一下她的脸:“这个太贵,你都买了这么多东西了,我身上可没带这么多钱。”便拉着气鼓鼓的陈忆梅去逛商场。她很快又看上了一些衣服,在她去试衣间时,我跑回那家珠宝店,准备买下那条项链,给她一个惊喜。“小姐,帮我拿一下那条项链。”店员仔细地包好,又微笑道:“先生,要不要给和恋人买一对情侣戒指?这几款情侣戒都卖得很好,我们可以帮您刻字......”我一眼到了两枚相扣的铂金对戒,每只有小小的蓝色半心形钻石,像泪滴般剔透,旁边用繁复的花体英语写着“blue love。”
我买下了刻上字的情侣戒和项链,来到服装店,陈忆梅正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看见我便把嘴撅得更高。“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和别的女人打电话?人家找了你好久。”“我哪有其他女人?”“不管,反正你多和别的女生说一句话也不行。”我悄悄走到她身后,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她尖叫了一声,跳起来抱住我,一副要哭的模样。我无奈地拍拍她的背,轻叹:“陈忆......”
戴着项链,陈忆梅一路上兴高采烈地挽着我的手,聊东聊西,蹦蹦跳跳得像个孩子。我拎着几袋东西,腿酸痛得紧。经过一个路口时,一辆送外卖的摩托车突然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陈忆梅吓得抱住我,小脸发白。我也吓了一跳,骂道:“骑车都不看路吗?”仔细一瞧,这人却非常眼熟。
他戴着帽子,微微抬起头,瞳如深潭。“绍年,跟我走。”他看了一眼陈忆梅,用一种冷漠的语气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陈易?”
陈忆梅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陈易冷冷地说:“没想到你的女朋友是她。”我不知为何,慌忙松开陈忆梅的手。陈忆梅却紧紧抱住我:“对,我就是绍年的女朋友,他会保护我。”
陈易轻哼了一声,又盯着我,轻轻说:“绍年,跟我走,不要和这个坏女人在一起。”
我犹豫地挣开陈忆梅,陈易向我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在夜色里仿佛有淡淡的光泽,我着魔似的把手伸过去。
陈忆梅尖叫着拉住我,狠狠地说:“陈易,你还真以为绍年喜欢你?当初他对你好都是因为打赌输了,被惩罚追你!想知道你是不是死基佬!”
陈易的还是面无表情,连悲伤打击都没有,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然后收回了手,发动车。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拼尽全力拦住他,陈忆梅又使劲扯着我的衣服:“绍年,你不要理他,他爸得了艾滋!他八成也有艾滋!绍年,绍年你听我说,他初中被男人轮过,他,他恶心死了。”
我如被雷劈,僵在原地。陈忆梅开始抽泣。
在推推搡搡中,外卖掉了一地,有些汤水洒了出来。陈易趴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把没有损坏的外卖捡起来,他一直低着头,身体抖得厉害,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味道。我想逃跑,但脚却僵住不能动弹。耳边是刺耳的喇叭声和清洁工大妈数落陈易的声音。
我不知道陈易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一言不发地呆呆地站在原地,陈忆梅哽咽着拉着我的袖子。
她反复地说:“绍年,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陈忆梅,”我木然地看向她,“那些话,你若说给其他任何人听,我不会让你好过。”
陈忆梅一脸委屈:“可是......”
“我们分手吧。”我冷冷道。
她尖叫着哭泣起来:“为什么?”
“那我也问你吧,为什么陈易这么讨厌你?那家伙性子淡得很,能让他讨厌到如此地步,你到底做过什么?”我甩开她的手,看到她的妆容被泪水模糊。
她呆呆地站着,然后笑了笑,比哭还难看:“陈易可喜欢我了,他说过我就像他亲妹妹一样。”
我有点不耐烦,也不怎么想听她的回答,转身大步离开。
夜深了,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空荡荡的街,空荡荡的城,灯火依然璀璨,却无端生了几分寂落。
陈忆梅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她扯住我的手,用陌生的语气说:“好啊,我们分手吧,你也没有喜欢过我吧,你去找你的陈易去,反正你们都是变态!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你别走啊,不敢听是吧?”
“哈哈,陈易对我可好了,他真的有说过我像他亲妹妹一样,我不过是在他被人揍后给了他一张纸,他是不是很白痴?”
“谁要做他的妹妹?我们那里的人都瞧不起他!他妈发现他爸是骗婚的死基佬后大吵大闹得天下皆知!然后离开他们出去做了□□!”
我恶狠狠地看着她:“你疯了么?”
她继续冷笑着说:“绍年,我要合群啊,和他做朋友就等于和他一起被孤立,所以那天,有人叫我带他去一个地方,他真蠢,什么都没问就傻乎乎跟我去了。”
“别说了。”我想走,但她的力气此时却大得惊人。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就听完啊!那时候的陈易长得可水灵了,雌雄莫辨的少年,唇红齿白......那几个高年级的混混看了些片子,有些好奇男人和男人间......”
“滚,别说了!”
“我一直在外面看,他挣扎时看到了我,哈哈,那个表情真的是像死人一样,有个词是什么,万念俱灰?这场面真是,啧啧啧。”
我一巴掌打过去,想让她闭嘴。她痴痴地又哭又笑,坐在地上。一会儿说“绍年,我是真的喜欢你”,一会儿又说“他说我像他亲妹妹一样。”
我慌忙逃窜,难受得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