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信任(1 / 1)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浅笑挑衅地看着他,哼哼,看白千栀被她欺负成这样,他的心里不好受吧?看他还不露出狐狸尾巴!今天就将这窝笨蛋一块端了,反正物以类聚,以后遇到离远点就是了,免得整日对着他们伤神。
夜无卿看着浅笑,脸色缓了缓,但还是沉得厉害。
“少主,不是您看到的这样,不是少夫人的错,是我……”白千栀似是好心的解释着,不过依着她这解释的语序,支支吾吾的,柔柔弱弱的,这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欺负了她吗?不过今天她倒也解释得对头,因为她确实是欺负了她。
可是这能怎么样呢?她才不要为这点小事伤心费神呢。
“本少主知道。”夜无卿淡淡地应着,仅这三个字将白千栀惊了个彻底。她看见夜无卿揽了浅笑的腰身,锁在他的怀中,“如此顽皮,也不怕伤了身子。”
浅笑疑惑地抬头去看夜无卿,夜无卿却是亲昵地将手伸到了她的小腹上,轻柔地摸了摸。这副无限深情,让浅笑不禁抖了抖,他的咸猪手真心让她毛骨悚然。
鉴于敌人太过狡猾难缠,完败!
不过,她才不会就此妥协,笑眯眯地看着他,“真的假的,你就只担心这个?若是这样,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再去‘摸’栀夫人几下吧?”说着她就作势要去再‘摸’白千栀几下,夜无卿也没拦着,就是无奈加宠溺地看了她。
见夜无卿没有横加阻拦,浅笑感到有些无趣,遂停了脚步。弄不懂,这两人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难不成是……真的闹掰了?哼!就算是闹掰了也和她没什么干系。
“走吧,回去。”夜无卿拉了她的手,准备往回走了。这是不管这场闹剧的意思?
“恭送少主少夫人。”白千栀很贤淑地行了礼,声音透着掩不住的倦意和无力,她低垂着眼帘,神色惺忪。
这引得夜无卿回头去看了她,“病了?”
“少主,栀夫人这几日也不知是怎的,寝食难安的,怕是生病了。”红悦扶着白千栀适时的开了口,语气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寝食难安?这不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吗?
“既是病了为何不找大夫,还要托着这病躯来找浅浅。”夜无卿眉头一皱,神色间在思索着什么。浅笑挑眉,这是要将火引到她这儿来的前奏?白千栀暗自勾了唇角,夜无卿应当还是……
谁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浅笑困惑,让白千栀的脸色彻底苍白。
“病没好便不要出来了,若是过了病气给浅浅那可怎么了得。”
好恶毒的话!这是没病也要被刺激出病的意思吧!浅笑看着白千栀硬撑着的摇摇欲坠的身形,不由得感叹,她这辈子应该还没被人这么打击过吧?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言。
夜无卿折了朵并蒂的紫色提花别上了浅笑的发髻上,花娇人更娇。浅笑摸了摸头上的鲜花,大大咧咧地打量起了夜无卿的神色,见他一言不发地抿着嘴,神色更是显得几分复杂,反正是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夜无卿,你这人真的挺怪的,我没欺负她的时候你非信我欺负了她,我真欺负了她吧你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现在呢,自己又在这儿纠结。”浅笑瞅着他的神色打趣道,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
闻言,夜无卿的神色动了动,却是泛了淡淡地苦涩。
“浅浅,你是笃定了我不信你是吗?”他看向她,眼神中透着希翼,但更多的是失魂落魄。
“这个嘛,当然的啦!像我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少见了吧。”浅笑浑然不觉的,嬉笑地提着裙子向前慢慢奔去,像极了一只欢快的紫色蝴蝶。
“自作聪明的笨蛋,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夜无卿,你带我来大厅干嘛?”浅笑狐疑地瞅着前面的修长挺拔的身姿,他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地包住了她的小手,那大手还十分的热乎。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不会是一场阴谋吧?
“自然是为爱妻准备了惊喜。”夜无卿笑眯眯地回头看了她一脸警醒的模样,心中平静的涟漪微漾。
吓!惊喜?不是惊吓她就该烧高香阿弥陀佛了!他不会是想先给了她一颗糖,现在就打算敲打她一棍子吧?嗯,这种可能性很高,以前他又不是没做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想至此,她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狐疑更加警惕了,她眯着眼分析者眼前的局势,夜无卿见状坏笑着凑到她的耳边呵气,“再要胡思乱想,莫怪为夫今晚收拾了你。”他的气息暖暖的,不过此刻却是显得极为的暧昧不明了。
“实在不是我胡思乱想,是你的人品一向不上档次好吧。”她无辜地对上他的视线,神情显得有些委屈。
不过事实证明确实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厅里,夜老太太端坐在高座之上,夜夫人坐在下方,两人均是笑容满面,对着另一方有说有笑的。两位都出来迎客,大约来的是尊贵的客人。
来的是一对夫妇,男子冠着头发,用的是明玉镂空的高等货色。他蓄着胡须,并不显邋遢或是苍老,相反的,配上他那异常炯炯的神态倒是英气勃发,更显男人味十足。
而那女子则是沉默的,她穿着素淡的蓝色锦衣,头发端庄的盘着,斜斜的插着四支雕着花色的玉质簪子,耳上缀着明玉的提花坠子。她垂着眼帘,似在思索着什么,侧脸安静,像是花园里静静垂立的紫色提花,很是美好。
他们,他们是……
“瞧瞧,才刚说到无卿和笑笑他们就来了。他们现在啊是谁也离不开谁,白将军白夫人倒也不必担心了。”夜老太太乐呵呵地瞧着他们走过来,脸上泛着慈爱的光芒。
“笑笑,你快瞧瞧是谁来了?”卫兰也摆出了当家主母的风范,脸上带了得体的笑意,对着他们也露出了柔柔的目光。
“爹爹娘亲。”浅笑掩去了自己的错愕,目光不由自主地变得热切,看着那两张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面庞心中又顿时百感交集。
两年八个月又二十五天,在她嫁入夜家的那一日起,他们便没有再见过面了。
“笑笑。”那中年男子抬头看她,眸光柔和,却总也是她最熟悉的并未达到眼底深处。他的肤色并不黝黑,常年的征战没有让他看上去显得魁梧高大,却是增添了浓重的气势。
那妇人也抬头看了她,眼神飘忽不定,似是在琢磨什么。
浅笑的心中有些发苦,面上还是强作镇定的保持了笑容。
“今日家里来了贵客,千栀怎么没有出来?”老太太忙打了圆场,看向夜无卿开始转了话题。
“回祖母的话,栀夫人似乎身体微恙,已经请了大夫去了。”夜无卿淡淡地回答着,牵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浅笑坐到了下首。
“千栀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何大碍?”卫兰有些担忧地问着,似乎是希望从自己的儿子这听到些什么。瞧着她的神情,再座的人神色有恙。
“已经叫了大夫了,母亲宽心。”
正说着,栀阁那边却是来了人。来的是一个干练有素的丫鬟,她的性子很是沉稳,不慌不忙的,只是恭敬地行礼后便禀报起了事情。
“老夫人、夫人,少主少夫人,栀夫人那儿出了些状况,需要当家的去定夺。”
夜老太太和卫兰沉默了下来,她们都知道,听着丫鬟的口气事情似乎是很不简单的样子。谁知,却是夜无卿抬了抬眼帘,他看向那丫鬟,神色不明,“何事?”
那丫鬟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一问,不禁暗暗抬眼去看夜无卿的表情,见夜无卿不容置疑地眼神,她垂眼出了声。“回少主,栀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请来的大夫说,栀夫人疑似是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闻言,众人神色皆是犹如晴天霹雳。
夜老太太抖着手,面上十分难看。卫兰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望着禀报的丫鬟发怔。
浅笑听罢,脑中叮咚一下,倒没什么感觉,只是空白了片刻。可这空白一闪而过后,她的脑中又是咚的运转了一下,三个月?!三个月前夜无月并不在府中,而是随公公去了城外办事,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回的府。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并不认为白千栀是个会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因为任何一个清白的姑娘绝不会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想着想着,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夜无卿。见夜无卿气定神凝地面上是一派的镇定,既不惊讶也不气愤或表现出不相信,没有一点点的失控。不过,这在浅笑看来却是被打击冲破了头的嫌疑。
“又在乱想些什么?”夜无卿本来就在暗自地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竟是盯着他发呆,眸光中更是透着怜意,这让他有些头疼。想来,她是误会了。
“如果我说我是在幸灾乐祸,你会不会想揍我?”浅笑回神地眨了眨眼,望着他的眼神中带了探究和小心翼翼,可那语气却是显然的幸灾乐祸。
“为什么会这样想?不过,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希望你能幸灾乐祸……”这样我为你做的事才是有意义的。
“想来现在贵府是有要事处理,如此我们也不便多叨扰了。夜老夫人就先以要事为重,我们便去笑笑的院子坐坐便可。”白笑之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姿显得高大,对白千栀的事却是只字不理。
“白将军白夫人,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实在是慢待两位了。今晚设宴相陪,风云回来后再行赔罪了。”夜老夫人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歉意。
“老夫人多虑了。”浅心客气地笑着,站起身便向着浅笑走去,“笑笑走吧,为娘还有些私房话想与你说。”
笑语轩顿时忙开了,丫鬟婆子们不是忙着添茶倒水就是制作小吃食,为的是迎接少夫人娘家的大人。
浅笑的闺房中,屏退了左右的丫鬟,母女两人在房中说着悄悄话。
“现在瞧着你过得还算是悠哉舒心的,为娘也就总算是放心了。”浅笑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娇美的脸庞上露出了温柔满意的笑容。
“娘亲……”浅笑撒娇的勾着浅心的臂膀,有些愧疚地蹭着。娘亲本就不同意她嫁入夜家的,可是因为她的执意,惹得娘亲伤心不已。现在想来却也是分不清谁对谁错的,当初的一时头脑发热也并不能一票否决的,她得为自己的行径负责,捶胸顿足的后悔却是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鬼丫头!当年的事我虽生气,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我也不至于会耿耿于怀一辈子的。倒是你,不过是你当初回门时赶了你一次,你便甩脸子的没再回来过一次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难过吗?”浅心越想越生气,对着她就是一通的大喷口水,全无刚才在人前的知书达理。
“您还说呢。当初我厚着脸皮想要您消气,可谁知您那么小气,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便想着,时间久了您的气也该消了吧,却不想过了这么久。”浅笑委屈地控诉着,可脸上却是无比的开怀。这一刻她盼望了许久许久了!
“笑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来吗?因为是夜无卿那小子找上了门来。”
“夜家的小子,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笑笑之于你到底是什么?”
“回岳母的话,浅浅于我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哦?稀奇了,你怎么会有了这样的觉悟?”
“因为无卿发现,无卿这三年来所宝贝的人一直都只是浅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