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一章 扬名王都(1 / 1)
“大哥,我先去学堂了。”扎着两个包子头的霜儿一副紧张又兴奋的样子,“姐,这画这么好看,真要卖掉么?”
“当然,在漂亮的画也不能当饭吃啊,快走吧小傻瓜,下学了早点回来,今晚咱们吃猪蹄~”一袭青衫的少女含笑挥手,“大哥我呀,今天一定把画卖个好价钱!”
捏捏孩童因为营养丰盛而变得白白软软的小脸,小白有种莫名的成就感,虽然一开始她的厨艺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
送走欢天喜地的霜儿,小白卷起那副自己花了十天时间才做好的画,不得不说,楚潇的造纸坊水平还是不错的,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就造出了一批白纸,虽然纸张还是有些粗糙,但比起以前的那些,已经是好到让大家泪流满面了。
楚潇之前送来了一批文房四宝,小白安心的收下后就躲在家中每日练习,顺便构思自己要画的作品。一边琢磨排骨的十三种做法一边画画,小白这十天的日子可谓幸福的像猪一样,隔壁李氏曾暗示他得想法子谋个生计,少女说自己准备卖画为生时,清楚的看到了李氏不以为然的目光,那个传统的妇女似乎觉得男子必须要从政才算出人头地,可小白没打算当个惊世骇俗的女驸马,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不欢而散。
小白拿着画卷,一步三晃的往暮雨阁走去,一副好不悠闲的样子。
街道旁的一家酒楼上,两道目光盯住了那个形容恣意的少年,“三娘,他是长的跟白鬼很像,但你不觉的,他们气质差太多了么?”一个红衫女子清冷道。
“你没见过白鬼失忆后的摸样,他俩某些方面很像,这个白路公子来历不明,相貌又极其相似,我曾怀疑是白鬼女扮男装。但他竟知道造纸之术,这是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黄衫女子顿了顿,“白鬼是主上七岁左右时捡回来的,即使她是南方那一族的后人,也不可能记得如此复杂的工艺。”
红衫女子凝视着青袍少年远去的身影,低声道:“且在观察一阵吧,主上那里,我来解释。”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小白,正意志满怀的赶向暮雨阁,那个曾经开罪过她的伙计远远看见那青色的身影,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白公子,主家正在后堂歇息,请跟我来。”
小白客气的点头致谢,跟他走进了后堂,几道好奇的目光望过来,她也一一礼貌的点头回望过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屏风胡,那几个儒士才各自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楚潇此时也好奇这神秘的少年到底能做出什么画来,这几日便一直守在阁中不曾出门,今日听到伙计的唤声,不由的抬眼望去。
只见那一身质地普通的青袍少年踏着悠然自得的步伐缓缓而入,面孔清秀的看上去有些文弱,但眼神清亮透着自信,如同三月的嫩柳,柔软而坚韧。
画轴慢慢展开,鄂然闯入眸中的,是一大片鲜红的桃花,灼灼耀眼,花瓣细致到纤微毕现,随风飘飞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地,放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接住那已逝的春光。楚潇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密密桃枝下,露出一角木质的阁楼玄廊,一个身着湖绿春衫的美人倚栏斜坐,洁白柔软的葇夷轻托右侧香腮,一束花叶繁茂的桃枝伸出恰恰挡住了女子的眼眸,只露出她小巧的鼻端和形状完美的下额。
美人儿虽是嘴角含笑的望着栏外春光,但她隐约露出的微躇峨眉、紧曲的指尖和寂寞的身姿,都给人一股浓郁的哀怨之感,耳边似乎能听到那女子轻轻的叹息,连带着那嘴角的一抹笑容,都好似哭泣一般。
楚潇怔怔的看着,心中一片惊诧,这是怎样的画工,女子身上的轻纱曼妙,连褶皱处都自然妥帖,更别提那手指的形状、脖颈弯曲的弧度,没有一处是不撩动人心的完美,楚潇还从没见有人能画出这样细微动人的画作,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这女子画上了眼眸,那该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细细的欣赏着美人的神态,他又是一阵恍惚,似乎,有那么一次吧,他提前回到府中,远远看到自己三十有余的妻子安静的坐在池塘边喂鱼,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刻印,依旧端庄文雅的她,那时的脸上,也是这么一副淡淡的笑容。
自己那时不曾在意,可现在想来,妻子也是寂寞的吧。
画卷左侧的空白处,题了两行字体隽秀的诗句: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
楚潇恍然,拂须释怀的笑道:“然也,然也,却好一句悔叫夫婿觅封侯!”
长笑数声后赞道:“白公子好工笔,这画层次分明,构思巧妙,楚某更是从未见过能将人物细画到如此程度的用笔,诗句更是绝佳,将画中人的哀思表达的淋漓尽致,这幅画,能放在我暮雨阁出售,可谓是在下的荣幸了。”
“岂敢岂敢,楚先生谬赞了。”小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暗想,十天的辛苦总算没白费,这工笔素描可真够磨人的。
楚潇见少年依然表情淡淡,不见自傲,也不见狂喜,心中微感,记得那送字画过去的伙计回报说他和弟弟住在一户又旧又小的院中,更是百感交集,脱口道:“以老夫所见,此画至少得金百两,若是有人争购,价码或许更高,这样如何,明日老夫广邀文人雅士品鉴此画,价高者得,白公子到时可在场亲见。”
“楚先生好意心领了,白某不敢自傲如斯,还是跟其他画作一样,暮雨阁定价吧,我只与先生您交易,其他的,白口才愚钝,不敢露拙。”小白心惊,拍卖啊,太出风头了,还是老实点吧,咱不挣那个差价,不过楚潇人还不错,竟不想从我这里抽头啊。
楚潇爱才,又心疼他年少无依,一心希望助他扬名,无奈这少年倔强的很,既不肯居造纸之功,也不肯露面与人世,此般谦逊到显得过于小心了,楚潇大胆的问了一句:“白公子是否另有隐情,若是楚某帮的上忙的,请坦言相告,某必当倾力相助。”
一言既出果见少年踟蹰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坦然而笑:“楚先生多虑了,实在是白某懒散无志,只希望安稳度日罢了。”小白暗惊,若现在告诉你我是个女的,不吓死你才怪。
楚潇闻言无奈笑道:“即使如此,不如这般,以后白公子的画作标价而售,暮雨阁抽利百分之五,如何?”
小白推辞了半天,其实她只想最省事的把画卖给暮雨阁,至于你们卖多少,干我屁事啊,但面前这个好心肠的大叔偏偏固执的很,一心不想占自己便宜似的讨价还价,最后,两人以百分之十的抽利定了契约。
楚潇到是一点也不想挣少年的利头,他的画作一经问世绝对会震惊坊间,只要能单挂在他暮雨阁售卖,就已经够让他也跟着出尽风头了。
“哦对了,还不知这画名为何?”楚潇问道。
“嗯暂定无题吧,”少年轻微笑笑:“以后谁购得此画,再由他本人亲自定名吧。”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小白牢牢把握不完美才是完美的最高宗旨,不画眼眸也是如此,看不到的才能想象出最美的,把画中人带入自己的心情,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最想看到的,残缺的维纳斯啊,感谢你给我的启发,阿门。
于是,在小白乐呵呵的流着口水啃猪蹄时,他白路的大名,已经如风吹麦浪一般传扬了出去,更让大家好奇的是,这个拥有大才的少年画家,却一直神秘隐藏在暮雨阁之后,从未见他公开露面过,多少少女迷恋的痴痴幻想着,这会是一个怎样多情又忧伤的少年啊。
而这个多情又忧伤的少女,在得知自己的画卖了一百三十两金后,乐的晚上从床上滚下来两次,还带霜儿去城中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买了几套新衣,完全暴发户的得意姿态。
这一日,跟霜儿一起埋了那十一根黄橙橙的金条后,小白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该学学那些所谓的大师,一年只限量画几副画达到物以稀为贵的目的,随后又深深的唾弃自己,小白啊小白你简直懒到家了,小心被后浪把你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等着哭去吧你。
第二日送霜儿上学堂后,小白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楚潇商量一下,就听见有人叩门的声音,咦?会是谁呢,少女纳闷,难道是那个美少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