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番外二 甘泽篇（二）（1 / 1）

番外二甘泽篇（二）

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吴兢 《贞观政要慎终》

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她，可是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帮忙。作为老师，其实我更应该做的是让她提前下班，而不是亲自开车接送她和她的同学。但是行动先于思维，我还是那么做了。而看着她同学虚弱的样子，我告诉自己，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必须有的品德。但是面对连轺的奚落和嘲讽，我知道，那是我自欺欺人。

我看着紫菀扶着她同学和连轺进了留观室，那种局外人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同学，已经把我忘在脑后。而我站在护理站这，又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我想，我该走了。正徘徊间，连轺拿着病历本出来了，看到我站在这也愣了一下，然后了然一笑，说道：“泽哥，怎么？人在小弟这，你不放心？”

我没想到他也这么敏锐，在他面前，我不想隐藏，于是沉声问道：“你能让我放心吗？”

“难说！”连轺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有些气闷，这是什么话？

他又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已出手。而我不认为你有资格。”

我被他戳到痛脚，一时无可辩驳，只好假装镇定的说道：“我是没有，希望你珍惜你的资格。”

说完我迅速逃离了现场，在路上我反复在想，难道真的要还没开始就得结束吗？还是有些不甘心。

第二天紫菀居然没来上班，凌游说她昨天低血糖晕倒了，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口中对他说着应酬的话，小心不让这个男孩看出什么，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低血糖吗？昨天我也是到家之后才想起来没吃午饭，以往忙的时候落下一顿两顿是常有的事，饿着饿着过了劲就不饿了，也忘了没吃饭的事。可是我忘了她还没有习惯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女孩子的身体果然是弱一些，幸好她学的是麻醉，麻醉师一般还能轮换着吃个饭。想要给她更多照顾的时候，却想起来明天已经是她在ICU的最后一天，心里有些惆怅，所谓近水楼台也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出科考试就是那么回事，走个形式罢了，没犯什么错误我们都会让他们通过，当主任把监考的事交给我，我想都没想就接受了。我怕紫菀紧张，考前告诉她我监考让她放心，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离别这种愁绪我不擅长处理，告诉他们通过考试我就离开了，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紫菀注定要去麻醉科，我不能留下她的脚步，也留不下她的脚步，那又何必去和大家一起说那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哪？

我抱着病历夹坐到护理站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监控画面，看着他们四个站在那里，笑的很是灿烂，我心里更是有些堵。我盯着她们出了ICU大门，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回过头，让我再看你一眼。”

不知是真的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在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紫菀真的回过头看了里面一眼，可惜监控画面像素太差，我看不清她眼神里的东西。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奔出去，想问问她是不是一样舍不得我，想拉住她的手，想让她为我停留一下。

可是刚迈出一只脚，护士叫住我，“泽哥，32床室速！”

我立刻跑回病床开始抢救患者，在我们共同努力下，患者暂时保住了性命，我也该下班了。在停车场，我坐在车里打开天窗，看着天空黑漆漆的，别说星星，月亮都看不见，就如我对紫菀的感情，完全看不到光明。

我突然有点恨命运，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紫菀？为什么让她生的这么晚？为什么我不能坚持不遇到对的人就不结婚？如果她对我半点好感也无，我也不会这么难受，可是我相信自己在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同。这让我如何释怀？

“刚入社会的小女孩很容易对年长的、阅历丰富的、在工作或生活上能够提供帮助的男人生出好感。”这话是哪个混蛋哥们说的我已经不记得，只是男人们的通病又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女有情，男有意，一切水到渠成。工作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实习生、进修生恋慕于我，也有胆大的直接表白，只是我都选择了无视，婚姻里即便没有爱情，也有责任，周洲并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不能伤害她。可是紫菀，她这么特别，她让我朝思暮想，欲罢不能。

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一直是我们之间的痛，我们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及此事，就好像这件事不存在，可是父母那哀怨的眼神，我也无法忽略，但是就因为没有孩子会是离婚的理由吗？离婚？我居然想到了离婚？！离了婚周洲要怎么过？太乱了！还是先维持现状吧！

偶然在电梯里听到紫菀和凌游说要考研，我很关心她考去哪里，幸好她考本院研究生，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见到她。

她在麻醉科有时候会来送患者，我们会有相见的时候，可惜每次她是来去匆匆，我又忙着接患者，打个招呼就算不错了，见一次便多了一次惆怅，真是相见争如不见。

夜班正在睡觉，秋棣打电话说佟桐有个重患要送过来，我知道紫菀一定会来，所以迅速把自己收拾一下，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焕发，希望给他留个好印象，到电梯口接她们。

紫菀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佟桐在旁边，我只能表现出一位老师应该有的态度。这次仍旧是那么匆匆，她和我说再见的时候，虽然笑着，眼神里却有我看不明白的东西，绝不是欣赏，我更惆怅了。

腊八这天，下班的时候我考虑要不要去找她，也不知道她考试考得怎么样了，可是我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却看到她和连轺一起说说笑笑出来，我坐在车里看着连轺给他戴上帽子手套，看着她对她笑的那么幸福。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陷入别人的爱河更心痛？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我决定还是找她谈一次，死就让我死的彻底点，我也能快点回归正常生活。于是小年这一天，下班时候我给她发信息，她百般推脱，这深深的伤害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于是在电梯口等她，没有她我就不上电梯，终于还是被我等到。

我已经不耐烦试探再试探，于是单刀直入，她说“还不算吧！”，我知道，只是还没确定关系罢了，她的心已经在他那里了。我不想再继续自取其辱，只好问考研成绩的事来转移话题，当然，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只是不那么揪心罢了。出了电梯我看着她从我身边逃也似的溜走，心里十分难过，难道我让她这样讨厌？需要这样迫不及待的离开我的视线？

这一天还是来了，虽然我知道早晚会来，当我看到紫菀和连轺一起来食堂吃饭，旁若无人的说笑，从动作到眼神都十分亲昵，我知道，他们一定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而我彻底失去了机会。

在他们终于看到我之后，我也毫不客气的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了，我有些任性的想让他们意识到我的存在，不想让他们那么开心的过着他们的二人世界。

因为路线原因，注定陪紫菀走到最后的是我，连轺在急诊科门口未做停顿就回科了，我本还琢磨他是不是要送紫菀回科，毕竟我是已经站在明面上的情敌了。只是一瞬我已经明白，他是在给我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或者把事情看清。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居然能够做到如此豁达。将紫菀交于他手，我应该放心。

可是我还是问了她，想从她嘴里得知真相。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好了勇气去承受结果，可是当她坦然的对我说出：“是，我和他现在是男女朋友。”我的心仿如遭受重击，我强忍心痛，字字掷地有声的说道，“如果他负你，我一定不放过他！”

她愣了一下，然后勉强对我笑了笑，我看得出她的无措，也希望她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我也确实不是说着玩。

她以为我会在11层下，可是我真心想送她最后一次，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来送她，所以我借口手术室门外有时不开灯，她没有拒绝。

她想按门铃，被我拉住，其实我只是想多和她说两句话，不想他这么快进去，可是她却抗拒的挣脱，我也没有勉强，我只好按下灯的开关，看着她转瞬即逝的惊讶和释然，我也只能苦笑。

我看着她说出一直没有说出的话：“你不必这么防着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机会，我原本以为你不会这么快谈恋爱，那么我有充分的时间，也许。。。”我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我没说出的话，也许，也许，也许到时候我还有机会，我们还有转机，可是连轺的出现，让我败得一塌涂地。

话已说完，我也算尽力了，暗恋的事，我做不来，我要让她知道，我爱着她，我爱过她。

她在我身后说：“甘泽，也祝你幸福。”

我克制住颤抖，没有回头，忍住悲伤，忍住鼻子的酸涩，电梯门开，我走了进去，转过身，微笑以对。可是当电梯门关上，我所有的伪装的支离破碎，我靠在电梯扶手上，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站住，我不停的深呼吸，想驱走胸腔的不畅。

她唤我的名字，是第一次，我知道她的意思，这是第一次不是以学生的身份唤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被我喜欢的女人的身份，但是也是最后一次。

我浑浑噩噩回到值班室，脑海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情之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为什么要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你？为什么要让我在遇到你的时候却不得自由？在你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并非最美好年华的我，我能说的，能做的，只有让你幸福！尽管那个幸福不是我给的，我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

这一夜忙忙碌碌，清晨再见到紫菀，她有些无措，我也心力交瘁，没有心思再想其他，既然决定了，就这样吧！

普外的护士田盈跳楼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了紫菀，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我已经淡了，可是看着齐鸿博和田盈双双跳楼的时候，我也呆住了。看着紫菀恍恍惚惚被凌游拉走，我松了口气，但是同时也觉得浑身力气都快被抽干。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回响：“这就是婚外恋的后果！”

这次事件，让我彻底打消了对紫菀的遐想，连心里想都不可以，我尽量把心思转移到工作上，转移到周洲身上。

可是我却发现，一切都晚了。这段时间我的心不在焉，我的冷漠，我的无视，周洲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我低估了女人的直觉。

当我殷勤的做好晚饭等她回家，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她却只是皱着眉头吃完饭。我不解，却因为愧疚在心，没敢多问，小心翼翼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我把手放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却感到她瞬间的僵硬。我这才想起好像我们很久没有进行这项运动了，有多久？记不清了，大概有几个月了，真是不敢想象。刚开始周洲主动过来，我会借口累，或者心情不好，后来习惯了背对背。现在大家居然不适应了，我心里愧疚无比，为着自己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于是欺身过去，将周洲压在身底，我以为她会羞涩或者欲拒还迎，这不是女人常用招数？而我也想好了对策。可是却看到她眼睛亮晶晶，我感觉不对，打开台灯，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瞬间什么兴致都没了，坐起来问她怎么了。

“阿泽，我们离婚吧！”她哭着说。

我感觉大脑有些短路，“你说什么？”

“阿泽，你的心都不在我这，何必勉强自己？我们相互勉强了这么多年，现在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我也是，所以我们还是离婚吧！”说完她已泣不成声。

我愣愣的坐在床上，反复咀嚼她的话，半晌才明白，原来她也喜欢了别的人。一时之间心内五味杂陈。

“我去客房睡。”说完离开了卧室。

而这一夜，我仰望着天花板，却睡不着了。

一段婚姻需要两个人精心的维系，尤其是原本就没有爱的婚姻。我和周洲一直是属于相敬如宾型，原本也没什么问题，几乎不会吵架，是别人眼里的模范夫妻。如果我没有遇到紫菀，周洲没有遇到她所谓喜欢的人，也许我们可以这样白头偕老，虽然没有激情，但是细水长流也不是不可以共老。可是我却错了，对的那个人，会猝然出现在你没有最准备的时候，而身不由己的我们，只能是悲剧收场。如今来看，也只能放手去寻找各自的幸福了。虽然我们不曾相爱，但是多年的相伴，不是爱情也有亲情在里面，希望她能收获自己的幸福，也希望我能力挽狂澜。

我们保持这种分居状态一周左右，终于还是她拿出了已经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我看了看，她提议财产半分，其实这无疑是最公平的做法，可是作为男人，我怎能让她亏到？于是我说道：

“周洲，这个房子你住吧，新房子那边我装装就能住了，这个贷款都还完了，你就住就行了，那个贷款我来还，等过一段时间，我把首付的钱给你一半。你没有驾照，车，我就要了。存款你都拿去。”

周洲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感动，也有无奈，她叹了口气说道：“阿泽，你不必如此。”

“我是男人，应该的。”我说。

“阿泽，”周洲有些哽咽，“你是个好男人，我，我对不起你。”说完她抱住我，趴在我肩头哭泣。

我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算了，虽然我有点介意，但是我也不是好丈夫，我们就算扯平了。你这个协议按我说的改一改，把手续办了吧！”

有些事，一旦下定决心，就快了，慢和拖延，都在我们犹豫不定，左右摇摆的时候。所以，第二天我们就把手续办完，领到了绿色的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我呼出一口气，和周洲道别之后，我给紫菀打电话，我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我打电话给她，她在医院，我就去医院找她，我会一直等她，等到她。

开车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怎样出现在她面前，要不要买束花，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花吗？不过她真不一定喜欢，还是先见面，告诉她，我有资格和连轺竞争了，只要她俩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就算他两结婚，我也会一直守护她。我要告诉她，我会一直等她。

正在我想着要怎么追求她的时候，左边突然冲过一辆车，还没得及反应，我就失去了意识。

熟悉的急救车声音把我唤醒，胸口很痛，每一次呼吸都痛，应该是伤到肺了，我尽量让自己小幅度的慢慢的呼吸。我知道下一个路口就是我们医院，我必须让他们把我送到我们医院，我才能得到最好的救治，我还不能死。于是我不断重复“医大附院”，希望急救人员可以听到。

他们将我送到急诊科的时候，我看到了连轺，我知道凭他的心胸，他会尽全力救我，可是我还是怕等不到见紫菀最后一面，于是我抓着连轺喊着紫菀的名字，我想见她，让她等我。我自是知道连轺心里会难受，但是此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好疼，连轺，你轻点，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意识有点不清楚，可能失血过多了，到了医院，有连轺在，我可以放心的睡过去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年迈的父亲坐在床头，心里有点酸涩，我都三十好几了，还让父母这么担心，真是太不应该了。一时激动，忘记还带着气管导管，于是一通呛咳，把父亲吓坏了，赶紧按铃喊护士，几秒钟的时间，于我来说像是几个世纪，气管插个导管的感觉太难受了。汪哥和护士们跑进来看看我，又看看监护仪，我很想告诉他，我没事了，快把管拔了吧。

终于汪哥看到了我的渴求，对我说道，“甘泽，你醒了是吧？”

我拼命眨眼、点头。

“甘泽，你忍着点啊！”汪哥说完，开始给我吸痰。

好吧，这个感觉比刚才更难受，我感觉快窒息了，终于汪哥把气管导管拔出了，我又是一通咳嗽，然后说道：“可憋死我了！”

汪哥笑道，“你小子捡了一条命，可别一醒就竟事儿啊！好好养着！别想着出院的事！你目前的任务就安心养病。”

我还没等说什么，我爸先说了，“嗯，你说的对，阿泽，你得听医生的！。”

我苦笑道，“爸，我也是医生。”

“你现在是患者。”汪哥立刻严肃的说道。

我也懒得争辩了，在这工作了这么多年，就也当一回患者吧，都说医生是最不听话的患者，我还是挣点气，做个听话的患者吧！

“对了，和我相撞那个车里的人怎么样？”我忽然想到这个事，就问道。

“嗯，”汪哥沉吟一下，说道，“这个事我们了解下，虽然对方人死了，但是是对方违章在先，他应该是主要责任，咱们还有保险，看交通队咋判再说赔偿的事吧！”

我有些震惊，“对方人死了？”我拼命回忆当初事发经过，真是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了。

汪哥看了我一眼，说道，“嗯，你先好好休息吧，这都好几天了，你养养嗓子，先别急着说话。”

我点了点头，心里很乱，从没想过，会有一条生命因我而去，我一直都充当着与死神争夺生命和时间的工作，居然会有一条生命因为我的鲁莽和疏忽而逝去。我看向父亲，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心里想法，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别想了，看交通队咋判，如果让咱拿钱，咱就拿钱。虽然对方也是闯红灯才会这样，但毕竟人家死了，你还活着。”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我去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醒了，她这几天一直在这陪你，今天熬不住了，我让她回去休息了，你就醒了。唉！”父亲不无感慨的说道。

“爸，我这没事了，你回去照顾我妈吧，我这在自己科，有监护，护士们也会看着我，没事。”

“是啊，叔叔，你就先回去吧，这有我们哪，这就是甘泽的家，护士们都是他妹妹，会好好看着他的，您就放心吧！”护士长一边忙着查看我的引流管一边说道。

父亲有些感动，对护士长和汪哥说道，“谢谢，谢谢。”

待大家安慰探望结束，我有些累，但是还是叫住了汪哥，“你帮我叫急诊的连轺来一下，我有事要见他。”

汪哥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要感谢他救你一命，也不用这么着急，等你再好好。”

我摇了摇头，“不但是这事，还有别的事，很重要的事。”

汪哥想了想，答应我去打电话，我静静的等待他的到来。

我静静的在病床上等待着甘泽，我想他会知道我见他的目的。

听见推门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一步步走来的连轺，轻声说道，“你来了。”

“我来了。”

“我相见紫菀。”

“你还是不死心？”他沉默一瞬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子都不死心，看你有没有胆量让我见她。”

他左边嘴角上扬，笑道，“这我有什么不敢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我将心放了下来，说道，“那我就等着你们了。”说完放松的一笑。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概颇有点胜利者的怜悯。

我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只要让我见到紫菀，我就有机会。

可是，我真的想的太乐观了，她来了，无论我说什么，怎么说，她都只是哭着说对不起。我刹那间心如死灰，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我已经身心俱疲，我说累了，放她离开我的眼前。

难道，我真的就甘心这样放她离开吗？

难道，我付出这么多，仍旧只能看着她和别人相亲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