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一季——第五篇 第二十五章（1 / 1）
第一季——第五篇
第二十五章
行为是面镜子，反射出每个人的真实自我。——歌德。
路边花坛的月季不知不觉的已经盛开，五月如约而至。看着红色的月季，我不禁想起前几日得知复试通过的时候，连轺送我几支包装简单的“玫瑰”为我庆贺。我当时未疑有他。当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时，问他理由，他支支吾吾。我看着路边的月季，不由得联想了一下，于是问道：“不会是你亲自摘的吧？”
他笑道：“听到你复试通过的消息，高兴的不得了，正好看到这些花。。。于是，就地取材了。”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你送我的什么我都喜欢。只是不说这是公共物品，咱据为私有不好，你摘月季也容易被刺到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你就别计较了！”
我也知道点到为止，于是表示收到礼物很高兴。
只是现在看到路边的月季，总是忍不住想笑。
今天老师夜班，我慢慢的晃到科里。
在更衣室里，两个夜班护士也在换衣服，我默默的走道自己的更衣柜前换衣服。
“下周就护士节了，不知道今年能发点啥东西。”小护士赵雨一脸憧憬的说道。
“呵呵，啥都有可能，去年是锅铲，前年是床单，再往前，还发过丝袜。”老护士柳云淡定的说道。
“丝袜？！”赵雨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太奇葩了！”说完径自吃吃的笑着。
我想着护士节这事儿，没医生什么事儿，更没我们实习生什么事儿。换好衣服到办公室，楚老师、上官老师和庄老师都在办公室坐着，但是静悄悄的各忙各的。我一时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纠结中，听到楚老师说道：“紫菀来啦？你老师哪？”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看到。”
楚老师表情很失望，然后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坐在我老师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干啥好，只好拿一本书看。没一会儿，庄老师起身出去了，屋里仍旧静悄悄的。
“云非。”上官老师说道。
“嗯？”楚老师没抬头，只是漫不经心的应道。
我偷眼瞧见上官老师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有差吗？”楚老师还是那个态度。
上官老师深思一下，说道，“还是我说吧！”说完也站起来出去了。
等上官老师的脚步听不见了，楚老师抬起头来看向门口，把手机一扔，也站起来出去了。
我深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空气不那么压抑了，我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嗬，怎么就你自己啊？”秋老师穿着便装进来说道。
“啊！”我心想，要怎么说为什么？
他也没追问，继续说道，“蔚蔚的复试不是过了，为啥还要下周才回来啊？”
我抿着嘴直笑，上周我们的复试结果也出来了，我和凌游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通过了。而蔚蔚的复试结果是昨天才出，火车票也不是那么好买的，哪能说走就走？但是毕竟蔚蔚离开快一个月了，我倒是能理解秋老师。于是安抚道，“昨天复试结果一出来她就去买火车票了，但是哪里那么好买？这周都卖没了。所以她买了下周二晚上的票。”
“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感觉她走了好久。”
“我也是。”其实没有蔚蔚的陪伴，我也有些不习惯。“不过幸好她很快就要回来啦！”我很快又高兴的说道。
他还是愁眉苦脸，说道，“回来又能待多久，还是要走。”
我想着蔚蔚毕业后就算迟迟不走，也只能拖到八月底，九月初四川大学也要开学了。三年，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真的是一个考验。我希望他们能坚持住，我早已经答应蔚蔚，要帮她看住秋棣，可是她自己，又有谁来看住？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
“能守一刻是一刻吧！”我如此安慰他，其实自己也觉得这语言有点苍白。
秋老师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此时楚老师满头汗水的走了进来。
“去健身了？”秋老师问。
“嗯。”楚老师答道，又对我说道：“紫菀，你老师还没来？”。
“我，我去更衣室看看吧！”我说道。
“嗯。”楚老师应了一声，就去了男更衣室。
我去女更衣室看到我老师在换衣服，并未说什么。回到办公室没见有人，就坐了下来准备看手机里的小说，没想到一下没拿住，手一滑手机掉到桌子底下去了。我弯腰伸手去捡，没有够到，于是钻到桌子底下去捡，正当我拿到手机准备出来的时候，听到庄老师低沉的声音在门口说道：“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对不起。”上官老师的声音。
我缩在桌子底下，不知道该出来还是继续躲着，这里毕竟也藏不了人。但是在门口却看不到。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只是，如果你的幸福不是由我来给，我仍旧希望你能够幸福。你确定他能给你幸福？”庄老师哀伤的说。
沉默，上官老师居然沉默了。难道她也不确定？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是因为楚老师，难道上官老师不确定楚老师能不能给他幸福？
“灵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没有什么父母之命。。。。。。”
“庄言，不要再说了。”上官老师打断了庄老师的话，继续说道，“我会幸福的，而我的幸福，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的，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那好，我祝福你们！”庄老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片刻之后，上官老师的脚步声也远了，我慢慢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腰和脖子。
“这墙角听起来还真是心酸。”水老师从里面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愣愣的看着她，这个位置的确也够隐蔽，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多久，听到了多少，是不是也听到我和秋棣说的话了，我怯怯的看着她。尴尬的说道，“我，我手机掉了。”
“我也不过睡了一觉，做了个梦。”她笑着说。
我无言以对。
“蔓菁做啥梦了？”我老师笑着从门外进来，一边戴帽子一边说道。
“啊！说话间，我就忘了。”水老师也笑着说。
我老师笑了，说道：“可不是，梦有时候就是这样。白天忙吗？”
水老师皱着眉说道，“不怎么忙。睡觉盖厚被子，出了一身汗，我去冲个澡。”说完就出去了。
“紫菀，你来的挺早啊！”我老师对我说道。
“没，也刚来。”我答道。
“佟桐，你来了？”楚老师这时也进来了，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道。
“嗯，”我老师看了他一眼，说道，“云非，你那么短头发，要这么擦来擦去吗？”
楚老师手停一下，说道，“好像也不用。”说完将毛巾搭在肩上，转身走了。然后又在外边喊道，“我走啦！”
“走吧！”我老师说道。
晚上我陪老师录账，赵雨在另一台电脑玩游戏，柳云在看电视剧。
“佟姐，你说今晚会不会有手术？”赵雨问道。
“闭嘴！”柳云呵斥道。
赵雨咬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小盆友，不要没事念叨手术，这可不禁念叨，乖乖的玩你的游戏。”我老师笑着说。
“就是，玩游戏也堵不住嘴。”柳云笑着接道。
“好吧！”赵雨委屈的说道。
其实，在麻醉科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知道他们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忌讳。比如，值班不吃火锅，因为寓意是“火”，谁也不想值班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做手术；还有就是没事不能念叨手术，真的会给念叨来。那么问题来了，麻醉科值班的时候没事干嘛？答案是：爱干嘛干嘛！玩游戏，看电视，做手工，都随意，睡觉绝对是最佳选择，因为值班中，你不知道下一分钟是不是就有电话打进来。但是有一条：必须坚守岗位。所以麻醉科晚上除了值班医生，还有住院总，防止一个人忙的时候，或者别的科有事出去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可以接活儿。（额，楚老师会说“接-客！”）
过了十多分钟，电话铃响起，大家都看向赵雨，赵雨无辜的撇撇嘴，我站起来去接电话。
“你好，麻醉科。”
“你好，我是骨科龙歆，我一会儿有个胫腓骨骨折的患者要做手术。”
挂了电话，我回值班室和他们说了手术的事。
柳云和我老师都伸出食指点赵雨，一脸谴责状。
赵雨无奈的说道，“明早下班去买个彩票啥的，我这嘴是开过光还是怎滴？！”
说完大家也乐了。
过了一个小时，骨折的患者终于被推了进来，是一个老大爷。我们和骨科医生们合力将患者转移至手术床上。
“哎！哎！疼啊！”老大爷喊道。
“马上就好了啊！”龙歆在老大爷耳边喊道。
“耳背？”我老师问道。
龙歆点了点头，继续对老大爷喊道：“不是说好了吗？咱先麻醉，麻醉完了就不疼了，但麻醉时候会有点疼。”
老大爷反应了一会儿，又大声喊道：“啊！好！”然后静静的躺在那里。
我给他连接监护，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老师很快的给她扎完麻醉，过程中他也一动不动，十分配合。
“大爷，扎完麻醉了！”我老师在他耳边喊道。
“扎完了？”老大爷惊讶的问道。
我老师点了点头，问道：“腿还疼吗？”
老大爷好像用心感受一下，说道，“不疼了，麻了。”
“嗯，麻药起效了。你放心吧！做手术的时候肯定不疼。”我老师喊道。
“啊！不疼好！”老大爷高兴的喊道。
我们都笑了，我老师暗示龙歆摆好体位就可以去洗手了。
术中电钻的声音一次次穿透耳膜，我老师笑道：“这冬天都过去了，你们科怎么又火了？”
龙歆笑道，“冬天走了，春天不是来了？”
他说完大家都笑了。
“听说你们白天就做了两个手术？”我老师问道。
“是啊！”陈主任答道。“一个腰椎，一个尺骨鹰嘴。”
“老陈，是挺火啊！”柳云打趣道。
“春天来了嘛！”陈主任也笑道。
“这老爷子大晚上咋整的？”柳云问道。
“吃完晚饭，出门遛弯，过人行道的时候，被车撞倒了，幸亏车速不是很快。”龙歆说道。
“艾玛！这也太倒霉了。”赵雨说道。
“是啊，据说是因为对面车打远光灯，撞他的这个车就没看清楚前面，影影焯焯的，所以他车速不算快。”龙歆说道。
“那这事算谁的？”我老师问道。
“不知道。”龙歆无奈的说。
“估计还是算肇事司机的，因为他去哪里去找当时那辆车去？所以还是得肇事车来负责。”陈主任说道。
“好悲催啊！”赵雨感叹道。
“是呗！”龙歆说道。“所以在路上别没事开远光灯。”
手术做完，已经将近十二点。
赵雨刷完器械在走廊喊道：“天啊！我居然饿了！”
“我也饿了。”我在一旁低叹道。
“其实我也饿了！”我老师说道。
柳云无奈的看着我们，说道：“我那还有两袋方便面，你们三个煮了吃吧！”
“好啊！”赵雨笑眯眯的说道。
“我还有三个鸡蛋！”我老师笑着说道。
“绝配！”我兴致勃勃的说道，并且自告奋勇的去煮方便面了。
大学这几年，方便面的口味都快被我吃遍了，自然做法也是竭尽所能的花样翻出。那个时候隔壁宿舍偷偷弄了一个小电饭锅，于是我们告别了用水泡方便面的枯燥料理时代，迎来了煮方便面的多彩时代。这样我们可以在锅里面加鸡蛋，火腿肠，还有青菜。一袋方便面，一个宿舍抢着吃，一会儿工夫就没了。
当我端着一盆香喷喷的方便面回到值班室的时候，连柳云也围了上来。
“小丫头，手艺不错啊！”柳云笑道。
我嘿嘿一笑，谦虚的说道：“方便面我比较拿手。”
赵雨已经拿起碗筷开动了，我老师和柳云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一时间也只听得到碗筷声了。
一夜无事，我很庆幸。下班洗完澡清清爽爽回宿舍，想到蓝笑笑今天夜班可能在宿舍没有起来，于是转到图书馆看书。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毕业了，毕业论文也要准备了，正好去图书馆翻翻资料。
我找到一本麻醉杂志，开始翻看。过了一会儿，欧阳煜在我身边坐下，手里拿了一沓我手里的杂志的旧版。
“你干嘛拿这么多？”我问道。
“笨了吧！你就在一篇杂志上能找到啥？得多看资料才行。”他说道。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跟着他一起翻看。
认真看书的时候，时间过得也是飞快，没一会儿时间，就到了午饭时间。
“紫菀，你去食堂吗？”欧阳煜问道。
“嗯，去主校区食堂。”我说道。
“一起吧！”他说。
我俩打好饭找个空位坐下吃。
“紫菀，你准备写哪方面？”他问。
“大略看了看，还没想好。你哪？”
“我也没想好，幸好学校只要求咱们写综述。”他无限感慨的说道。
“是啊，综述简单多了。”我也说道。其实这也是基于现实考虑，我们本科生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实验，上哪里去写命题论文，综述更靠谱点。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奇怪的看着他，他想了想才说道：“紫菀，我听蓝笑笑说，你和附院一个医生谈恋爱？”
我一挑眼眉，反问道：“欧阳，我听说你被人民麻醉科主任看上，让你留下？”
他随即一笑，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主任说他们科，乃至他们医院都阴盛阳衰，好不容易来个男麻醉学生，要留下。”
看他答的不遮不掩，我也只好坦白道，“嗯，我和附院一个医生在谈恋爱。”
他笑了，说道：“原本我听说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传闻，也和蓝笑笑透漏过，不管怎么样，你知道了也好应对。既然都是假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想起那天蓝笑笑和我说的话，颇为无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他也笑了起来。
我又问道：“有编吗？”
“毕业后市人事局和卫生局会有一场考试，如果能考下来，就有，考不下来，就只能聘用。”他答道。
“额，那和昊天差不多。”我说。
“差多了！”他抗议道，“昊天是学校的编制，秋季他还可以再考一次医院的编制。多牛啊！”
“什么？”我完全被弄糊涂了，问道：“难道还能开两份工资？”
“那倒不是。”他说，“像附院，□□，有学校编，有医院编。留院考试是学校和医院共同组织的，所以给的学校编。而秋季的卫生局人事局组织的考试，是市里给的编，也就是医院编。而有两个编的话，工资会有少量上浮，好像奖金系数也不同，再具体我也不清楚了。”
“啊！好复杂啊！”我迷迷糊糊的应道，其实没有完全搞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却想起了另一件事，既然昊天的工作已经定了，编也有了。市里的考试我就算考，也对他影响不大，对我却很有意义。毕竟我老师说的对，谁知道三年之后是什么样？还可以平复一下连轺心里的不愉快，事虽过去，但是毕竟多了更多的不确定。
晚上约连轺一起吃饭，和他谈起了秋季编制考试的事。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每年都有。”
我不解的看向他，“那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那个竞争更大！因为面向全社会公开招聘，条件更宽泛，除了学历和专业对口，就没啥别的要求。所以除了本科生报名，还有研究生报名，研究生不需要笔试，直接面试，而本科生还有笔试。你想想，有多难？”
我嘟了嘟嘴说道：“这样啊！”
“还不止哪！”他说，“往年要求本科及以上学历，谁知道今年要不要本科生？临床各专业早已经硕士起了。所以，我极力支持你考留院试。”
“原来是这样啊！”我感叹道。
“是呗！”他摸了摸我的头顶，继续说道，“不过，事已至此，有机会咱们争取，没有机会咱再想辙，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我养你！”
“谁要你养！”我嗔道。
他微笑不语，低头继续吃饭。
而我心里想的是：我十四年寒窗，可不是为了给谁当家庭主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