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1 / 1)
张远山舍不得松手,便一手抱着玉奴,一手掏出家伙,目光诚恳地递给熊熊说:“兄弟,客气,喜欢就送你。”
熊熊惊喜地接过匕首,拔出油汪汪的木梳,赞叹说:“不知是何方神圣所作,心思甚是巧妙,若是能换成铁齿则更妙。”说罢,笑吟吟地看了玉奴一眼,“师妹以为如何?”
玉奴还在惊愕之中无法自拔,如今被熊熊一叫才回过神来,又见熊熊的眼神似笑非笑,不禁头皮发麻,刚才熊熊大力帮她按头的触感还没有消失,那只手好像还在她头上,她要是让他不爽,那手就要解开她的天灵盖一般,“咳、咳咳,我觉得吧,木头的就很好,铁的梳着多疼……”
“疼了才知道其中的妙处。”熊熊似不经意一般,轻声打断玉奴,手中转动着木梳把玩,玉奴却从那木齿上感受到了铮铮寒光(油光),仿佛下一刻就能变身铁齿。
张远山感受到了玉奴身体的僵硬,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不赞同地对熊熊说:“熊少主此言差矣,女人如水,顺水才能走得更远,逆水总有一天会到头。”
“那便守在源头,又有何不可?”熊熊终于收起半笑不笑的脸,目光硬冷起来。
张远山依旧挂着他商人式的笑容,“百川东到海,即便是你愿守在源头,哪知她可甘居于源头?”
“那便将她禁锢在源头!”熊熊越发凶狠。
“水满则溢!你确信禁锢得了她?”张远山放下玉奴,将其挡在身后。
熊熊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远山兄对女人甚是了解。”
张远山谦虚道:“谈不上,世上女人千万,我只了解一人。”说着,风情万种地回头冲玉奴眨眨眼睛,长而瞧的睫毛下似乎掩盖着无数星光,几日不见,他竟又俊朗了一些,男主光环将他滋润的如此好……
玉奴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恶寒,她竟然被美色所迷,转头对旁边明明很生气却极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的李幼薇说:“长乐表姐,你好福气,世上女人千万,义兄只了解你一人!”
张远山这才看见李幼薇也站在他身后,眼睛像刀子一样剜了他一眼。张远山尴尬地轻咳一声,拉着玉奴的手捏了捏,又趴在她耳边说:“此事是家父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与南平王私下里定下的,我并没有同意。”
玉奴刚想说:你不同意有什么用?还没等说,熊熊便推开张远山过来拉住她,两眼直直地盯着她说:“你再跟他纠缠不清,便是自取其辱,跟我回去。”
玉奴心里明白,张远山如今是有未婚妻的人,她难道要赖着他做妾不成?虽然她一早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极力回避,因为每一次稍微往深处想都会心痛难挨,那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甚至几度令她觉得迷茫,所以她一直期盼再见张远山一面,想亲口听他怎么说,如今见到了,他却只给了一个听着好听的回答,玉奴不是小孩,不可能义无反顾地接受张远山不明不白的真心。
张远山的手还在紧紧拉着玉奴的另一只手腕,眼看着玉奴的眼神由迷茫变得伤感,再由伤感变得坚定,张远山心里仿佛被刀剜了一般难受。
玉奴下定决心不理会张远山痛楚的表情,他痛,她何尝好受?在熊熊的帮助下,强行挣脱了张远山的紧抓着她的手,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与熊熊离开玉人歌。
“你眼里就只有她,她到底哪里好?邋里邋遢,毫无规矩,现在又跟别的男子勾三搭四,把你抛在脑后,这样的女子,值得你跟家里闹翻了过来找她?”李幼薇感觉很委屈,她从出生到现在求亲的人数不胜数,但她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心,然而这个男子却早已心有所属,她千里迢迢跑来看他的心上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把她比下去,结果看到的是一个乞丐一样肮脏的贱民,如果他是男子,死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张远山到底是那根筋不对,竟然会喜欢上玉奴这贱民?但不管怎样,李幼薇都有信心赢得张远山的心,她自认为与玉奴比起来是云泥之别,张远山早晚会看到她的高贵优雅,从而厌恶玉奴那臭乞丐。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幼薇特意搭上熊熊这根线,她知道熊熊善音律,送熊熊万金难求的孤本——《琅邪琴谱》,并为熊熊暗中传递信息,助熊熊收服玉奴,就是助她自己收服张远山。
“四小姐倒是懂规矩,一只脚都没过门就先嫉妒起来了,未出阁便不顾身份,抛头露面,还与表弟私相授受,你确实没有辱没南平王府的家教。”此时,张远山眼里只有无尽的冰冷,像冰锥一样刺进李幼薇的心里,让她产生错觉,这是刚才与自己言笑晏晏的男子?她浑身颤抖不已,他说的不对,那不是她,那不是她,她怎么可能是那等没有教养的人,“稀墨,我不是那样的,我是因为你……”稀墨是张远山的字,取自“稀墨描远山”之意。
只是张远山根本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下一刻,人就上了玉人歌的二楼。
李幼薇跌跌撞撞地要追上去,却被掌柜拦住,“四小姐,得罪了。”
李幼薇害怕肥猪一样的掌柜碰到她的一角衣边,急急后退三步,却因身体颤抖,脚步虚浮,一个不稳坐倒在地上,下人们立刻放下物品过来扶她,掌柜眉眼嘴角皆带笑,一直站在楼梯口目送她们离开。
“矮脚七,你真的该减肥了,玉奴和熊熊都认不出你了,你说说,是不是我给山寨的安家费全流进你肚子里了?”
楼上传来的声音让掌柜心神一凛,“哎呦,寨主,您可太把我当个人物了,寨里那么多兄弟,哪个脱得了土匪性子,谁不是眼珠子天天随着白银转,哪里有我独吞的机会哟!”边说着,边上了楼,给懒懒靠在躺椅上的张远山倒了杯茶,手脚甚是麻利,再仔细看他的眉眼,除了胖了一大圈,不就是矮脚七的鼻子眼吗?
张远山本来在闭目养神,听见水声,将手从眼睛上移开,不喜地看了眼矮脚七的大饼子脸说:“矮脚七,大胡子的伤恢复到几成了?”
矮脚七一愣,大胡子不是早就好全乎了吗?寨主这是……矮脚七何等圆滑,立刻就猜到了张远山的用意,拱手说:“大胡子伤势过重,至今昏迷不醒,甚至朝不保夕,小弟们棺材寿衣都准备好了。”最重要的是传到玉奴那祖宗的耳朵里,他如今的得了张远山重用,事办好了银钱可是流水一样哗哗往里进啊!矮脚七-五根手指灵活地敲打着肚皮,像敲算盘一样,招财猫似得笑眯眯地看着张远山,只恨不得“喵喵”叫两声再跑到张远山脚底打滚。
张远山满意地笑了一下,便挥手让矮脚七着手去办,等矮脚七的脚步声消失以后,他手背又盖住眼睛,闭目养神起来,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消失,阳光偷过窗棂射在他的脸上,他脸色白得几近透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班到八点半,更的晚了,大家不要太过想我,默默的想我就可以。
☆、第 71 章
玉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前世上高中的时候,要好的闺蜜一个接一个都陷入青春的热恋或暗恋,她看着好玩,也想找一个小男友,于是她像一只恶狼一样四处搜寻目标,终于选中一个同班男生,长的很帅,上课总爱睡觉,不睡觉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在观察别人,对谁都有说有笑,成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样的男生让她觉得有挑战性。
结果,她也挑战成功了,但她一点都不开心,走在校园里,别的情侣都靠的那么近,有种相依为命,谁少了谁就活不成的感觉,她却从不想靠他太近,放假见不到的时候也不会想念,偶尔能看到失恋的女生深夜买醉,撕心裂肺地大哭,她也从来都没有过那么深刻的感情,她觉得自己活得很空虚,她内心渴望一种东西来填补,却不知那东西是什么。
后来,她无法再忍受与他在一起,在一个北风飘雪的日子里,她说出了分手,他恶狠狠地诅咒她:“你玩弄别人的感情,你会得到报应的!再也不会有人真心喜欢你!”他的眼神比冰雪还冷,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的疼。
玉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额头还抽筋一样跳了两下,玉奴用手按住太阳穴的位置,竟然摸了一手冷汗。
玉奴起身拧了快帕子来擦脸,那双愤恨的眼睛却印在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玉奴将帕子扔进水盆里,自己的倒影被拍的七零八落,那些扭曲的碎片恍然又拼凑成了那双眼睛,在直直地盯着她看,玉奴心下一惊,猛然后退一步,波痕荡过,那双眼睛又被扭曲成笑眯眯的样子,好似张远山的笑脸,就这样,在一圈圈波纹下,眼睛时而咒怨,时而微笑,不停地变换着,眼前开始模糊不清,玉奴又往后退了几步,腰磕在桌子上才停下。
胡乱摸到一张凳子坐下,两只手臂支在桌子上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前才又慢慢恢复清明,竟然会梦到那些陈年旧事,玉奴有些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诅咒应验了?桌上还放着昨晚剩的茶水,玉奴猛灌了两杯才感觉好受些,又躺回床上继续补眠。
醒来时,就发现熊熊坐在她房间的桌旁,玉奴隐隐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疼。
“快点穿上衣服,我再外面等你!”熊熊扔下一句话就走了,玉奴只得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就出去找熊熊。
九衡山上的冰雪整个冬天都不会化,熊熊就背对着她站在雪地里,玉奴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走到他身后,还没说话,熊熊就转过头来,“师妹,你练了这些天箭法,是时候去外面试炼一番了,今天早上,我们就去翠屏山打猎。”
玉奴心中一喜,这么快就要出徒了吗?
翠屏山在衡城的东面,山脚下还有个小村落,正是那天玉奴带熊熊到山崖看见的村子。
村里的人穿着各种动物的皮毛大袄,想来都是以打猎为生的猎户,他们进山的时候,玉奴看见后面一五人的小队也背着弓箭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大概是今天状态不好,又产生了错觉,玉奴好像看见领头的那个猎户阴森森地朝她笑了一下,她心里觉得不安稳,拽着熊熊的袖子说:“师兄,我们走快些吧。”
熊熊也回头扫了一眼后面的猎户,拍拍玉奴的肩膀说:“怕什么,师兄会护你周全。”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今天没摸花露油?”
玉奴伸手摸头发,她还是不习惯摸那些黏糊糊油腻腻的东西,“额、忘记了。”毕竟是她吵着要买的,如今买了说不喜欢摸,岂不是很欠揍?
熊熊也摸摸玉奴的脑袋,笑着说:“虽然没摸,头发也比以前好点了。”
玉奴回以微笑,“是师兄那三瓶香露的功效。”都过去四天了,仍残留着一点香气,古代香水真是霸道。
熊熊得意一笑:“我就瞅着那瓶子顺眼,果真好用,回去再给你买几瓶。”
玉奴打了个冷战,“不用!不用破费!”
熊熊不耐地一摆手,“那才几个钱?不够我打一次牙祭。”
玉奴:……你打牙祭的量都够别人吃一星期了。
顺利走到半山腰,后面的五人小队一早就转别的小路与他们分开了,现在连人影都看不见了,玉奴这才确定,是她太疑神疑鬼。
一路上看见了不少野兔和野鸡,熊熊都不屑一顾,倒是玉奴看见一只就追半天,算下来,追了十几次了,却一只猎物也没猎到。
结果被熊熊嘲笑了一路,“我三岁便能射中天上鸿雁,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呆头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