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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芝瞅着眼前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的温软:“奴是谢大娘子家的,我家同贵府素有交情,近日我家两位郎君求学回京,特意前来拜见邓公,小哥能否代为通传?”
小童愣愣的看着柔声细语的美貌女子,小脸控制不住的发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吭哧道:“姐,姐姐客气了。劳姐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说着便又偷偷抬眼看了东芝一眼,脸上愈发红透,动作略带慌乱的“啪”的一声关上大门,随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东芝稍稍翘了翘嘴角,转身回到马车旁,低声回禀后,便静静垂首侍立在侧。
马车里的谢荼糜懒懒的倚着车壁,怀中抱着白白的一团,一手轻轻的来回抚弄,白团子则在底下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显是惬意极了。
谢冲瞧着自家阿姐这副仿似外出游玩的模样儿,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汗滴。他可没有他家阿姐这般沉稳淡定,一想到即将要进邓公家门,饶是沉稳许多的谢冲,也禁不住小心肝儿扑腾扑腾乱跳,好不紧张。
“阿姐,你说,邓公会不会,会不会……”不见咱们?
磕磕巴巴的说到一半,却在谢荼糜幽蓝眼眸中将余下的话尽数咽回口中。
明明一双盈盈翦水秋瞳,他怎的看着就觉发憷呢?他阿姐原是再温和不过的人了,真是奇怪了?
谢荼糜无奈的看着摸着后脑勺,面露疑惑的二郎,眼风仿若不经意的从车中角落瞥过,又将视线移到自上车后便一直低垂着脑袋,不动如山一般的三郎身上,随即嘴角忍不住一抽,头疼的收回视线。
嗯!好吧,她知道她家三郎是个腼腆小可爱,可是亲,刚给你换的一身新衣裳哟,你这么揉吧揉吧的,都快拧成破布了好吧!
这种拧巴拧巴衣角的小模样儿,搁到小姑娘身上是挺赏心悦目的,可搁到一半大小伙儿身上,怎么总有种秀逗的赶脚呢?这般模样儿出去被怪阿姨拐跑肿么办?
顿时,一种蛋蛋的忧桑萦绕在心怀……
“阿姐!”
“嗯?”
谢荼糜猛然回神,连忙把飞跃八千里外的思绪拉回来,看着两双疑惑的眼睛,心中尴尬面上却只微微一笑,道 :
“别担心,阿姐心中有数。前些天我就遣人给邓家送了拜帖,今日上门并无唐突。你们放心,邓公会见咱们的。再怎么说,邓公同父亲多年至交好友,便是爱屋及乌,咱们这到了门前的,他老人家不会连个面都不给咱们见的!”
谢冲谢肃眼神稍稍迷茫一瞬后,随即满是信服的齐齐点了点脑袋,重重的“嗯!”了声。
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如今也只有他们三个了,长姐如母,她总是为着他们兄弟好的,他们听着就是了。
谢荼糜抚着手下拱着脑袋蹭她手心的白团子,继续笑着道:
“先跟你们说说也好。我原先是寻思着找个书院送你们去读书,可旁的私塾到底不比太学好。我想着,冷不丁的叫你们去太学,课程什么的许是会不适应,还不如跟着邓公一段日子,哪怕做个磨墨的小子,学些日子,长些见识,也省的在外头露怯,你们觉得呢?”
跟着自家兄弟,谢荼糜不耐烦来虚的,只实话实说,就这,还是她自觉委婉着来,生怕伤着自家弟弟脆弱的小心肝儿。
当然,这也只是她自认为而已。实际上,他们阿姐什么意思,二郎三郎真是听得再明白不过了。
说白了,就是太学那地儿,显贵云集,阿姐怕他俩土鳖进去被人欺负了,这才急不慌的往邓公眼前凑,好寻个靠山,免得他和三郎吃亏。
他都明白的,三郎——也是。
“可是,阿姐,邓公他——他老人家能答应吗?”谢冲难掩忐忑,谢肃也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荼糜。
“交给阿姐便是,你们放心。”谢荼糜认得痛快,信心满怀。眼角再次从车厢角落那里滑过,神色自有一派成竹。
“哦。”谢冲应了声,随即不好意思道:“总是叫阿姐受累了。”
谢肃嘴笨,也在一旁拱了拱手,露出一对小酒窝对着谢荼糜。
“咱们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自当守望相助。说这话倒见外了,我不帮着自家人,难不成还指望旁人?”
谢荼糜懒懒弯着嘴角,脑中却飞速转动,只琢磨着待会儿不管如何,总得磨的邓公点头,应承下□□这俩小子不可!虽说,她已有盘算,可到底得万无一失才好。
谢家姐弟三人谈话不过几瞬之间,这会儿功夫,邓家大门已是敞开迎客,谢荼糜施施然的下了马车,示意谢冲谢肃提上礼品,跟着带路的小童,步行进入邓家大门。
待一行人到了正厅,跨进门槛,抬首便见屋中上首位正坐一位布衣老者,垂眸品茶,静默不语。
这么大眼一瞧,谢荼糜只觉心中涌起些许说不清什么的感觉。怎么说呢?和想象中的好似不怎么一样,文坛北斗什么的,不应该鹤发童颜,再不济仙风道骨,可怎么瞧着……竟原来是个干瘪小老头呢!这模样儿瞧着跟守门房的二大爷似的,这个——想象破灭啊有木有!
托着神思不属的脑袋,面上却仍旧维持的温和恭顺笑容的谢荼糜,走到屋里,对着邓公动作自然无比的行了一礼。她身后的二郎三郎也跟着行了长辈礼,虽竭力忍着,可神色间仍泻出几丝激动之色,脸颊都红了几分。
邓文公耷拉着眼皮子,抿了两口茶,慢腾腾的吐出一字:
“坐!”
话音刚落,谢荼糜神色自若的缓缓移步,在下手左边扶手椅上坐下,中途还不忘给俩忐忑不安的小子使眼色,眼角余光瞅着二郎三郎紧张兮兮的只敢做了半个屁股,挺直脊背,神色做出一副肃然状。那小模样儿就跟被老师逮着抽查似的,忒不淡定!
心里头腹诽不停,谢荼糜倒还记着正事儿,清丽的脸蛋儿上柳眉弯弯,笑盈盈说道:
“邓伯父,今日登门拜访,叨扰您老人家了。这是晚辈们准备的些许薄礼,请您笑纳!”说着,谢荼糜将案几上的礼盒往前推了推,面上一片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