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再次相见(1 / 1)
武德大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棺材板脸,见了北戎王排开仪仗,亲自出城相迎自己,也没有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来。在跟温郁渎相互见礼之后,便道自己代天巡行北疆,带天子节杖而来,请北戎王北拜朝廷便了。
他是大浩朝庭的军方重臣,情势不明之下,温郁渎也不好多说,只得悻悻地与他并马入城,设宴相待。席间独孤敬烈问起北平府派来的使团。温郁渎是明白凌家与独孤家的恩怨的,却又不明白凌琛与他的交游,试探道:“北平王世子知晓将军入城,道是身子不舒服,不便相迎。将军可要亲去探望世子?”独孤敬烈随便嗯了一声,自顾喝酒,再不提这一茬子事了。温郁渎虽将他的营帐安排在了北平使团的旁边,他便自率部进驻,连望都不向北平府使团的方向望一眼。亲送他回营的温郁渎见了,又想起凌琛所说的“大浩朝廷里的事儿,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心下恼恨不已,又一时猜不透这干军方重臣的心思,只得自己咬牙忍气,自回王帐不提。
他却不知,武德将军的确不必去探望滦川公,只因为滦川公已经在他的内帐中等他了。
独孤敬烈撩起帐帘,木着脸看着趴在他的行军榻上,跟一只老虎分烤肉的捣蛋鬼。
凌琛操着金柄小刀削肉,叉起一片来,对他笑道:“要不要,武德大将军?”
独孤敬烈气道:“你不嫌脏?”
凌琛奇道:“你吃,我嫌脏做什么?”说着把肉塞进眼巴巴地瞧着他的老虎嘴里。老虎快活地叫了一声,转头瞧瞧独孤敬烈,忽地眼睛一亮,迈步奔了过来,在武德将军的腿上蹭来蹭去。
凌琛道:“咦,它还认识你?”那虎刚捡回来不久,凌琛就重伤昏迷,独孤敬烈照顾了它不少时间。亲自喂奶喂水。大约因为这段幼时记忆温暖深刻,因此老虎一见面就将他认了出来。
独孤敬烈拍拍虎头,引着它往床边走去。凌琛把手中的一大块香喷喷烤肉全塞到老虎鼻子底下,笑道:“班寅乖,去找邹凯。”
老虎高兴地叼了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果然听话地跑出内帐去了。
独孤敬烈哭笑不得,板着脸道:“你叫它什么?”
凌琛笑道:“斑寅啊,这名儿不错吧?”
这名儿当然不错,这是独孤将军的乳名!独孤敬烈瞪着他,一言不发。凌琛调皮笑笑,伸手拉扯他在床边坐下,随手便把手上的烤肉油腻全擦在了他的衣袖上。独孤敬烈气得七窍生烟,只好把弄脏的外袍解了下来。
凌琛叫道:“喂,脱衣服做什么?”他瞧着独孤敬烈,坏笑道:“刚进门就解衣相就,投怀送抱了?武德将军浪荡得紧。”
独孤敬烈扔开外袍,双拳顶在膝上,正坐一刻,闷声闷气地说:“别瞎扯,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凌琛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听,你那些破事儿都是糟心事。总归是你爹,要不就是那倒霉皇上又盯上了我北平府。你又赶命似的过来为他们收拾烂摊子——现下我什么都不想听。”他在床上翻滚一下,跪坐起身来,伸臂兜住独孤敬烈的肩膀,笑道:“今天我被温郁渎那蛮子气得差点儿厥过去。一个人睡不着觉,你来给小爷暖床正好。”
独孤敬烈叹口气,反手按住他的手臂,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面前人笑意轻清,万般思念立时涌上心头,再作不得自己的主,手下劲力微收,已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凝视了怀中人一刻,终于低头吻住了那柔软甜美的嘴唇。凌琛勾住他的脖颈,身体贴进他温暖的怀抱,在唇舌间燃起分别数月的激情。
铁锈味儿在热烈美妙的亲吻中弥漫开来。独孤敬烈松开凌琛,细瞧那红殷殷的下唇一刻,问道:“怎地把嘴咬破了?”
凌琛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瞪他一眼,道:“你是贼眼么,这会儿还记得瞧这个?”伸手就去拉扯他的衣服,道:“大半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懒了,连衣服都要我帮你脱?”
独孤敬烈一凛,忽地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凌琛……你可知道……王妃在为你相看世子妃了?”
凌琛一震,慢慢地自他怀里坐直身体,已经没了笑容,问道:“你在武州卫里听说的?——那又怎样?”
独孤敬烈瞧他的神色越来越冷,咬咬牙,还是低声道:“你……我们总不能这样下去……你不能这样对你未来的妻子……”
凌琛面无表情,刻薄道:“对,我的确不该跟武德将军偷情。凌家和独孤家上一辈十年前就结了深怨,十年后我们这一辈也在斗得你死我活;现下他爹又算计着要我死在北戎,我父王也正在谋划怎么扳倒他爹——他娘的我居然还要来跟他睡觉——操他娘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他!”
独孤敬烈在他恼怒挣开自己的手臂之前,迅速地一把搂紧了他!
“凌琛……”他低声喃喃:“我也想你……想你都快想疯了……”他没办法向凌琛描述那种深入至骨,窒心的痛苦;不仅是因为想念,还有在朝堂纷复中为他无时无刻的担忧与害怕。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对凌琛说一个字,只能把怀中人搂得更紧,埋首在他的鬓发间,在他的血脉涌动中,听自己勃勃疼痛的心跳。
凌琛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一刻,终于心软,伸手抚住他的肩背。静了一刻,忽然狠狠回抱住他,咬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不该这样么?知道又怎么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要想你——”他今天一天的情绪实是太过激荡起伏,此时在情人的怀中,终于可以尽情地抒发出来,发泄似地低吼道:“你真的要放开我?你个混帐!……要放手你为什么要擅调武州卫过来救我!”
两人相拥,几乎要将爱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凌琛用力把独孤敬烈的脸扳了起来,看他一刻,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又气又恨,又爱又怜地叫道:“你现在放手给小爷看看!”
独孤敬烈被他咬得满口血腥,狂乱地将他抱了起来,压倒在床榻间。
两人翻覆纠缠,撕裂对方的衣物,肌肤滚烫焦渴地贴合一处。爱恋如斯,言语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他们只能用肢体宣泄交换着□□,精血与灵魂。